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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17 花落无痕空流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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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子云只觉得身体疼痛渐渐消失,但是身体飘渺不知道身在何处。时而觉得自己漂浮在一片流水之中,身旁潺潺流水在耳边流淌,全身都放松随着流水飘向远方。
近近远远,有阵幽香飘来。很熟悉的花香,谢子云又觉得自己是躺在一片花海之中,就如同蓝色的海洋,起伏的不是波浪,而是翩翩蓝色花瓣,随风旋转飞舞,而后翩翩落下,如漫天的雪花,缓缓而下,最后一两片落在谢子云的脸颊上,他想要捡起来,但是却发现自己的手动不到,只能感到花瓣苏苏麻麻地在脸上滑下,那种感觉似被柔荑触摸着,有种带电的感觉。
若有若无之间,似听到女子的叹息。
谢子云觉得世界又恢复宁静,他继续躺在花海中。直到再次醒来,睁开眼睛,发现眼前是天蓝色的绸帐,如天空般蔚蓝。打量了一下,应该是位女子的闺房,可是自己对于市如何从和苑山庄来到这里的,全然没了记忆。
身体却还是不能动弹,却听到珠帘之外,有男女欢爱的声音,缠绵悱恻,谢子云听了不免觉得全身燥热。但是很快的外面就静下来了,只剩下男子时而发出欢乐的呓语。谢子云听到有脚步渐近的声音,心下警惕,不知来人是敌是友。
哗啦啦的珠帘声静止了,谢子云更能确定此时飘来的幽香与梦中无异,难道是眼前的女子从杜一峰手中救了自己?
正怀疑之际,那带着幽幽花香的女子已经坐立床头,低眉含笑地望着躺在床上的谢子云。
谢子云盯着眼前一袭蓝衣女子,她柳眉如月,眼眸如一汪春水,含情脉脉,又似一剪秋水,荡起涟漪无数。双颊上涂着淡淡的胭脂,唇上一点粉红,嘴角哆着浅浅笑意。
“你干嘛这么盯着我看?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很没礼貌吗?”蓝衣女子娇媚的声音淡淡传来。
谢子云一听就认出是方才外面与那男子缠绵的声音。这种语带魅惑的声音,谢子云听了觉得很不舒服,于是别开眼睛去。
女子娇媚一笑,俯身凑到谢子云脸前。柔软的身体躺在谢子云的胸膛前,谢子云只觉得心跳加速,呼吸有点急促了。
蓝衣女子用手别过谢子云的脸,感受着他泛红的脸有点滚烫,笑得更是妩媚了:“你在怕我?”
“没有!”谢子云斩钉截铁地说。
“怕会爱上我,是不是?”她轻柔的声音,略带魅惑。
“不是!”谢子云再说。
蓝衣女子又是妩媚一笑,让谢子云觉得心中颤抖。
她似自言自语地说:“怎么可能呢?云州每个人都喜欢我,都想要跟我共度一宿,”说着就扶谢子云在床头上坐着,谢子云不能动,只能任由她扶起,她继续道:“为了我,外面的男人竞相投价,就像外面那个,居然为了今夜一掷千金,抛弃家中妻儿,这样的男人,还真无情无义。”说着,给谢子云指了一指,呆坐在珠帘外的男子,就似梦游一样,时而呓语,时而□□。
谢子云看了就知道他是被迷惑带入梦境坐着不知道什么污秽的梦,再看他额前发黑,而眼前女子身上除了一股幽香之外,还带着一股凡人精气的味道。
妖孽!
谢子云心中所想的就是这个了。如果她不是妖孽,谢子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眼前这个和洛红夕一样魅惑众生的女子。
蓝衣女子又扶谢子云睡在床上,温柔抚了抚他额前散发,道:“你好好休息。我去把他处理掉。”
言罢,又娉婷而去。在那男子身前,蓝光笼罩了那个女子,渐渐包围住身前被迷惑的男人,须臾,蓝光散去,那女子业已吸取了他的精气。谢子云哼了一声,觉得若是自己能动定要除去这个妖孽。
蓝衣女子并未杀了那男子,让他在梦中欢畅完就让他离去了。男子离开时,觉得筋疲力尽,以为是方才费了太多精神,临行前,还不忘让蓝衣女子好好休息,给了她一盒珠宝。
蓝衣女子再度撩起珠帘进来,看着谢子云一脸鄙夷,她说道:“我都没有杀他,你干嘛那么生气?”
