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艾尔登法环》向山

149、灰烬王城

　　西索弯腰捡起贝纳尔掌中的死亡卢恩石块，随手揣进裤兜，“好了，库洛洛，到我们该走了~”

　　库洛洛微微点头，故意和他隔开大约一米五的距离。西索轻描淡写地往他那边望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转瞬又敛去。

　　当他们准备利用地图传送离开法姆·亚兹拉时，亚历山大叫住了他们。

　　“等一下褪色者，我的朋友们，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们。”

　　“什么？”

　　西索有些意外地挑眉，他们虽说见过多次，可和他关系亲近的人是云霄，为什么不在那之前说呢？

　　“焚烧黄金树的火不能重新锻造我，我预感我的时日无多了。”

　　亚历山大上来就抛出一个重磅消息，道：“所以我想请问你们能不能成为我的试炼？你们真的很强，等你们准备好了再告诉我吧，我想要和准备万全的你们之一战斗。”

　　库洛洛看向西索道：“西索，我不擅长正面战斗。”

　　他的意思很明确了，自己不想成为那个杀死亚历山大的‘凶手’。

　　西索沉吟了几秒，烦恼地小声抱怨：“小云霄知道了会很伤心的……”他长叹了口气，恢复如初，抬首对亚历山大道：“好哦，我和你打。”

　　“我现在的状态非常合适呢~”他活动了下因为上一次战斗下来还没冷却的身体，向亚历山大走去，每往前一步杀意就更明显几分。

　　“准备好了吧？那就开始吧。”亚历山大毫无惧意，弯下身单手握拳蓄力，炙热鲜红的火焰包裹拳头。

　　这是在他在受灰灭火焰灼伤后获得的新招式，火焰升龙拳。

　　尽管那火没能修复他的裂痕，也赋予了他新的能力，让他成为更强大的战士！

　　“我正是壶中战士，“铁拳”亚历山大！”他一拳挥出，一片火焰涡流围着他冲天而起，西索避开这束汹涌的火焰，一道月隐的弧光飞快朝那边飞过去。

　　隙间月隐切开那面火墙，往亚历山大身上再添一道裂痕。他大喝一声，聚风成刃，无形的风暴在他掌中汇聚。

　　亚历山大奋力往地上一砸，“在我体内的诸位战士啊，把力量借给我吧！一起成为英雄！”

　　岩砖崩裂，地上陷进去一大块，他们又来来回回斗了数个回合，终于那只大壶在连挨了五六拳重击后身体一个踉跄后退。

　　仿佛就是这半步退却卸去了力道似的，亚历山大身体晃了晃，猛然往后栽倒，大壶前后摇晃滚动了两下，内容物从裂缝里滴出。

　　“还是到达不了那境界啊……靠目前的器量，办不到啊……”

　　亚历山大仰头望着天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谢谢，你们真的是我认定的英雄，我从未见过比你们更强大坚韧的人。这场战斗十分精彩，能败在你手中我心中没有遗憾。”

　　“请务必收下我体内的内容物，它能助你们一臂之力。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们能再去一次我的故乡，虽说想要当上英雄，就要舍弃想家的念头，可是，那里我的故乡啊……”

　　西索问：“你想让我们把你的内容物送回故乡吗？”

　　亚历山大沉默了足足几十米才道：“嗯，那就麻烦你们了，我的朋友。”

　　说完亚历山大豪迈洒脱的朝天大喊：“壶逃不掉毁坏的命运，而我亚历山大直到最后一刻，都是战士壶！哇哈哈哈。”

　　他畅快地大笑，在笑声中炸裂，碎成一地血肉模糊的肉块和活壶碎片，其中两块有些许特别，一个是像核心一样的粉红肉团，一个是黏着红色发毛、金色铠甲残骸的小碎片。

　　那位大壶似乎在收集战士尸体的时候将部分半神拉塔恩的尸体装了进去。

　　——或许这就是他远比其他壶强大的原因之一。

　　几秒之后，库洛洛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静，“西索，你不是对将死之人没兴趣么？”他认识的西索可不会做那些满足将死之人心愿，给他们想要的死亡方式，那些额外的琐事。

　　他只愿意为自己感兴趣的人、感兴趣的事停留。

　　“呵呵~我偶尔也会做些无聊的好事哦~”西索抽出一条变魔术常用的白手帕，捡起那块碎片和内容物包好，小心收进兜里。

　　库洛洛看了他几秒，低头展开地图，“看来我死后错过了许多事，你居然会对谁抱有真情。”

　　西索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呵呵呵……遇见好的果实需要适当施肥才能结出最甘甜的味道~”

