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艾尔登法环》向山

139、墓碑

　　一行六人朝阿尔法指引的方向前行了几天，没有找到引发那位白金之子灵魂骨灰异常的地方，反而抵达了一座废墟，它朝天耸立的漆黑断墙映在深蓝色的天幕上，几乎要将二者割裂。

　　里面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姐姐，你到哪里去了？我们不是约好了吗？等到14岁了，就要一起去看星星……”

　　少女的声音，然而说话的却是一只蓝色半透明水母。它漂浮在空中翕动伞状，舒展触手，好像遨游在水中。

　　“姐姐，我一直在等喔，已经等了好久，好久了……”

　　那名水母还没有发现他们，旋转着发出自言自语，柏克轻轻抓着阿尔法衣服牙齿打颤，往后缩去，他一半是冷的一半是吓的。

　　“主子，这怪物为什么会说人话？难道它们……难道……”

　　柏克不愿去想那个可怕的猜想，如果是真的话，他们一路所杀的怪物可真令人不寒而栗。

　　阿尔法没有理会他的话，忽然感应到了什么，拿出那个陪伴他最久、在交还菈妮给的召魂铃前给了他许多帮助的骨灰盒——上面刻着一只水母。

　　阿尔法抓着那个小盒子藏在马包里，表情略微扭曲，不愿放手。

　　“姐姐，你在哪里？我们不是约好了吗？”

　　随着空灵稚嫩的呢喃声在废墟中回荡，一只手搭上了阿尔法肩膀，他抬起头，正对上自己老师鼓励的眼神，表情加倍扭曲，与此同时心底那种莫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最终，他一咬牙从墙壁后走了出去，那只漂浮空中的半透明水母看都没看他一眼，直到阿尔法将那个骨灰盒放在地上，另一只灰白透明的水母在没有召魂的情况下自己浮现出来。

　　“库拉利丝……”库拉拉伸出一根触手轻轻缠上蓝色半透明水母的触手。而另一只水母激动地回应着，几条触手全都缠了上去，仿佛拥抱一般。

　　“啊，你终于来了，姐姐！”

　　“我等了好久哦，快点，我们走吧，一起去看星星嘛。”

　　灵魂水母撒着娇，牵起库拉拉一起飞向空中消失了。

　　阿尔法出神望了几秒消失的地方，弯腰捡起那个空了的小盒子仍回马包里，上面的刻痕似乎黯淡了。

　　云霄好笑地问道：“怎么，舍不得人气少女库拉拉？等回去了，我可以送你一个小水族馆的水母，只要你不止它们身上花费太多时间。”

　　阿尔法摇摇头反而问道：“相聚的意义对你来说是不是只有离别？只要时间够长，谁都可以代替？”

　　云霄偏过头没有回答他的话。

　　一行六人再度出发，穿过废墟沿着后方继续走下去，经过悬崖旁的小路尽头时，见到一对唐突的墓碑立在那里。

　　心思最为简单的阿史米带着友谊壶跳下云霄肩膀，跑过去擦干上面的积雪，邀功般回头喊道：“宿主大人，是刚刚那对水母姐妹的墓碑耶。”

　　“上面写着：无缘见到星星的姐妹，库拉拉和库拉利丝。”

　　阿尔法脚步一顿，什么也没说。

　　六人没有浪费时间，穿过悬崖边的石桥沿着那片茫茫雪漠继续往前行走，霜雪降在他们肩膀头顶，时不时往下抖落。

　　他们走了五天终于见到那座坐落于雪山之中的荒芜小城，庞大的身躯隐没于雪雾中影影绰绰，还没靠近便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然而对于在野外天寒地冻几天的他们来说，就好像身披薄纱的曼妙西子一般美丽。

　　“拿到圣树秘密符节我们就可以走啦。”

　　云霄眼睛一亮，兴冲冲跑过去，摔进积雪里，一只漆黑大鸟俯冲而来，双翼张开黑白相间的火焰。

　　她脸色一变，拔出那条陷进雪地的腿，四段尸横遍野斩出，“我现在非常赶时间，快点给我去死！！”

　　除了柏克以外，其他人也一起拥上，这段小小的插曲转眼就结束了，等进了索尔城，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出乎预料。

　　插满箭矢与刀剑的雪地里还活着的只有一头被斩断锁链的狮子。

　　它前腿捆着一把生锈的大柴刀，他们这些人进去时那头狮子正哼哧哼哧大口啃食着地上冻硬的尸体，毛皮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西索最先出手，那头狮子甫一抬起头转眼便被一道蓝色弧光集中脑袋，米莉森连忙上前补了几刀。随着一声重响狮子轰然倒地，云霄吞着口水上前戳了戳不动的狮子尸体。