“你吸取凡人精气,本就是伤天害理之事。”
对于谢子云的呵斥,蓝衣女子未有不悦,又伏在谢子云的胸前,谢子云觉得这样很不舒服,但是全身不能动弹,应该是被她使了咒,而自己受伤未恢复元气,解不开定身咒。
谢子云只能任由蓝衣女子伏在胸前,而她听着谢子云的心跳铿锵有力,白皙修长的手指在他身上画着圈圈。谢子云觉得很痒。
“其实,我满足了他们,他们给我些精气,也很公平,我也未伤他们性命。你就不要生我的气了,好吗?”
她的语气温婉,全然不似方才吸取男人精气的妖孽,让人狠不下心来。谢子云听了这语带哀求的话,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是实在看不透眼前的女子。
就像是迷一样。
迷一样美丽,迷一样难以琢磨。
还有一个迷一样的名字——“迷情”。
她可以对所有人无情,但是,迷情却万不能对谢子云狠下心来。
谢子云的伤口在腹部,迷情每日不假手于人,亲自解开谢子云的衣服,看着他泛红的脸,迷情只是哆着笑,为他上药,再为他一层层地缠上纱布。
谢子云觉得这样不能动弹,然后被人把上衣一件一件脱下,他觉得局促。而且对面的迷情一直笑意盈盈,他更觉得恼火,有种所有都被人掌控着的感觉。
如此下来几日,都是迷情亲手为他换药,为他擦洗,喂他吃食。
“喂——”几日下来,谢子云也不客气了:“我要喝水。”
他无礼,迷情也不生气,撩起珠帘,扶起他亲手喂他喝水,然后为他擦拭嘴角。
“我不叫喂,我叫迷情。”
“迷情?”谢子云觉得耳熟,似在哪里听过。
这时,门口被叩响,迷情放下杯子去开门,来人没有进来,谢子云眼尖,余光扫到来人应是一个年级略比迷情大的女子,生得清秀,对着迷情恭敬地道:“花主,这是丹药。”
迷情接过,道了声谢。然后叫住她又说道:“阿灵,近日不要安排男子给我。”
那名曰阿灵的女子顿了顿,于是道:“可是花主你的伤……”谢子云感官敏锐,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原来迷情受了伤,才要吸取男子精气疗伤。
“不要紧,有你的灵药即可。”
阿灵仍是担忧:“但是若她们追过来,我们对付不了,不如花主暂且一避。”
迷情回身望着床榻上的谢子云,阿灵知道她担忧谢子云,于是建议道:“我们也可以把公子也带走。”
但是迷情却轻笑道:“带着他,怕是更走不成了。无妨,该来的总会来的。”
阿灵知道无法劝阻,也只好退下。
迷情又撩起珠帘坐在床上,对着谢子云道:“想来,你也有很多疑惑吧?”
谢子云点头,迷情笑着道:“那我慢慢和你说。”言罢,让谢子云轻轻躺下,她也脱了绣鞋,上了床,谢子云更是局促,却动弹不得:“你……”
那时迷情已经躺在了谢子云身上,笑着道:“怕我吃了你不成?”清脆的笑声,仿似窗边被风吹得琳琳作响的风铃。
“你可知道伤你的是何人?”
谢子云当然知道:“杜一峰。”
“是,又不是。”迷情说道:“你可知道为何他会杀你?”
谢子云回忆那晚杜一峰的异常,于是道:“他似被人控制着。”
迷情点头:“没错,他被下了迷魂咒。”
“迷魂咒?”谢子云大悟,原来如此,想必下咒之人非赫轮莫属了。
“迷魂咒使人失去理智,你想试试吗?”迷情提议道。
“不必客气。”谢子云哂笑道。
迷情轻轻揉了揉谢子云的脸,道:“但是施展迷魂咒的最厉害的不过是三人,一个是迷魂,一个是迷踪。”
这两个谢子云都知道,而迷踪还是他和楚言一起击杀的。他继续听着,迷情却不说话了。于是他问道:“第三呢?”
迷情就是等他开口主动与自己说话,听他问了,她才答道:“第三个吗,不就是我咯。”
“什么?”谢子云说道。难怪方才问自己是否要试一下迷魂咒。
“你可知道我的真身其实就是十年前你谢家云州故居里的一株迷迭香。”
这时候谢子云更觉得不可思议了,毕竟是十年前事情,那时年幼,岂会惦记着一株花?
