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艾尔登法环》向山

117、避世者村庄

　　“您的意思是……让我自杀吗？”菈雅犹豫了几秒后，颤抖着捡起那把短剑，忍了一晚上的泪水总算流了下来，大颗大颗打湿衣裙。

　　库洛洛温柔安抚说：“你可以选择死亡，选择死是生命的权利。”

　　自然界中就有一些高智慧生物会在理解自身的处境后选择死亡，海洋水族馆中曾记载过这样的案例——以表演为生、圈养起来供人取乐的海豚于饲养员怀中自杀。

　　“褪色者大人……”菈雅举起刀呜呜咽咽，声音中仿佛蕴含着深刻到极致的悲惨以及浓厚的不舍，“我好想以……塔妮丝大人女儿的身份……”

　　泪水吞没后续的话，她缓缓将刀尖刺入胸口，刀刃与骨头血肉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鲜血大肆晕染，宛如娇艳的花朵疯狂汲取生命的养分。

　　菈雅将手伸向库洛洛，低声哀求道：“能拜托您抱住我吗？您一直以来都非常温暖。”

　　库洛洛什么也没说，匍匐下身子，将菈雅整个搂进怀里，轻柔地抱住她，感觉怀里的身躯逐渐变得沉重、冰冷。

　　“谢谢您……我的英雄……我非常……”菈雅无力的垂下双手，魔法失效身体蜕变成蛇形。

　　她竟然是蛇人。西索、阿尔法、云霄眼中闪过惊讶，谁也没有破坏这一幕的宁静。

　　过了十几秒后库洛洛放下那具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默默回到门口，朝倚墙靠着的几人点头示意可以离开了。

　　“你的刀。”云霄侧头看他，脸上没了嬉笑，食指指着菈雅胸口的逆刺。

　　库洛洛望向她的目光道：“送给她了。”

　　“那走吧，该去下一个地方了，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云霄转身离开房间，从露台下去，转头问道：“下一站去王城怎么样呢？去见那位末代君王，赐福王蒙格特。”

　　阿尔法追上来，指甲嵌进肉里，尽管没和那个女人说过几句话，可她的命运实在悲惨，看认识的人死在眼前感觉并不好：“你为什么只是看着？”

　　“嗯？不该看着吗？”云霄有时真搞不懂他的脑回路，“你也看见了，是她自己要死，库洛洛充其量算是指出选项，没有他递刀，想要死亡的人也会自己去找那把刀子，有什么差别？”

　　这不对。阿尔法暂时说不上来哪不对，但非常清楚不对，至少它不符合……他后来接受的社会教育。

　　“你让我学的社会常识、规则习俗里面对这种情况，通常的做法是尽全力阻止发生在眼前的自杀者寻求死亡，对他们进行救助。”

　　“…………”云霄小小地吸了口凉气，再看他的眼神带上了一丝同情和怜悯，还有少许不耐，“我说了我分不清。你怎么这么憨？我让你了解外面世界的规则是为了让你适应、运用规则，不是让你被同化。”

　　“所谓的道德、常识都是不断变化的东西。排除你的个人情感，好好解读一下那些法律、道德条例，你就知道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规矩了，提出那样的规则究竟是为谁服务了。”

　　她可以直接将答案告诉他，但那是她自己的结论，自己看待的角度，没必要培养一个自己的影子，这太麻烦，会花费相当多的时间，得到的却有限。

　　阿尔法停步不前，盯着渐行渐远的云霄、库洛洛、西索三人看了很久，最终高声质问：“你的意思是：关爱、阻止他人自杀是为了保护生者、保护其他想活下去的人？维持社会稳定？”

　　“从结论来讲，可以这么说吧。”云霄漫不经心地回道：“在人类社会中，不再关心意图自杀者会发生相当可怕的事，有那么一群人，得不到世界、他人的爱就会“心理病变”，拿自己和自己能欺凌的对象发泄、博取关注。”

　　“而这些负面情绪扩散开，就会像瘟疫一样在人们心中蔓延，如果不加以遏制，情绪风暴会刺激到那些本就不稳定的人，引发更大的灾害。希望你了解这一点。”

　　阿尔法张了张嘴巴，什么也说不出来，感到一片荒缪，比这个疯狂的世界还要深刻的荒缪，属于“文明社会”独有的荒缪。

　　五人来到火山官邸外，站在山顶上俯瞻那条积满尸骸、倒吊巨人如林立的山路，焦急等待的柏克一眼便看见他们，兴奋得弯下腰手脚并用跑过来。

　　“主子！主子您回来了，柏克就知道您一定会平常无事，那个可恨的男人柏克已经和他打过一架了，不过他还有点本事，下一次、下一次，柏克一定会赢！”