　　“好耶，我们今天加餐咯。都别闲着，把它给我撒上孜然粉架起来烤了。”她指挥道。

　　“你不找符节吗？”阿尔法都懒得问他们哪来的孜然粉。

　　“再急也要吃饭啊，你不吃别人还要吃呢。”云霄直接拖着那具尸体到一旁屋檐下剥起了皮，刀刃刺入坚韧的皮肉揭下一整块黏在白色油膜的狮皮。

　　阿尔法回头看了眼唯一必须进食的柏克，眼底闪过一丝烦躁，“你和她待在这里，我和其他人去找符节。”

　　他朝似乎也想留在这里的阿史米递了个眼神，后者这才跳下肩头在雪地中快速蠕动，顺着后背爬上阿尔法肩膀。

　　看着其他人各自分散后，云霄朝对她敌意很深的小亚人招了招手，“过来。”

　　柏克单手紧紧握住木根，怯生生地腾挪过去。

　　“去房间里找找有没有干柴能用，有危险叫一声，我听到会过去。”

　　对方埋头切割着狮子身上的皮肉，丝毫没有防范他的意思，柏克愣了下，知道自己连引起重视的威慑都没有，手中的木根放松了些许，转身走进临近的一间破屋。

　　里面只有一些积满灰尘的简朴家具，不能当引火材料。

　　他四处搜刮了许久，等其他人都回来时，空地上已经架起了火堆，切成一块一块的肉串在刀剑上再由几根木根连接，一起放在搭好的木架下由临时做出的简易传动轴同时翻动。

　　云霄坐在石头上单手转动扶手，朝回来的人扬起得意的笑脸，“现在知道学习工程学的好处了吧？就算用于户外烧烤，也能省下大力气哦。”

　　阿尔法和米莉森、西索、阿史米一起坐下，看着简陋烤架下跳动的火舌不屑冷哼，“照你这么说，科学的进步靠的是懒惰？”

　　“你要这么说某些发明的诞生还真是因为高效。”云霄说完看向西索，话锋忽转，“找到圣树秘密符节了吗？”

　　“在我这里。”米莉森道，从口袋里掏出左边半块画有神官与树、中间镶嵌半颗绿宝石的石块。

　　“太好了，这样就凑齐了。”云霄拿出另外半块阿尔法从一位白金之子老者手上拿到的秘密符节拼在一起。

　　米莉森凝神看着身旁几人，过了会问：“你们要和我一起去圣树吗？”

　　“嗯，我们也要去见玛莲妮亚~”

　　回答他的人是西索，米莉森不自觉皱了下眉，这个男人说话时看她的目光好像在她身上舔了一遍，让人不寒而栗。

　　云霄半真半假说道：“我们要去找米凯拉的针，女武神或许知道它的下落。”

　　米凯拉的针他们需要，可是玛莲妮亚的大卢恩他们也没打算放过。

　　“米凯拉……”米莉森低声细语，又是这个名字，但自己为什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呢？

　　“米凯拉和玛莲妮亚是什么关系？”她问。

　　西索阿尔法同时看向云霄这个团队中实际的领头人，尽管他们早就知道答案，但他们和米莉森的私交没有好到必须告诉她的地步，具体要不要说还是她一句话的事。

　　云霄沉吟了几秒道：“等你见到那位女武神会知道的，她会亲自告诉你答案。”

　　米莉森歪了下头，欲言又止，最终选择相信面前这几人什么也不问。

　　狮子肉并不好吃，带着一股奇异的甜辛味，他们草草吃了一些决定在索尔城暂住一夜，等明早天亮再出发。

　　睡在外面不能避风，到了屋里又不敢生火，他们取了些烧过的木炭和碳灰找了口废弃的大锅盛着，放在房间里挖好的土坑里虚掩上房门。

　　“我们的事快结束了。”阿尔法捡了床陈旧的被子盖在柏克身上，自己靠墙坐着。

　　漆黑的房间对面西索和云霄挨在一起，相隔太远说话声音太小他听不清楚，阿史米被米莉森抱着坐在另一侧，离两边人不远不近。

　　柏克低声哀求道：“主子成为王柏克也会追随主子，请允许我侍奉您……即使是癫火之王。”

　　阿尔法缓慢地摇了下头。

　　他同样在考虑能把这任务托付给谁，如果所有人都留在这个世界当然无所谓，但他们如果打算丢下他，自己回去原来的世界，那他一定要丢下这个王位回去。

　　黑暗里柏克没有其他人那么好的视力，见他不说话，过了许久往那边蹭了蹭，主动寻找起话题，“主子啊，您有想过重生吗？”

　　“我听说卡利亚皇家魔法学院的蕾娜菈大人，拥有使人重生的力量喔。”

　　阿尔法瞬间想起在学院书库里见到的女孩，她们拥有美貌和魔法，然而没有双脚不能站立且智力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