　　“我不像你一样吝啬呢~”西索偏头轻轻逗弄着肩头一起被抛在这里的阿史米，抓在掌中，另一只手指指自己的嘴巴，示意他临时钻进去。

　　两分钟后白光一闪，二人消失在法姆·亚兹拉。

　　……

　　阿尔法震惊的看着空无一人、被灰烬填埋的王城罗德尔，万万没想到自己等人的行为会招来这样的后果，燃烧黄金树留下的灰烬竟然足以活埋一座城市。

　　然而即便如此，那棵树任然没有完全失去，赤红发亮，仿佛把岩浆搬入的树冠深处流转着金色余烬，长年笼罩在树外的那层发光外壳此刻染成了火红，然而——它任然存在。

　　“你一开始就知道会这样吗？”阿尔法弯腰看着灰烬中一排凌乱的脚印，他沿脚印走去，可没几步脚印的主人就连同癫狂的笑声一起回来了。

　　是发疯的柯林。

　　他似乎被打击到神志不清了，摇摇晃晃，踉踉跄跄，好像喝醉酒的男人，没有一点儿神职人员的庄重。

　　“哈哈哈，是你们啊，哈哈哈，你们来晚了。”

　　“黄金树被烧了，老师也死了，完啦——，全都完啦。”他东歪西倒闯到两人面前，双臂挥舞，做出抛洒的动作，没说两句话又疯疯癫癫走远了。

　　“老师只是个疯子，老师探索的完美存在被烧了，多讽刺啊，哈哈哈哈。”

　　“亏我还差点动摇！哈哈哈，我也是个疯子……”

　　柯林嘴里说着别人半懂不懂的话，云霄正要问金面具的尸体和他的修复卢恩在哪，柯林忽然冲过来，死死盯着阿尔法。

　　“你身边是不是跟着一个亚人？我看见他了，我看见他了，快去找他吧。”

　　阿尔法心头一跳，在这种地方出现肯定没好事，表情十分凝重的伸手扣住他手腕防止逃脱，“柏克在哪？”

　　柯林被抓得手腕一痛，歪着身子指了个方向，“在那，在那…我看见了，他的帽子，老师也在那……啊……”

　　阿尔法甩开他的手往那边方向赶去，云霄咬着拇指指甲看了柯林一眼，转身跟上。

　　柯林在他们身后重复说着意思相近的胡话，手舞足蹈踩出一行行散乱的灰脚印。

　　云霄见到了金面具，他靠在石壁上，已经死了，双臂不自然的展开，似乎死前最后一刻仍然维持着那怪异的运算姿势。

　　不过好在他的修复卢恩没有像柯林说的一样彻底被烧毁，淡淡的一轮、仿佛眼瞳般的金色卢恩漂浮在他身上，待人采撷。

　　这就是她要的东西，“完美律法的修复卢恩”，只要它还在就没关系。

　　云霄伸手摘下那块卢恩，心底涌现出一丝喜悦。紧接着她看见阿尔法抓着一顶小帽子回来了，脸色极度阴沉。

　　“亚人小裁缝怎么了？”云霄心情很好地问。

　　“他变成人了，可他死了。”阿尔法简短的回答，一屁股坐进灰堆里，忽然觉得什么都没意思，明明一切都照着他们的计划走，可却没有一件好事降临在他们身上，一路上他们都在失去，不断的失去、道别。

　　他抬手抹了把脸，眼泪不知何时掉了下来，可他明明没有像之前一样感到伤心，只是有些迷茫疑惑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是我们害死他吗？你一开始就知道会这样吗？”阿尔法又将那个问题问了一遍。

　　云霄本想说“柏克一定不会怕因为待在想追随身边的人而死”，可这话说出来，脸上多半会挨上一记重拳。

　　她犹豫半晌，在他旁边蹲下，生涩缓慢地将手搭在阿尔法肩上，往自己这边揽了一点儿，温言道：“我们该走了，我们马上就能成为王了。”

　　阿尔法第一次从她身边逃开了，侧过身体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他在那双眼里看不见任何杂质，亦看不见任何这个时候该有的哀恸惆怅，她始终像太阳一样坚定的升起落下，自然运转，不为任何人顿足。

　　“所有人都死了，我们该成为谁的王？”阿尔法道。

　　“后来人的王，新生者的王，怎么会没人？”云霄实在不懂他为什么会得出所有人都死了这个结论，就当做伤心时的气话吧。

　　“可我在乎的所有人都死了！”阿尔法几乎吼了起来，“你看不见吗？我们一路过来认识的人几乎都死了！”

　　听见这话云霄表情严肃了起来，“所以呢？你要负义吗？他们死不是为了看你在这个时候摆烂，你剑下的每一个亡魂都不是为了看你在这个时候摆烂。”

　　“留到最后的人如果在最后自我放弃，就是对所有亡者的辜负，你把大家的心全都放在脚下践踏。”

　　阿尔法怔怔无语，嘴巴微张，打量了她十余秒绝望道：“你真的很无情。”

　　“谢谢夸奖。说完了快走。”云霄起身朝着王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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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死亡卢恩石块：亵渎兽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