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计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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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十二楼的人？”
荆阻雪点头。
“第十一层四个杀手。夜隼使双刺，常年跟随楼主。李一杯好词，春风剑意天下无双。山郎着华衣，使双刀。至于那个千面刀客荆阻雪，说得就是你吧。”崔妄山目光如炬根本容不得荆阻雪反驳。
荆阻雪再次点头。十一楼杀手的名号和武器并不是什么隐秘，甚至十二楼替他们宣扬以此打造名声。崔妄山知道的其实并不详细，可是荆阻雪却感到一丝紧张。
“千面刀客？”习旧游重复这四个字，微微笑着，一双眼睛在荆阻雪脸上来来回回扫了几遍。荆阻雪咬紧牙，他冷冷地说：“怎么？你不是对十二楼很了解吗？”
“你每次执行任务都会换一张面具的事，其实没什么人知道。”崔妄山向荆阻雪解释，“十二楼对你其实并没有多少宣传，长久以来，我们只知道你使的是长刀。但因为一些原因，我调查过你。你再怎么谨慎，每次出任务总是有人看见的，而你不可能把看见你的人都杀完。每个人对你的描述都不一样，作为医者我当然知道你使了什么手段。”
荆阻雪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他说：“所以呢？”
“后面证实凶手不是你，所以我才和十二楼做了一桩交易。”
荆阻雪知道这个交易，是山郎接的任务，她杀了周采莲。
“所以再次见到山郎，你才会放松警惕让她得手？”荆阻雪猜出了大概。屋子里没有打斗痕迹，应该是与崔妄山认识的人设计给他下了药。
崔妄山没有否认。
“前辈既然看到了人，为什么在看到我们时却指认我们为凶手？”习旧游想知道崔妄山是怎么想的。
“他，”崔妄山指着荆阻雪，“也是十二楼的人。你们同流合污，一黑一白，正好。”
荆阻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毕竟崔妄山说的很有道理。
“既然前辈怀疑我们是一伙的，你又为什么不抓了我们轰出去。”习旧游倒是不慌不忙。
“我一个老人，打不过你们，又没有证据，轰你们走不是坏了我药仙阁的名声。”
“对。”习旧游接着说，“可你早上不分青红皂白派人赶我们走的时候，你也没讲过证据和名声。医仙刚刚失去女儿，脾气古怪点也是理所当然的。”
“闭嘴！”崔妄山额头上冒出青筋，谁都不可以说他的女儿。崔九邀在他这里成了禁忌。
“九邀姑娘究竟是为什么而死？”习旧游步步紧逼，“前辈早上说，她是因为《春阳三卷》招致祸患，这可与江湖传闻不符。”
“江湖传闻？”崔妄山吃吃地笑了起来，“成玉孤身赴疫城，江湖上又有几个人知道她的名字？”
“乔前辈和九邀姑娘都是为《春阳三卷》而死，前辈不会想留着它。所以在看见山郎时，前辈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喝下东西，就是为了让她拿走东西。前辈一清醒就质问我们，想把罪名安在我们身上，就是看到山郎并没有拿走东西，就为了想告诉天下人，药仙阁的《春阳三卷》失窃了。”习旧游语调匀速有力，一字一句说出自己的猜测。
“对。”崔妄山直接承认，他冷静下来对习旧游说，“你不如再猜猜，想要的人这么多，为什么偏偏是你们？”
