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琉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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栈道内女人狼狈的身影出现在昏暗的火光之中，琉璃抱着两个孩子，看到来人时呼吸一滞。
她本以为那是错觉，但在听到寒朝月的声音时，记忆瞬间回到了两年以前。
形势危急，琉璃慌张地说道：“追兵就在身后，快走！”
脚步声越来越近，寒阿朝将眼神从她怀中的孩子身上迅速收回，吩咐道：“跟着我们走。”
琉璃仓皇地点点头。
她虽有武功，却掣肘于手中的孩子，根本不能对付那群斯拉夫人。
寒阿朝抿紧唇，腰间剑出鞘，自己身先士卒，率先拿剑迎了上去。
“小李！你去栈道外喊支援！”
小兵立时应声，在敌人来临前快速退出洞口。
山洞内一片狼藉，寒阿朝一边阻拦敌人，一边盘算着斯拉夫人在屋脊层所建的储备还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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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脊层上的战斗激烈到惊动了很远处的另一所斯拉夫哨所。
当沉重的马蹄声震动着地面席卷而过时，寒阿朝心头倏地传来一丝不祥的预感。
信报兵的面色在夜色下有种诡异的苍白，她沉着脸禀报：“约莫几百人，队长，我们走不走？”
斯拉夫人还有几百人，可他们只剩七十名士兵，剩下虽没有死亡却都受了伤，必须将他们遣返回去。
寒阿朝罕见地沉默了。
她眉目间出现几丝冰冷的诡谲，琉璃在一旁看着她的神色，心底忽然产生一丝后怕。
寒朝月无疑与两年前丝毫不同，曾经的她孤身一人走在黑暗中，与萧逸对峙时还残存几分稚嫩的决绝，可如今，一切都那么自然，她习惯了杀戮，无论这一行径是否正义。
山洞间吹来一阵风，微微吹散了几丝血腥气。
女人用下衣摆擦着剑上的血渍，她身后是成堆的尸体，挡住了斯拉夫人闯进来的路径。
寒阿朝忽略掉心中那几分犹豫，起身擦掉面上的血渍：“琉璃你和伤员们一块儿回营地，剩下的人跟我继续突破边防线。”
此时他们已经摧毁了屋脊层斯拉夫人的储备仓库，但若是此时撤退无异于前功尽弃。
寒阿朝让赶回去的伤员们通风报信，自己则是带队孤注一掷和斯拉夫士兵们决战。
琉璃抱着怀中的孩子，在仓皇离开前，眸中带泪央求道：“救救无影，我们是被迫的，救救他。”
寒阿朝抽出被她抱着的手，身形很快消失在了山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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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寒直接驻军行进到了军北大营周围，他在营队里等了五天，同样焦灼的程清怡和焦小凤每日都在等着信报兵的传信。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们没能等回寒朝月。
此时已经到了十一月中旬，卫寒估算着时日，心里越来越担心。
松柏之好安抚道：“将军，寒小姐定会平安归来。”
白茫茫的雪雾升腾在窗外，视线之中猛烈的风斜飘着营地上所有的实物，诸如红色昂扬的行军旗帜和覆盖营帐的厚厚帐布。
等到十二月份时，人们唯一能维持的活动就是躲在屋子里瑟瑟发抖。
对于极北高原戍守的士兵们，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顶着这种足以杀人的天气不断巡逻，每出门一次，对于寻常人来说就是一场轻微的酷刑。
卫寒在塞北戍守了两年，他像寻常士兵那样每日出门执勤，在寻不到寒阿朝的那些日子里，他用这种轻微的酷刑去填充自己的空虚无度和另一种恼人的折磨。
那些他们没有相见的日子，他也从未忘记过她，他幻想着她温暖而炙热的拥抱，足以抵挡这世界上任何一场风雪。
但现在，他们刚刚相遇，便又分离。
卫寒眸子平静：“伤员们可带了信回来？”
松柏回道：“寒小姐带着剩余的人继续突围，现下不知所踪。”
男人轻笑了一声：“休整队伍，明日晨起出发。”
他捻着自己满是厚实黄茧的指腹，就像在抚摸着自己从前在京城戴着的那只玉扳指一般，叫住了正欲准备的松柏，“这次你不用去了。”
松柏一愣，“公子......”
卫寒闭了闭眼：“这次我若是牺牲，你替我向京城传个信，”他起身走近屋内，开始收拾自己的供给，带上一些生存所必备的物品。
松柏呆愣地站在原地：“公子，这怎么行啊，还有......”