　　亚人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脸上带着浓烈的战意——不过怎么看都很弱就是了。

　　阿尔法眉头紧锁，对自己的生活愈发觉得悲惨苦闷，一个个全都这么吵，“别再说了那个男人了。”

　　“是，主子！”柏克大声回道，然后说起自己的发现，“柏克在主子离开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努力的侦查过了。那条山路的尽头上方，主子掉下去的峡谷右边，有一个避世者的小村庄，一个亚人的小村庄。”

　　“我认为主子应该去看看，说不定能拿到女王的权杖，释放法术。”

　　“我不缺武器。”阿尔法问：“亚人不是你的族人吗？”

　　柏克一怔，半晌才道：“柏克的族人都在海岸洞窟被您……”

　　阿尔法抬起一只手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了，你们亚人和人类一样，有地域和氏族的分别。”

　　果然亚人只是混合了些许些许野兽血脉的类人种。

　　不过有了与人相似的生物，不再唯一后，什么样的“人”才算纯种就成了新的问题。

　　阿尔法不禁想到一个奇妙的问题，如果某天亚人和人类现在的位置互换，亚人成为站在光里、强势的那方，亚人还会被称为亚人么？那时大概会诞生一个新的名字，然后在人类的名称前加上类x、亚x的说明。

　　所以真正将智慧生物分出差别的依然是力量。

　　云霄突然举起手，眼睛忽闪忽闪，“我想去，我需要一根法杖cos喵喵神职人员。”

　　永恒之城的喵喵祭司武器居然是流体剑，那可太不神圣了。

　　不知道玩鞭子容易弹回来打到自己吗？可恶，七岁被自己抽到哭的表现，现在回想起来还令人脸热。

　　柏克惊讶出声，“主子的主子？”

　　阿尔法有一种把他们都杀了，拿头撞墙的冲动，“她不是我的主子。”

　　“别管什么主子孙子了，快点过去，就在那边对吗？”云霄手指着山崖对面，从这里看除了崖边躺着的几具尸体，没有丝毫特殊。

　　柏克点点头，“对，要下去一点。”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云霄一马当先冲过去，蹬住悬崖边缘凌空一跃，直直掉进山涧，当众人面露惊讶时，她双手双脚扒住峭壁，像壁虎一样从下面冒出个脑袋，“怎么样？有没有吓到你们，以为我掉下去了吗？我故意的。”

　　西索不配合地当场拆台，“你明明就是起跳的时候踩到碎石子，失误了~”

　　“胡说，我怎么可能失误。”

　　阿尔法朝柏克伸出手，“快点拉住我。”

　　“主子……！”柏克大为感动地握住那只手，还未表达感激身体便飞了起来，等他摇摇晃晃站稳时，全员都到了山涧另一边。

　　跨过山涧，循山路下去，穿过一片放满石棺的墓林后，连成片的隐世村落出现在他们面前，几只和柏克同等大小的亚人在村口游荡，手里拿着树木削成的武器。

　　从他们眼中的红光和行动方式看，他们早在无边战争中丧失了神智。

　　阿尔法看着柏克，冰冷疏离的脸色难得展现温和，“你别动手，我知道正常人杀同类会心理不适。”

　　“可是我愿意为主子战斗。”柏克急忙说道，生怕被就此抛下，无法实现生命的价值，“不论是什么样的对手，只要主子需要，柏克都愿意战斗到底。”

　　“我需要的是你活着。”阿尔法想了想，终究没有说出来：“你只需要听话。”

　　柏克神情黯然，耳朵耷拉下去，“好……”

　　亚人这种生物实在弱得可怜，大约就比没经过任何训练、什么也不会的普通人类强一点，上限却比人类低许多，即使有学院的魔法师传授他们魔法，也只会拿着胡乱挥舞。

　　清扫他们，从村口杀到村尾，大约只花了十五分钟不到。

　　而且亚人所说的“女王”，“母亲”，在他们到来之前就已经死了，这大概也和亚人发狂的原因有关——那根亚人女王杖，自然是不见踪影。

　　“啊啊啊啊，没有权杖，是谁，谁抢走了我的权杖，我的王之力被夺走了。”云霄没形象的抱头哀嚎，只要没有她认为的正事要做，就会变得非常不正经。

　　“我找到了弩。”库洛洛将自己从一具尸体上取下来的滑轮小弩递过去，希望能停止她的行为。

　　“哦，谢谢。”云霄接过那把弩，非常想拆开看看构造，虽然只要用上她的能力马上就能了解了。

　　库洛洛道：“别客气，我们是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