“我救你,是为了报答你的恩情。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十年前我生长在你们家中,待你离开后十年,我们又在破庙里见面。”
谢子云忆起进云州城前一晚露宿破庙,他好心为一株快要枯萎的迷迭香浇水。
“那就是我。是你又一次救了我。”迷情撑起来,那精致的脸蛋贴着谢子云的脸,轻轻摩挲着,就似在吸取他的温度。
谢子云似还在消化着这个事实,心中又在盘算着,就听到迷情开口,轻轻的热气拂过脸庞,痒痒的,麻麻的感觉,还有着种迷迭香的幽香。
“我不会害你的,相信我。”
“那你可以解开杜一峰的迷魂咒吗?”谢子云开口询问道,这是连日来他第一次用这般婉转的语气和她说话。
迷情听着欢喜,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脸蛋,道:“可以。”
解开杜一峰的迷魂咒,对于迷情来说不过是件简单的事情,即便现在受了伤,但是对于最是擅长迷术的她来说,不过是花些小功夫就行。
很快的解开了杜一峰的迷魂咒,但是谢子云身上的定身咒却还未解除,他曾让迷情解开,但是迷情说怕他乱动会牵动伤口,于是谢子云现在只能坐在杜一峰的密室中,不能动弹地和杜一峰说话。
杜一峰清醒后知道是自己伤了谢子云,很是内疚,谢子云没功夫和他瞎扯,直接说了自己前来的目的。杜一峰是武林盟主,江湖之首,素来以侠义闻名,早看不惯柳家把持朝政,等的也是这一个机会。和谢子云甚有默契地策划了一番,护送谢子云回到迷情的花满楼。
谢子云放心,知道杜一峰在云州,定能号召起江湖群雄响应傅君山的起义,于是也放下心跟迷情回去。
回到花满楼,迷情看着谢子云开心,心里也很开心,能够为谢子云做事情,一直是她的梦想。
谢子云躺在床上盘算着在花满楼都已经很多日子了,伤口也已经愈合了,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于是他开口道:“迷情,你看什么时候解开我的定身术,我的伤口都已经快好了。”
迷情正欲倒茶给谢子云,听了他的话后,手上动作一滞,茶水沾湿了蓝色蝶状衣袖。她放下茶杯,走到他前面道:“你就那么想离开吗?”
“啊?不,不。”谢子云见到迷情失望的表情,也不忍心:“只是在这里打扰的时间太久了,我还有事情呢。”
“你是不想留下吧。”迷情看得出来,纵使她对他多好,他总是客客气气,疏疏离离的。
谢子云也正色道:“迷情,我……”
可是迷情却不让他说下去,眼中蓝光一闪,蔚蓝如海洋深远的眸子映衬在谢子云的眼底,谢子云全身颤抖。
突然觉得手脚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心下暗想,难道这就是迷魂咒。他极力要保持清醒,可是手脚却不受控制地拥抱着眼前的蓝衣蓝眸的女子。
最后神台的一点清明都已经失去。
只觉得眼前温香软玉很诱人,舍不得松手。
谢子云好像觉得被他紧紧拥抱的是一抹紫影,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双手在她的身上游离,每一寸肌肤似被灼伤般滚烫。
他心中陡生怒火。为何要离开,楚言?
他带着报复地吻下去,吸吮着她的双唇。迷情被咬得疼痛,闷哼一声,谢子云的舌头却趁机攻城略地,她是花满楼的花魁,阅尽无数男人,但是每一个被她领进闺房的男子都是中了她的迷魂术,从来他们连迷情的手都没有碰到过,所以迷情也从未知道原来这就是缠绵悱恻的感觉。
谢子云吻得忘记了呼吸,只觉得口腔里有股淡淡的芬芳。那是他的楚言,他很想很想告诉她,他真的真的很爱她。
“楚言……”他轻轻开口,却让迷情整个人都觉得有种刺痛在蔓延,整个人似跌进了冰窖。
这时才觉得,方才的甜蜜是多么的伤人。
她轻轻吹出一口芬芳,谢子云软软倒下。
迷情整理好衣服,服侍好谢子云躺下,轻轻触碰被咬伤的嘴唇。轻轻开口道:“为什么呢?我们同时遇上你,可你心里却只有她?”
为什么落花总有意,流水总无情?
她不甘心,也不愿意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