“当然是因为十二楼。我猜前辈从一开始就认出荆阻雪是十二楼的人了。”习旧游只是站在窗边，在融融日光李胸有成竹地说出自己的推测。他身上有狐狸的狡诈，又有月亮的清冷，人间的诡计多端和晴空的不染凡尘在他身上完美融合，他不像谪仙，也不像富贵人家的温润公子，他更不像市井上斤斤计较的小贩，习旧游就是习旧游。天底下独一无二的习旧游，荆阻雪望着习旧游，突然体会到了他的独特，他不在是一个任务，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察觉到荆阻雪的目光，习旧游朝他看了过来。荆阻雪没有躲避，两个人的目光就在一寸一寸闪着灰尘的阳光中撞到了一起。一个满怀探究，一个循循善诱。
习旧游收回目光，他接着说：“前辈竟然调查过他，又看到他的长刀，应该早就认出他来了。你故意生气离开，就是为了让我们来找你。如果山郎拿走了《春阳三卷》，我们正好做个见证，要是山郎没拿走，那就是我们拿走了。”
“你说得不错。”崔妄山肯定了习旧游的猜测。在他见到荆阻雪那一刻，他就认出了他。《春阳三卷》给他这一辈子带来了太多痛苦，可是这东西一旦被心怀不轨的人拿到，那对于武林，将会是一个巨大的灾难。崔妄山想了许久，最终决定物归原主。《春阳三卷》本来就是十二楼的东西，物归原主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崔妄山说：“周采莲来到药仙阁，目的其实是《春阳三卷》。他蛊惑了九邀，九邀把东西给了他。”
“但是山郎并没有把《春阳三卷》带回来。”荆阻雪皱眉，山郎对楼主忠心耿耿，应该不会做出私吞的事。况且如果东西已经不在药仙阁，那崔妄山今天设局的目的是什么？
“最后关头，九邀认清了周采莲的真面目，她烧了它。”崔妄山闭上眼，压住心里抑制不住的悲痛，“不管你们信不信，药仙阁已经没有《春阳三卷》了。”
骤然听到这个消息，荆阻雪根本不敢置信。《春阳三卷》没了？这么轻易被烧了？那习旧游怎么办？
荆阻雪下意识去看习旧游。习旧游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但却没什么遗憾和悲伤。
荆阻雪问：“真的吗？”
“无论是谁听到这个消息都不会相信。所以《春阳三卷》必须在药仙阁被偷走，药仙阁才能彻底远离这场纷争。”崔妄山直截了当打碎了他们的期望。
所以他们这一趟药仙阁，其实来得毫无意义？
习旧游中了白雪红梅还能死而复生，习家应该有一本《春阳三卷》，只是不知道是《苦》还是《无》。药仙阁的《生》已经被烧毁。十二楼还留着其中一卷。三卷的下落现在已经清晰，荆阻雪现在就可以杀了习旧游，拿到习家的那一卷回十二楼复命。
反正习旧游也活不长，早死一点也没什么……
荆阻雪刚刚下定决心，就听到习旧游说：“计划天衣无缝。如果我们不承认，你要怎么办？”
“山郎还会再来。”崔妄山给出答案，“我早就准备好了差不多的东西，她拿走也是一样的。”
“好。”习旧游点头，“但是有一件事，荆阻雪不是十二楼的人。”
“什么？”崔妄山的眉头都拧到了一起，“那他是谁？”
荆阻雪也怀疑，习旧游对自己的了解好像出乎自己的想象。
“《春阳三卷》的中卷《苦》在我这里。”崔妄山的眼睛因为惊讶而睁大，习旧游接着说，“药仙阁的《春阳三卷》怎么来的，习家的就是怎么来的。东西要不要还给十二楼，我想请医仙再考虑一下。”
习旧游捂着嘴，低低咳了几声。今天出来太久，他的体力快不行了。习旧游说：“我们今天过来本来是为了道歉，现在天色已晚，还请医仙消消气，容我们在住一晚。”
习旧游边说边朝荆阻雪走来，话说完他也到了荆阻雪身边。他剧烈地咳起来，一阵接着一阵。荆阻雪没见过这样的阵势，在习旧游伸手过来的时候竟然不自觉扶住了他。
崔妄山没有表态，荆阻雪就扶着习旧游往外走。
出门的那刻，荆阻雪看见了崔妄山从窗子里盯着自己，种种情绪混在他的目光里。荆阻雪想了想，崔妄山杀不了自己，他就没管他。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计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