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艾尔登法环》向山

153、终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余下六人有药的喝药，没药的前冲，追着艾尔登之兽在水潭中兜圈子。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艾尔登之兽腹部那片裂痕越来越大，几乎蔓延到脖子和尾巴，游动时撒下片片卢恩碎片。

　　他们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能用的全都用过了，所有对人对怪物有效的异常状态，在艾尔登之兽这里都变成了无效。它的每道伤口都只能依靠刀剑撞击或是法术命中，如此数千回合，那头巨兽终于倒了，裂口喷出大量金色，类似血液的液体染黄水面。

　　好似湖泊撒下一片融化的太阳，半沉在水中的野兽尸体宛如神明制造的精美艺术品，明明是凡人无法理解的形态却透着摄人心魄的美丽。

　　“不会底下又伸出一只手吧？”阿史米心有余悸地说道，头顶立即挨了一拳，“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们现在英雄级的对手都打不过了啊！”

　　百知爵士、库洛洛、阿尔法、西索，魔力近乎枯竭，而她伤势最重，如果不是因为身体经过改造，身体有一部分替换成了机器，现在已经倒下了。

　　至于阿史米，他被选择的寄宿对象严格限制了实力，而且他和基甸也是唯二死了不能再复活的存在。

　　还好他们担心的事没有发生，艾尔登之兽缓缓沉入水底，周围的黄金和星空褪色，潮水退去，黑暗再次笼罩此地。

　　与拉达冈交战时的场景回来了，只不过这次的残躯变成了玛莉卡。

　　云霄忽然有点儿紧张，为了这片大地和回到家园，他们能做的似乎都做了，如果还不行，他们要到那里去寻找线索？自己倒是能接受，可是……

　　“接下来怎么办，把祂的头装回去吗？”

　　云霄盯着地上滚落的玛莉卡脑袋，然而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她深吸口气，捡起地上碎裂的头颅缓缓朝玛莉卡走去，与此同时他们一路走来所收集的卢恩碎片，包括库洛洛单独持有的那块亵渎君王的大卢恩，一并在空中排开。

　　云霄将玛莉卡断裂的脑袋放在祂脖子上，金光从祂体内溢出，排开的卢恩迅速合并重组。云霄想了想，手指拖着那块没动的完美黄金律法修复卢恩，丢进重新融合的艾尔登法环里。

　　一个与原来相似但又略有不同的新法环在玛莉卡体内诞生，身上的裂痕缓缓修复。与此同时，云霄身周的空地亮起金色流光，仿佛上升通道般穿透穹顶，而那金色中又蕴含着淡淡的五彩华光。

　　她转身看向众人，那些流动的光华就像一面圆柱形的墙将她和其他人阻隔内外，此刻她伤口狰狞的脸上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清冷疏离，华彩流光从她身上漾开，目光宛若翩然降临，俯瞰人间的谪仙神女。

　　“我们该走了。”云霄向和自己一起来的几人伸出手，声音十分轻柔，却没有了一丝温度。

　　西索没有一丝阻碍地踏入其中，库洛洛向那边走去，没有受到妨碍，进入光中的身躯却化作光点消失了，和最初组成他时一致，待退回原位，消失的身躯再度复归。

　　云霄沉默了下道：“你已经死了，那边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看来能回到那边的只有他们。阿尔法见状对阿史米道：“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宿主大人？”变回原型的阿史米将友谊壶塞进肚子里，快速蠕动过去。

　　阿尔法对他小声说了几句，忽然一把抓起阿史米朝那帷光幕扔了过去，前所未有的红黄癫火从阿尔法身上炸开，瞬间将他烧成火人，而包裹着阿史米的那团癫火在穿过帷幔时受到阻碍，好像隔层般在不可跨越的屏障中硬生生烧出一条裂缝。

　　随着光幕上的裂痕愈合，阿史米身上的火焰消失了，啪嗒一声掉进一双手掌中。

　　“褪色者大人？”阿尔法抚着脑袋撑坐起来，云霄伸手摸了摸他光滑的流体脑袋，看向自己的弟子，停滞了许久才道：“你理解了责任和担当…会成为一位好王，我…为你感到骄傲。”

　　阿尔法慢慢闭上眼睛，身体微微颤抖着，指甲掐着掌心，忍下心中酸涩：“……抱歉，总让你失望，不会有下次了。”

　　云霄缓缓一颔首，未做停留，转身连同其他人和那束通天光柱一起消失在原地。

　　“这样好吗？”基甸上前问道，尽管对他们了解不多，但依仗老人的智慧和他们话中的只言片语，基甸已经推算出了他心里的打算。

　　也正因如此，他才知道这样的决定有多艰难——这位新王，被留下的褪色者明明可以尝试用癫火烧开一条通道到那边去，虽然很可能做不到，但要亲手将自己的依恋交托给别人……自己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或许做不到这件事。

