《[虫族]不配》考徒

38、番外一

　　作为革命的幕后领袖，常青似乎并没有继续担任政府要职的意愿。在新政府成立后的短短要一个月内，他只干了三件事，就宣布退幕：其一，处理政府交接的程序性事务；其二，作为证人参与对三皇子罗耶的审判辩护；其三，监督宪法起草和参与表决。
　　不得不说，他作为一个雄虫担任雌虫运动的领袖，本就足够遭人怀疑。虽然神父极力保举，有虑于流言及志愿，常青还是决定与政治职务告别，回归于简单清闲的文书工作。
　　出乎意料的是，虽然他允诺要为阑正名，让对方放手选择，阑最后还是退出了军部。

　　空荡荡的别墅大厅不知何时摆满了婴儿的玩具，虽然距离生产还有一段时间，阑还是兴致勃勃地为即将到来的生命做好了充分的迎接准备，其中不乏他亲手制作的小玩意儿。
　　“为什么你能把人偶雕得这么精细？”常青惊奇地盯着阑手中的木工刀，短短十分钟之内已经换了三四种形状的刀片，“你甚至不需要图纸吗？”
　　阑扬起头，嘴角微微扬起弧度，“现在已经有些生疏了，以前做了好多的。小时候在福利院，没有什么好玩的，除了每天十个小时在上课，就是胡乱地做些手工。后来到军队里，做得少些了，但偶尔有人捧场，我还是会做一些来玩。出嫁之后……就没再做了。”
　　他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下来，偷偷觑了常青一眼。后者似乎有所触动，轻轻撩开阑额前的发丝，顺到他的耳朵后。
　　“现在自由的时间多了，你可以随便干你想干的事。”
　　阑顺着常青的动作，将脸颊贴上对方的手心。
　　“雄主，军部的事，您真的不必为我担心。自从记事起，我只是在别人设置好的道路上行走，追求着已定的目标而已，读书上学是这样，入军训练也是这样，说到底，只是别人安排什么，我就做什么罢了。我对军部的留恋，不像其他雌虫一样，是出于理想或是志气，我放不下那里，只是因为那里有我的朋友。
　　“可是现在都没有关系了，放不下的都已经交代清楚，我和赫和伊他们都有了一段足够的回忆，直到现在也仍然能够互相往来。我找到了一个安定可靠的雄主，如今还怀了蛋，很快会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将来，或许会继续做一些手工，或许会寻找其他有趣的事情做，即使放弃曾经的荣耀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把后面的生命都交给我，你不会觉得不安吗？”常青低低地问。
　　阑仰起头，“从前或许会，现在不会了。如果我仅仅是您的奴隶，那么无论身在何处，都只是您脚下的蝼蚁。但您却慢慢教会我自尊，教会我以一个独立的个体的身份来面对您。那么，我就不会再有不安了。”

　　他们正说着，屋外却响起铃声。芝和赫他们相约来拜访，通过面部识别被放进了门，见到屋内的景象却不免有些脸红。
　　阑穿着宽大闲适的家居服侧坐在地毯上，与沙发上俯身而来的常青拥吻在一起，空气中甜腻的气息让人心跳陡地变快。
　　“喂喂喂，不用这样虐狗吧，考虑一下在场还有一位单身人士。”赫小声吐槽。
　　几乎旁若无人的两人这才缓缓分开，阑稍稍正过身子，害羞地笑了笑。
　　友人这样的变化倒是赫喜闻乐见的，之前他还以为，阑卸去军部的职位，是受了那个雄虫什么威胁呢。
　　“要喝些什么吗？”阑问道。
　　“随便来一些就好。”芝坐到他们对面，说道，“我们过来，主要是通知一下三皇子的审判结果，顺便看看阑的怀孕情况。”
　　赫跟着说，“当初问你有没有怀蛋，你竟然还瞒着我，如今都几个月了！”
　　“那时也没有办法嘛……”阑又看了看芝，“结果怎么样呢？”
　　“他以虐待雌虫罪被告上法庭，我和丹都是证人，不过，丹看起来是受害程度最深的一位，除此之外，包括他的雌侍雌奴在内都并没有提出过多的控告。和其他的贵族雄虫比起来，他好像只是玩的范围和频率更广一些，这一点让人意外。按照原帝国的法律，他大概能判十年的有期徒刑，按照新国家的临时法律，大概是十五年。不过，考虑到他在战争中的功绩，以及一些悔罪情节，最终的判决改为禁足十年。”
　　“那倒是便宜他了。”似乎是感到释然，常青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
　　芝接着说，“帝国投降之后，连团长被降职，倒是没有听说离婚的事情，只是他好像在为他的委员父亲辩护。”
　　“也是人之常情。”
　　芝又交代了一些有的没的。期间，赫已经趴到地上，正贴着阑的肚子听蛋的声音。
　　不知是蛋壳太硬还是蛋太老实，听了半天都没有一点声响。赫不死心地摸了摸，那蛋才轻轻弹了一下。
　　“有点痒。”阑小腿蹬了一下，抱着肚子躲开。
　　“什么时候会出生呢？”
　　“大概，再过一两个周吧。”
　　苏庭是这样说的。
　　这样娇小的蛋，可能是雄虫，或是亚雌。如果是个小雄虫，他会有机会成为雌君吗？
　　阑不太想思考这个问题。
　　虽然他成为雄虫的伴侣，却从未思考过，有朝一日独占雄虫，或者占据对方心中最重要的一席之地。
　　现在的结果，已经十分满意了。
　　“孩子要是出生了，我会再来看你们的。”赫捏着阑的脸蛋说。

