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卷》人间闲逛

15、第 15 章

　　寒山听完他说的话，说了句公道话：“你有点蠢。”
　　十一没打断他，听他接着说：“开始的时候，你年幼无知，被她给骗了，这没什么。可是。”他伸出五个指头：“五十年，若是人都要入土了，你还是被骗，这不就是蠢嘛。”
　　“我早就怀疑，只是不敢认。”
　　“不敢认是你害了那些孩子。”寒山戏虐：“醒了就装不了睡了，装聋作哑难受的是自己。”
　　“我们结盟。”这怎么人人都想和他结盟，寒山撇了撇嘴，十一说道：“你帮我杀了她，我不能再让那些孩子被吃了。”
　　“她吃了多少有善缘的婴孩魂魄，这修为我可治不了。”寒山双手一摊：“反正死的不是你，你就当作不知道。”
　　“你说过，她心狠，能利用我们。”十一眼中凌冽：“难道不会利用你，你身上阴气的好处，她可是一清二楚，治好了你，你就是她的血奴。”
　　“那你想我怎么帮你。”
　　十一等了许久，等来这么一个人，也顾不得好坏，便说道：“我知道她吸食魂魄的时候，会蜕皮。你把她的皮烧了，等太阳出来，她就会被日光烧死。”
　　“这么容易，你怎么不去。”
　　“我不能离这山太远。”
　　“为什么找我。”
　　“为什么。”十一突然笑了：“还不是因为，你的命在我手里，记住了，她解不开你身上的蛊虫，我不会帮你完全解了这蛊，她死了之后，你提着她的头来，我再给你解了。”
　　“好像我没什么选择。”寒山颇有几分无所谓的意思：“不过，我可以帮你们杀了她。”
　　寒山想起了何袖，好端端的合谋，结果反倒让别人占了便宜。
　　过了七日，十一假意解了他身上的蛊虫，让人接他回去，临走前他给了寒山一把匕首，说是百家铜钱制的，寒山掂量了那匕首的分量，觉得需万家铜钱制的，才能杀了那老怪物。
　　“你若是不成功。”十一冷着脸，缓缓说道：“我们都得死。”
　　寒山点了点头，这是实话。
　　他回去的时候，那荷摆正捧着一个瓦瓮，站在那门口，那瓮上画着一只张牙舞爪的蝎子，那蝎子肚子上却是一张人脸。
　　喜婆婆见他回来，叼着烟杆走了下来，用那烟杆点了点他的手背：“还真的好了，那小鬼有点本事，荷摆。”
　　那女子进来，“去迎一只回来。”
　　原来那瓦瓮是接引的，被人手捧着，在太阳底下晒了这麽久，那些小鬼进来绝对跑不出。
　　“小子。”喜婆婆腾出手看着他：“我最近打听了打听，你身上可不清白，压着人命呢。”
　　“婆婆听说什么了。”寒山也不装，只是笑道：“不过是杀了个人，不算什么。”
　　“一条人命算不得什么，可死的是玄一门的。”喜婆婆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你年纪轻轻胆子不小，连玄一门掌门的弟子都敢杀，现在可没人保得住你。”
　　“不过一个玄一门。”寒山试探道：“左右不过是中原的大宗，可您是南疆的主人，何须怕他们。”
　　“怕。”喜婆婆拉长了声音：“我还真不怕，你若是个脓包，我还真得把你制成了血奴，可看你这胆魄，制成血奴可惜了，留着给我办事吧。”
　　寒山立刻跪下：“寒山多谢喜婆婆抬举。”
　　他这般干脆，更是让喜婆婆满意：“正派出来的身上多少都带点迂腐，到我们这邪派门下，都心不甘情不愿，可看你是个伶俐的，没那么多臭毛病，你。”她手一指：“去帮我取些红芍药来，我这指甲的颜色淡了，等重新染。”
　　这寻常的话，寒山听的毛骨悚然，他想这鬼婆子染指甲的东西，绝非是普通的花，被人带到那花房门口，他这预感更怪了，那引路的是个傀儡，替他推开那花房的门，就转身回去的。
　　一开门，寒山就问道一股腐臭味儿，他进了那花房，果然那花房中参天大树一般的芍药，树下白骨累累，有几个还是活人，皮包骨头的被树须缠绕，只剩一口气，看着可怜。
　　寒山爬上那树，摘了一朵比手掌还大的红芍药，那芍药花心是白嫩嫩的，花瓣却红的要滴下来。他感觉出那树动了一下，有香气熏熏而来，他慌忙咬破手指，滴了几点血，再那树上，一跃身从树上跳下，就势滚了几下，才敢回头看，果然那树身垂下十几条的绿藤，顶梢是各式的脸，但那脸上都是可惜的。
　　“爷爷我可不喂你们这帮邪物。”寒山哼了一声，果然不是寻常的花，也不是凭空让他来摘花的，一不小心自己就得没了血，这可不划算。
　　喜婆婆见他毫发无伤的拿了花回来，也只是笑了笑：“我的花儿没福气啊。”
　　寒山自作不知：“婆婆，我把这花给您包上。”
　　“这女儿家的东西，你别弄坏了。”喜婆婆拿过这花，闻着香：“这香不够。该换花肥了。”
　　她闭着眼睛，幽幽说道：“等荷摆回来，你和她一块儿去地牢，拿一些花肥上来。”
　　寒山应下来了。
　　那荷摆回来的时候，那瓮里放了鬼。
　　寒山想着自己刚来，他们之间的勾当，还是要避着的，刚想知趣的退下。但喜婆婆拦住了他：“你猜这瓮里装的是什么？”
　　寒山买了个糊涂：“这我猜不到，是不是蛊虫？”
　　喜婆婆笑了：“你认得的，就是那孩儿庙的小鬼，他们积攒功德，我吃了他们补修为。”她哈哈大笑：“孤魂野鬼也想攒功德投胎，真是笑话。”
　　“不明白？”她见寒山没有说话，寒山自然明白，哄骗孩子的把戏，再听一遍就没意思了。
　　“我告诉他们积攒功德能投胎，到了时辰我就让荷摆去装一个功德满了的回来。”喜婆婆吸了口烟，甚是得意：“然后我便吃了这魂魄。”
　　“可是那十一不会怀疑吗？”
　　“随便说个投胎的人家就行。”喜婆婆看着他：“他们出不了那山，镇着呢。”
　　寒山寻思她说这话的意思，“婆婆告诉我这些，是想？”
　　“荷摆不好总去那山上，你以后替她去山上。”喜婆婆倒是会安排人。
　　荷摆低眉顺目的，看着没什么。
　　喜婆婆掀开那瓦瓮，舔了舔嘴：“这魂魄养的真好，放着吧，等月圆。”
　　她的秘密自然不会摆着给寒山看，不过好在这月圆就是三天后，他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