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书》佳颜

16、第 16 章

　　赵雪得知梁启言回宫后去了辰欢殿，心里总是有些火的，梁寅也许久不来她的宫里了，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她也消磨尽了自己的爱情。如今，梁启言也一直都没有按照她的要求做，她自然心有不适。

　　“来人。”

　　李嬷嬷立马上前，赵雪说：“告诉孙大人，我只要乌衣古尔的命，西域如何我不管，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动手？”

　　李嬷嬷领了命就下去了。

　　就在李嬷嬷前脚刚走，梁启言就来了，他一踏进凤栖宫就感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凉意，池中的荷花开得正艳，锦鲤则在荷叶下小憩。

　　梁启言迎上赵雪的笑脸，赵雪说：“竹轩那边，悟严师傅还好吧？”

　　梁启言答：“悟严还好，但竹轩里的鱼总是喂不熟。”

　　赵雪笑起来，打趣道：“那母后宫里的鱼可还和你亲？”

　　梁启言倒了杯水喝，“它挺好的，还会乘凉。”

　　“乌衣古尔也很好，那样精致的人儿，每月都会来我宫里几次，现在你回来了，可以和他多相处，让他不要在长安感到孤单。”赵雪手边是一盘冰块，冰冰凉凉地渗着燥热的空气。

　　梁启言低着头，眼睛盯着杯子里的茶渣，勾了勾唇，“有劳母后挂心他，那是他在这宫里的福气。总比西域随季而走好多了吧。”

　　似乎是满意这样的回答，赵雪的笑更加舒展，梁启言嘴角逐渐平缓，“母后，儿臣告退，改日再来给您请安。”

　　从凤栖宫离开，梁启言就打算回东宫，黑炎来信说已经就位，他要赶回去在这京中布下棋局。

　　一年前，梁启言刚到竹轩住下，黑炎就带着密令跪在他面前。

　　梁寅并不是很信任梁启言，但他知道在京城之中也只有梁启言值得信任。于是，梁寅将潜龙的一些权力下放给梁启言，他要做的是盯紧江南。

　　经过一年的观察，梁启言也接受了瑞王参与的一些事情，他只希望梁启琛不要涉足进来。

　　刚一进书房，黑炎就立在他身后，“太子，那边回信了。”

　　梁启言看着手中的纸条，面色不是很好，“果然是出问题了。”

　　黑土滞留，逾期不达

　　梁启言拍了拍松蓝色的衣服，吩咐了黑炎几句就去了后花园，满池的荷花睡莲随风摇曳，改天还是去和乌衣古尔骑射吧。

　　就在乌衣古尔准备吃完饭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香玉推开门，只见梁束文抱着一罐东西单薄地站在那里，眼尾还是淡淡的红色。

　　梁束文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香玉，香玉在宫里久，依稀记得曾经宫里还有一位二皇子，应该就是眼前这人的模样，香玉还未开口，梁束文就说：“香玉姐姐，乌衣古尔哥哥在吗？”

　　香玉行了一礼，“二皇子殿下，请。”她侧身让出一条路。

　　天色还未完全黑下去，那火热的太阳却早已落入西山不见踪影，独留天边被它染红的云彩，在天际流浪。

　　梁束文一进去就看到院内石桌上摆放着菜品，乌衣古尔正对着他坐着，身边是阿娜尔汗。乌衣古尔一身白衣，配着靛蓝色的外衫，头发被编成少数民族的发型，他怔怔地看着梁束文。

　　梁束文趁着乌衣古尔发愣，快步走到桌子前，将那罐东西放在了桌子上，乌衣古尔问：“你是……”

　　梁束文微微笑着说：“乌衣古尔哥哥，这是漾湖的蜂蜜，初次见面，这点小礼还请收下。”

　　“你到底是谁啊？”乌衣古尔看了看桌上的白色坛子，又看了看面前单薄的人。

　　“忘了说，我是梁束文。”话音刚落，玲玉提着食盒出来，看到院里的来人立马说：“参见二皇子殿下。”

