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虫》纤纤旖旎

18、以毒攻毒

　　一切又按部就班，阮雪趁着跑图的空挡，把近期作品做成案例分享上传到设计平台，这是她接单的最大渠道，很多设计师自己是不做效果图的，渲染这种费时费力的技术活设计师找外包是很普遍的操作。

　　室内设计风格、材质、工艺每年都有新的流行元素，智能家居也是日新月异，阮雪必须不断学习提升。新的3D渲染技巧，建模教程是每天要看的。审美提升上，她不仅会看梁志安、高文安、邱德光这样的设计大师团队的经典作品，美学电影、纪录片、甚至美剧、韩剧的陈设、配色比例也都是她的提升途径。

　　设计圈有设计圈的天才设计师，渲染圈也有天花板级别的渲染团队。来自挪威的MIR效果图制作公司就是吊打所有的泰山存在，整个团队13人，单张收费4600欧（约合RMB3.7W），阮雪看过他们很多案例分享，鲸鱼尾、水下餐厅、丽泽SOHO…张张堪比大片，能做出这种“艺术品”，绝对不只是玩软件的高手，这需要对建筑有深刻的理解，以及极高的艺术修养。

　　阮雪总会被直击灵魂的设计震撼，也越来越认同那1%的天赋决定了天才的可能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阮雪很有自知之明，她这辈子就是拼尽余生也达不到任何一个大师的高度，她仰慕这些行业顶尖，但也不妨碍自己习得三两皮毛技巧图个温饱。

　　也是在和顾修言相处的高中三年，阮雪也认识到学习是需要天赋的，如果说400到600之间的分数区别在于努力程度，那700左右的高分真的就是天赋异禀，骨骼清奇。

　　顾修言给她画过一个“学习吸收率金字塔”，据说来自费曼学习法，他滔滔不绝的讲了半晌，阮雪当时好像茅塞顿开，实操起来俨然一副“懂得了很多道理，依然过不好此生”。

　　他给她讲数学，但凡提到一句“这道题需要一点点空间思维”，阮雪就从这句话开始被催眠，之后他画的草图，再讲到到的什么线面垂直性质定理、正三角形外心性质…阮雪就开始云里雾里。

　　阮雪的脑子里这“一点点空间思维”是缺失的，这也注定了她做设计师、渲染师，努力一把能成匠才，但绝对达不到艺术家的高度。

　　晚上八点，阮雪准时到了“礼物”咖啡店，秦峰特意出来将“禁止停车”的不锈钢警示牌从泊车位上拿开，招手示意她停车。

　　“Mads交代的，专门给你留的车位。”

　　阮雪笑笑：“谢了。”

　　唐敏和刘希慧已经到了，靠窗的位置，桌上布置了鲜花，香薰烛台火光淼淼，阮雪坐下，入鼻是浓郁的薰衣草香味。

　　秦峰拿着菜单过来，阮雪示意唐敏：“寿星点菜。”

　　唐敏收起一顿狂拍的手机，抬头看向秦峰：“老板也是模特吧？”她一进来就被一屋子的俊男靓女闪瞎了眼，在网上扒了一会才知道这是两个模特开的网红咖啡厅，时尚圈同行时常光顾，养眼指数满分。

　　“老了，30了，十六七的新人便宜又活力，我是没啥竞争力了。”秦峰笑笑看向阮雪又找补一句：“男模市场需求本来就没女模多，Mads那种老天赏饭吃的洋模脸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阮雪莞尔，看来每个行业都有碾压级的存在：“人要知足，你这长帅又会做生意，周绮姐这种大美女马上都要娶回家了，简直是人生赢家好吧。”

　　秦峰咧嘴一笑：“妹妹你可真会说话，哥哥爱听。”

　　鉴于第一次就餐，秦峰推荐了几道本店招牌，还说要给三位美女免费特调饮品，阮雪连说谢谢，一定多带朋友过来。

　　秦峰拿着菜单转身离开，阮雪回过头来，刚好撞见唐敏和刘希慧正勾着头看斜后桌的帅哥，一桌三个男生，衣品在线，面容俊俏，都是普通人眼中的大帅比。

　　阮雪眨眨眼，唇角挑出极小的弧度：“敏姐，喜欢就冲。”

　　唐敏回头，将食指堵在嘴上：“祖宗您小声点，”她斜睨了一眼后方，连带着捏着刘希慧的下巴也转过来：“就是单纯的鉴赏，这种顶级帅哥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为啥？”刘希慧问。

　　唐敏砸巴下嘴，面露唏嘘：“我们公司怎么说也是叫得出名的4A公司，合作过的明星演员、模特，颜值高的不再少数。就我们创意部总监每年在‘男朋友’上的投资普通人谁能消受得起，这种天菜级别的帅哥都是属于富婆的，要资源给资源，要钱要房子都能把你砸晕，有经验的富婆姐姐还会手把手教你下海做生意，拓展人脉跨越阶级，你就说，就那么十年的模特生涯，最好的时光不用来搞钱难道就找咱普通人吃饱撑得扶贫呀？”