他急切地跑到卫寒身边，绕着他说道：“公子，这不合规矩，再说了，我是您从小的随从，您这时候不带上我，我死都不会安心的。”
他叽叽喳喳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卫寒却突然放下手中的东西，直起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若是真回不来，你就会京城吧，娶个媳妇儿，接府中老管家的班，打理好卫府。”
松柏眼眶微红，不断用手背抹着眼泪。
这么多年生死相随，他早就视卫寒为自己的家人，却没想到，这种时候卫寒还能为自己着想。
第二日，卫寒带着人手出发，在程清怡和焦小凤的注视下消失在了雪原上。
也就是这时，程清怡得到了一封消息。
是军北大营主事人谢老将军的传信。
程清怡连忙打开那信，信里除了对屋脊层局势的关注以外便是十二月份大战的叮咛，并且传达了对寒朝月的提拔之意。
焦小凤在一旁看着，叹了口气：“希望她能回来吧。”
此番若是回来，便就是真的建功立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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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阿朝不知道自己在屋脊层周围鏖战了多少个雪夜。
屋脊层气候奇特，不至于冻死人，可地形狭小，限制了斯拉夫人运用火炮袭击的可能的同时也让他们无处遁形。
她们甚至要穿上斯拉夫士兵的军装混进山洞里休息。
一场鏖战，寒阿朝几乎快崩溃。
他们的物资也支撑不住了。
冬季万物休眠，兔子也很少出来，寒阿朝只好直接将人肉当做唯一的食物。
“队长，撑不住了，撤吧。”
一个老家是江城的妹子沉默着说道。
她用树枝拨弄着锅里煮着的那些肉，声音很低落。
周围人立刻飞给她一个眼刀：“任务还没完成，怎么撤！”
“老娘她妈做梦都没想到斯拉夫人的肉这么难吃！”
那妹子暴躁地一拳锤进山体里，语气中透露着前所未有的抓狂。
仔细看所有人都陷入了极度的疲惫，这几日伤员结伴返回，他们剩下的人却要接受这种熬鹰似的折磨。
但现下所有人听着那江城妹子的话，都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寒阿朝刚刚阖上眼睡觉，现下睁开眼冷静道：“我们必须穿过屋脊层，攻掉前方斯拉夫人建立的另一所哨所，那时我们的任务才算是完成。”
气氛顿时沉寂下来。
用不到三十人的队伍去进攻一个有几千兵力的哨所，这是疯子才会干的事，可若不搏一搏，他们先前所做的一切就全都白费了。
寒阿朝用下衣摆擦着剑上的血渍，她已经习惯去做这个动作，当下只吩咐任务下去：“我们顺着冰河的轨迹前行，你们要挺住，你们挺住了，”她语气微微一顿，“我才能挺住。”
“是，队长！”
众人神色一凛，准备整装出发。
从屋脊层的哨所行进到斯拉夫人建立的另一处哨所，这就意味着必须要穿过屋脊层——由斯拉夫人层层把守的重兵地区。
以防万一，她们只能分组行动，每十人一队，在斯拉夫人的眼皮子底下钻出去。
但寒阿朝估计不会想到卫寒会来亲自救她。
先锋队想方设法前进的同时，卫寒已经提前预判了寒阿朝的想法。
他带着队伍绕过冰河，打算率先去捣毁斯拉夫人所建立的哨所，之后再去支援屋脊层。
两个人的目的不谋而合，也因此导致了后续更加惨烈的战斗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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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卫寒带着残兵在冰河处找到了寒阿朝的残部。
周遭遍地尸体，她身后只剩零星几个人。
女人此时漫不经心地用树枝捣乱着地上的肉块，霜雪覆盖住她的肩头和衣摆，带着几分战斗过后的萧然。
卫寒只看了她一眼就心疼的不行。
寒阿朝也一早就发现了他的影踪，当下心中的一股火窝在心里熊熊燃烧，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
男人牵着马缓缓靠近她。
都是启朝的士兵，卫寒身后的部下们得到示意立刻给这群红装女兵们包扎治伤，特意绕开了两人。
寒阿朝熟练地将敌人的尸体烹煮成肉，一点理会卫寒的意思都没有。
卫寒手冻得僵红，当下搓了搓自己的脸，若无其事地拿起行军带着的小板凳坐到她跟前，假装没看见女人满是戾气的眸子瞪过来，冷静地分析道：“人肉一般有些酸，蘸酱才好吃。”
“滚。”
寒阿朝冷冷说道。
卫寒知道她生气，当下板凳又往她那边挪了挪，讨好地笑着：“我......”
“你什么你？！”
寒阿朝一想到他失败的后果，手都气得发抖，直接将树枝扔在了一边，“你还有理了！”
她这声音有些大，周遭偷偷观察着他们的人互相递了个眼神，都若无其事地转身修整去了。
卫寒眉心跳了跳，立刻起身去抱她：“你别生气，你听我说。”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琉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