　　乌衣古尔也起身行了一礼，他以为是某个小厮，一个皇子居然看着如此弱不禁风。

　　“殿下不知何事来我这里啊？”乌衣古尔问道。

　　梁束文自然地坐下，“隔壁的喜云宫就是我的住处，”声音不大，却能让乌衣古尔听得清楚，然后他又说：“乌衣古尔哥哥，你可还记得‘三月春风十里，九月花香万顷’？”

　　乌衣古尔吃饭的手一顿，那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半年前，他刚和梁启言通过信，梁启言说长安街上有一个酒馆很有意思，白天不开门，晚上才开，并且朝廷特许这家店可以开一整个通宵。

　　于是，乌衣古尔跟着地图来到这家店，名字倒是特别，“三九”。

　　晚上出来，乌衣古尔只带着阿娜尔汗，他们也都是平民的装扮，就是这异域的面孔纷纷有人侧目。

　　门口没有花里胡哨的装饰，只能嗅到一股花香，至于是什么香乌衣古尔是认不出的。

　　阿娜尔汗却知道这花香，她低头告诉乌衣古尔：“这是桂花香。”

　　三月，哪里来的桂花香。

　　随后他们就听到台上一声吆喝，偌大的舞台上瞬间舞女鱼贯而入，首个出来的女子戴着白狐面具，一身红纱，身材曼妙。

　　一曲毕，乌衣古尔一直盯着台上女子，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到那女子眼神的熟悉感。

　　他和阿娜尔汗坐在大厅的角落，本就不起眼，烛火摇曳的地方更和他们无关，但很快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来到他们桌前，垂着眼说：“乌宛王子安，璎娘有请。”

　　乌衣古尔看了看阿娜尔汗，心有不安，他问：“璎娘是谁？”

　　小厮依旧低着头，“您去了就知道了。”

　　阿娜尔汗说：“时间不早了，殿下，咱们回宫吧。”

　　小厮见他们走立马上前拦着，“殿下莫怕，璎娘或许是故人。”

　　周围嘈杂，除了酒女吆喝声还有一些酒客在大声喧哗，大厅吵闹，台上是散落的花瓣与断续的曲声附和着。

　　小厮拿出一只香囊递给乌衣古尔。

　　一瞬间，一股清透的桂花香扑面而来，淡黄色的面料，坠的是翠绿流苏，暗纹镶嵌，小巧精致。无可奈何，乌衣古尔只得接下，由这个小厮带着朝后院走去。

　　“大人，人给您请来了。”

　　精巧的阁楼上放满了乌宛银器，四周挂满了乌宛毛毡，羊毛的毯子与鲜红的马鞭就挂在正中心的墙上。

　　乌衣古尔一进去就惊呆了，帷幔里的女人背对着他坐在桌前，“来了就坐吧。”

　　说完就起身，小厮退出房子，乌衣古尔四周看了看，和阿娜尔汗一起坐在帷幔外的小桌子旁。

　　“你就是璎娘？”

　　女人轻笑，“呵，我更希望你叫我，阿依古丽。”

　　她缓缓从帷幔后面走出来，乌衣古尔就看到一张和阿娜尔汗相似的脸，阿娜尔汗颤抖着，“姐姐？”

　　阿依古丽上前，抚着阿娜尔汗的脸：“我的小羊羔，好久不见啊。”

　　阿娜尔汗震惊地看着阿依古丽，“姐姐，你……”

　　乌衣古尔看着阿依古丽边走边说，“三月春风十里，九月花香万顷。王子殿下，我们等您好久了。”

　　阿依古丽笑了起来，银铃般的声音回荡在房子里。

　　“你要干什么？”乌衣古尔警惕起来，阿娜尔汗也回头看着他。

　　阿依古丽坐在她们对面，身上的铃铛脆响，红金的颜色在阿依古丽身上并不显得明艳，恰到好处。

　　“王子殿下，你想要报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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