　　阮雪莫名想到苏子瞻，眼底闪过一些疑惑：“不会吧，我认识的这几个不像这样的。”

　　刘希慧说：“我们公司这种情况倒不少，不论男女，现实的偏多，肯定不能说所有人都这样，但比起其他行业，这种比例会高很多，我是不敢找这么帅的，没有安全感。”

　　唐敏点头：“说到安全感，模特这个职业就很没有安全感，可能你今天、明天，这个月工作都排满，下个月就一个工作都没有，那你就没饭吃，还有，市场特别残酷，特别喜新厌旧，今年这张脸很时尚，明年各个品牌都不想用了，都觉得用滥了，市场永远有NEW FACE，忽然，他就没工作了，就这么现实，所以啊，有个富婆做后盾还是很有安全感的。”

　　“还有一种情况，这大帅哥提早实现了财务自由，不需要伺候富婆。那也伦不到为你一个人守身如玉，你就看后边那男孩五分钟的功夫，几个女的主动上去跟他要微信了？你觉得他帅，别的女的也不瞎，你跟他谈恋爱之前，他都不知道谈过多少个了，对付女人的经验都是实操练习出来的，你跟他在一起就是一只小白兔，迟早被拿捏了，不要以为只有男人才好色，女人喜欢帅哥也是好色，而且特别容易把自己陷进去，分个手试试，几年都出不来，真事，我们公司丽卡多漂亮呀，谈了个帅哥，分个手，看了半年心理医生，你觉得她怎么这么窝囊？你想象一下，吴彦祖天天给你按摩、洗脚，嘘寒问暖，晚上还伺候得你浑身畅快，记得你不吃小葱吃香菜，天上下雹子都挡不住接你下班…唉，你问他爱过没，爱过，人家对每个女朋友的感情都很认真，但是，不好意思，现在人家的真情说收就收了，就这么突然…一句不爱了就结束了，其实一开始丽卡就知道这人没有安全感，但为什么还是陷进去了？因为女人啊，总认为自己会是特别的那一个。丽卡只是伤了心，现实生活中骗色又骗财的可就多了去了，这种男人对女人来说就是毒品，我们普通人最好别碰。”

　　饭菜上桌，阮雪半垂着将叉子转满意面，耳边还在反刍唐敏的话，如果顶配帅哥有此等毒用，她倒愿意和苏子瞻来一场以毒攻毒，顾修言惊艳了她的青春太久了，久到五年了还在网上视奸他的消息，明知不可能，却又无法不执着，她也真是窝囊。

　　蛋糕的丝带被唐敏解开，阮雪起身去了前台借火机，正巧碰上周绮，她穿了围裙，双手按在吧台上正和对面的女孩说话。

　　离近时，女孩下意识偏头，阮雪和她对视一眼，浓眉大眼的，五官很精致。女人总会迅速捕捉细节，阮雪扫过她的大象灰爱马仕又注意到她手腕上梵克雅宝，嗬，这一身下来，可谓行走的人民币。

　　“绮绮姐，你就跟我说下呗，我绝对不说是你透给我的。”女孩语气哀求，可怜兮兮的，阮雪十分好奇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这种小名媛如此放低姿态的。

　　周绮耸了耸肩膀，眼神扫过阮雪笑着问她有什么需要，阮雪如实说了要用火机，周绮低头在收银柜那边翻找了一会，抬眸时将打火机递到阮雪面前，阮雪接过火机礼貌答谢，刚转身没多远，就听到周绮的声音：“我跟Mads认识十年了，他这人就这样，从来不会吃回头草，你再找上门都没用，搬个家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何况…他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

　　“不可能，才半年而已，我不相信…..。”

　　阮雪走得很慢，剩下的话带着哭腔没再听全。难怪原来在宋清芳小区从没见过苏子瞻这号人物，合着是躲避前女友来了。

　　半年?阮雪也不是山顶洞人,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开始得快去得也快，她一方面对于苏子瞻半年就能展开新的恋情表示不解，所以自己是他广撒网的一个吗？另一方面也纳罕他除了长得不错究竟还有何种魔力让一个不缺钱的女孩如此上头……当然她也在心底也给他贴上了“渣男”的标签，苏子瞻应该就是唐敏刚刚描述的男人无疑了，切，这些女人，还是优秀的男人见的太少……

　　三人切了蛋糕，刘希慧和阮雪眼疾手快的往唐敏脸上抹了不少奶油，阮雪提溜着袋子给她送了一瓶香水，刘希慧则很实际的送了一支大号保温杯，目测能泡不少枸杞。

　　从门前停车位开出来，唐敏讲了好一阵老板打折够狠的，寸土寸金烛光晚餐吃吃了沙县小吃的价格…阮雪淡笑，下次都不好意思来了。

　　阮雪在丽斯酒店停了车，唐敏和体院小男友约好的酒店第二趴。临走，不断嘱咐阮雪：“有需求姐给你介绍，个个年轻体力好，还是学生，相对单纯，没那么多事，他骗不住我，我也没想拿捏他，大家在一起就图个开心…..。”

　　阮雪婉拒，和刘希慧一同探着脑袋冲她摆手，再次祝她度过美好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