　　谈话没有持续多久，芝和赫各自有公务在身，不像这两个清闲的人。
　　阑又和常青腻歪了一会儿，便看报的看报，做工的做工。

　　没过几日，医院接到紧急通知，要把公爵府的雌君大人接到病房待产。
　　实际上位份变更的手续早已在确认怀蛋的时候预完成了，倒不是说常青有什么传嗣情节，只是雌侍若要晋升到雌君，按照原帝国的律法，要么由雄虫专门出面解释特殊理由，要么则是怀了雄子。不过政府更迭之后，原本的附加条件被废除，雄虫可以随时决定自己的雌君。只是新政府建立之初，大家都忙于政务，也无暇顾及此事了。
　　最近清闲下来，常青才想起许久之前提交的行政申请，就顺便催促了一下。
　　没想到结果刚下来，蛋就有了动静。
　　两只虫待在病房里，紧张地等待着蛋的反应。
　　“是不是会痛？”
　　虽然掌握很多领域的理论知识，对产蛋这件事常青还是表现得很陌生。由于自小几乎没有接触过家庭相关的东西，常青也很难对这种事情生出了解的兴趣，以至于现在大脑有几分空白。
　　“不知道，”阑也一脸茫然，“医生说，如果体质好的话感觉会不那么明显，好像也有无痛生育的先例。”
　　常青默默提高了几分信息素的浓度，这样似乎能为接下来的事起到些许缓解和宽慰作用。
　　结果把进门来的医生眩得不轻。
　　“常、常先生，注意影响。”
　　饶是亚雌都不禁有些脸红。
　　护士开门通了一会儿风，等待医生把基本状况询问完之后，才关上门。
　　“阑先生情况还不错，再等一个小时左右应该开始生产了，常先生最好能一直陪在他身边，这样对大人和幼崽都好。”
　　常青点点头。
　　医生又调整了一下室温，把必要的仪器整理好。余光中，看到常青坐在病床旁，低下头沉沉地私语。
　　“潺湲的”
　　潺湲的什么？
　　“懒懒的微飔，奏着潺湲的乐声……”阑忽然低低笑了起来，“您在向我说情话吗，雄主，你知道我只读过这一些。”
　　常青也笑了起来，彻底地低下了头颅。

　　一小时后，小白蛋顺利出生了。
　　没有任何的花纹，纯白无瑕，刚落地就被送到了保温舱里。
　　“看起来是个小雄虫。”医生透过仪器观察着蛋内的情况。“不过安静得像颗亚雌的蛋。”
　　“说不定性格会像雄主一样稳重。”阑侧了侧脑袋，望着仪器屏幕上的投影，眼里带着几分期盼。
　　常青轻轻耸肩，“还是活泼一点好。”

　　没过几天，迫于频繁的访客压力，白蛋在保温舱内忍不住破壳。白白嫩嫩的雄虫幼崽被众多雌虫亚雌捧出来反复观看，若不是被阑及时抱走，现在已经变成旋转的陀螺。
　　“养只小雄虫也真够辛苦的。”阑叹叹气，忽然不太理解以前想要雄崽的想法，不过看着怀中粉雕玉琢的小崽子，心里还是觉得很高兴。
　　“明天就搬回家住，访客就一律不见了。”
　　常青也应酬得有些烦了。
　　虽然改朝换代，雄崽的魅力还是不变。革命前的命题似乎仍要继续思考，常青觉得有点心累。
　　不过，一切总是会发展的。
　　天行如是，世事如是，一切忧虑只因未来还未发生，而一切自信只因今日仍在向前。
　　从“昨日”跨步而出，明日，他们仍将迎接幸福。

作者有话说

　　想再写个if线然后开新篇。
这本开得太仓促了，下次应该会更通顺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