　　“交界地不需要两位王。”阿尔法冰冷的口吻好似一块万年不化的坚冰。

　　他们这位新王虽然年轻，但并不软弱，如果就有辅佐的价值。基甸感慨地叹了口气，站到修复完成的玛莉卡旁边，身体站得笔直：“王啊——请您接受女王的加冕仪式。”

　　阿尔法收回视线，朝玛莉卡走去，此刻祂脸上的表情和云霄离开时如出一辙。

　　……

　　半年以后，落叶将交界地拥有新王的讯息捎向各处。

　　比昔日更浓郁的黄金树光辉笼罩着整片交界地大陆，失去的赐福尽数回归，亚人与人类的贸易得到推行，禁止猎壶的律法张贴在每位调香师都能看见的地方，死诞者越来越少，流浪商人民族也成为了被赐福的一员，格密尔火山因亵渎而造成的破坏正在逐步修复中，盖利德的流水不腐工程正在推行……

　　人们将那个时代形容为“律法时代”，将那位王形容为“冷酷而公正”，人们称颂他的智慧和贤明，同时畏惧他的力量和暴戾，然而最多的形容应当是神秘。

　　独居在灰烬罗德尔深处的王身旁仅有一位穿着重甲、号称百耳的智者随侍，传闻他们暗中了研究了有关灵魂转生的秘术，一同制定各项律法，并不亲近，却奇怪的一致，尽管是初入祭司院的见习女巫也不会质疑他们之间的信赖与忠诚。

　　而那遥远的彼岸，高原之下，曾与黄金一族联姻的卡利亚皇家魔法学院，迎来了新的校长，据说他是校史上最年轻的一位，魔法天赋甚至比上任校长满月女王还要出色。

　　最离奇的是传闻他的老师是一颗令所有魔法师感到害怕的魔法师球，于是起源派回归的传言流传在学院中，好在这次没有任何学员悄然消失，目前仅仅只是一则怪谈。

　　……

　　此时的异界，云霄回到了位于巴托奇亚共和国境内的住宅中，带着阿史米。此刻他的外表与人类孩童无异，容貌和阿尔法有四五分相似，气质却开朗亲切得多。

　　——这是由失去的宿主形象为蓝本，自行捏造而非模仿的，属于阿史米自己的模样，为了享受童年和配合年纪，目前看起来只有九岁左右。

　　云霄旋开门锁进去，将钥匙丢进门口玄关的柜台，坐在矮凳上换鞋。

　　阿史米立在身旁，双腿从房门关上时便融化成了史莱姆状，两根粗壮的触手从裤管里伸出。

　　“你要尽早习惯随时保持人类的模样。大部分人类害怕陌生的异类，恐惧使他们生出坏心。”云霄边走边说，拖鞋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音，表情和刚回来时相比有人情味了许多，曾经残留的痕迹在逐渐消散，亦或者说，藏入更深处的角落。

　　“好的，母亲。”阿史米乖巧地缩回触手，跟在她身后上楼。

　　和他的宿主不一样，他成为了这位褪色者大人的孩子，尽管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对于人类来说这似乎是十分重要的一种关系。

　　顺带一提，他现在正在拼命的学习各种人类的知识，除了偶尔闹笑话外，学得相当不错，学校里的人类都以为他是远方来的外国人。

　　“我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也不需要你继承我的事业，但我的要求依然十分严格。”云霄下意识伸手去摸他的头发，却落到空出，微微一怔，她将手放低了些许，轻柔地拂过阿史米发顶，“不要给我添麻烦，这个世界是另一种危险。”

　　“我不会被人发现的，母亲大人。”阿史米稚嫩的脸上扬起灿烂的笑脸，云霄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

　　如今只有她和阿史米住在这里，自然也不需要仆人，原本用来照顾阿尔法生活起居，以便他有更多时间用来学习各种技巧的教师和仆从自然都遣散了，如今显得十分的冷清空旷。

　　然而当她打开三楼卧室的房间，仍然有他们以外的人出现了。云霄有些意外地看向西索，“你怎么来了？”

　　西索懒洋洋地放下手中的设计图纸，“这里也是我家吧？”

　　类似的稿纸房间里丢得到处都是，他费了点力气才没有踩到，“我来看看你呦，在我们离开这段时间，这个世界没有好玩的玩具出现呢~”

　　“你的感情回来了吗？”

　　云霄认真斟酌了一会儿，幽幽道：“我感觉我有一部分永远留在那里了……”说完她嘴边漾开一抹恬静明媚的微笑，“不过我依然爱你们，记得我要做的事。”

　　“我觉得你还是忘了好呦……”西索小声抱怨，一把揽过阿史米坐到沙发上坏心眼的捏他的脸，阿史米受不了的挣扎着。

　　云霄独自走到电脑桌旁坐下，安静地望着这一幕，桌面上放着一只小壶。

　　她有了新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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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就全部完结了，也许会有番外和后记，关于解答什么的，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