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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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虚圈，任何事的存在都不需要『意义』。——Ulquiorra•Schiffer
视线所及，是一片苍茫。
尽管我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虚圈只会是一片不毛之地。
但真正看到的时候，却仍觉得有些出乎意料。
这样的地方，该如何生存？
唯一等待着的，或许只有杀戮、掠夺和抛弃。
“啊啦，这就是蓝染队长所说的——‘天上的样子’吗？”
我抱肘跟在蓝染身后，一边东张西望一边也不忘调侃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群饥饿的大虚……蓝染队长难道真的对这种地方抱有期待？”
我其实很想告诉他，神域的花一年四季都开得繁盛，神域的宫殿华美壮观，神域的每一缕空气都泛着无法言喻的气味，微弱却霸道。
那才是天上真正的样子，而非如眼前这般，就连天空也是寂寥的苍白。
“青空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实验场吗？”
蓝染并未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着，以锐利的目光扫过我的脸颊。
他早已不需要遮掩，自体内翻腾而出的绝对力量沿着虚圈一望无际的白沙铺展开来，似能上达天际下至黄泉。
“还有，我现在已经不是队长了。”
“说得也是。但是毕竟已经叫了这么多年了，您老就将就着听吧。”
我耸了耸肩，将自己的灵压覆盖在先前蓝染所释放的灵压之上，“蓝染队长在找什么东西吗？”
“我们的新伙伴。”蓝染说。
伙伴？
不如说是，新的工具。
“那么结果呢？”市丸笑眯眯地询问。
不知何时，他的灵压也追随着我们两个紧紧跟踪了上来，“哎呀呀，看起来有不小的收获呢。”
“那么，这附近所能探查到的瓦史托德和亚丘卡斯的位置已经可以确定了吧。”
蓝染收回灵压，平静地吩咐道，“我和要直接去位于中心的那座建筑，那里应该就有所谓的虚圈之王在吧。银你去东面，青空你去西面。没问题？”
“蓝染队长总是交给我们这些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呢。”
市丸笑着甩了甩手，边抱怨边凑近我，“真言桑，我和你换方向吧？”
“不要。”我一口回绝，“西面只有一只，东面有两只。队长你还是能者多劳吧。”
说着，我已飞快地向西行进，以免蓝染反悔，扔来更棘手的工作。
※
有虚的地方，就有纷争。
我抵达灵压最强的那一片区域时，先前所探知的那只瓦史托德似乎刚刚吃完他周围的基力安们，残留的破碎灵压飘散在空中，然后一点一点化为灵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一步一步走近他，然后在踏入他的攻击范围之前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只……极为漂亮的瓦史托德。
苍绿色的灵压环绕在他周围，如水波涟漪，激荡着流连宛转。
一双黑翼张扬地舒展在空中，仿佛只要我不一留神，他就会腾空而起，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他仰着头，清亮明澈的眼眸漠然地望着头顶无垠的长空。
单纯，无一丝邪气。
还真是，让人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开场白才好了。
“初次见面，我是青空真言。”
他没有转过头来看我，而是依旧怔怔地望着天空。
这是一只太奇怪的虚，并不对我发动攻击，也不转身离开。
按理说，他们对于死神的灵压应该会本能地攻击，而我从一开始，也早已做好了用武力使他屈服的准备。
但他除却防备，却无丝毫攻击意图。又或许是因为瓦史托德级的大虚，较其他低等的虚而言更为理智，有着更完备的智慧与感知力。
但对他来说，我依旧什么都不是。
不如尘埃，不如白沙。
“我说，很抱歉打扰到了你的沉思。但是我们那边有人想找你，所以能跟我走一趟吗？”
他的灵压在瞬间提升至顶峰。
我眯了眯眼，向后退了一步，抬手制造出一层结界，准备开战。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很快便收敛了所有的灵压，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甚至没有摆开攻击的架势。
不知是另有所图，还是听懂了我的话。
“你是谁？”
那是平直得没有一丝起伏的嗓音，却和他头顶上方的尖角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刚才已经说了，我叫青空真言——是来找你当同伴的人。”
他终于将视线从空无一物的天际移开，转而看向我的脸。
“你看起来很强。”
陈述着最平淡的事实，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这句话，蓝染说过，市丸银说过，连一向最看不惯我的东仙也说过。
但只有面前这个人……不，这只虚说来的时候，我才感到了一丝愉悦。
原以为我永远都不会为这种轻易获得，而他们却望尘莫及的力量感到沾沾自喜，但此刻，我却因为这句『很强』而兴奋着，甚至巴不得马上把他打趴在地上，来证明我的“强”。
“你看起来也很强。”
我不知道对虚而言，怎样才算强。但他的灵压足以和瀞灵庭的队长们媲美，或许还尤胜一筹。
“那么，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来呢？”
“去做什么？”
“或许是杀人，或许是破坏，或许只是斗殴。”
我掰着手指设想了蓝染可能让他们去干的事情，最后却也得不出个结论来，“但无论是哪种，第一件要做的，是让你变得更强。”
“更强？”他嘲讽地别过了脸去，“怎么样才算‘更强’？”
还真是个不好糊弄的家伙。
我想了想，继续向前走去。他并没有反对我的接近，反倒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碧色瞳孔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微光，那并非神采，却像是那眼瞳本身的璀璨。
“究竟怎么样才算‘更强’，应该由你自己去判断。不过……”
我凑近他，轻佻地提议道，“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看着天空——既然这么喜欢的话，跟我走，我就为你造一片天空。”
虚圈，无法看见天空真正的颜色。
但那对我而言，并非是做不到的事。
反正蓝染最后还是会把所有的苦力活都交给我来干。修缮宫殿、搭建实验区域，大概就连垃圾的处理工作也沉沉地压在我的肩上。
那么多造一片天空，根本不算什么。
正当他的冷漠让我险些以为自己游说失败的时候，那双黑翼突然扑闪了两下，而他脸颊上的两道，如泪痕般的苍绿印记也随着一开一合的唇角有了小幅的震动。
“走吧。”
那时的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想法，只知道那是一只漂亮的虚。
也以为是自己荒唐的承诺，才让他成为了蓝染手下又一名强劲的十刃。
直到在崩玉的引导下，那对黑色巨翼渐渐退去，头顶的双角化为了覆盖着左侧颅骨的半张面具，我才终于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
当我带着那只不知名的瓦史托德来到位于虚圈中心的宫殿时，蓝染他们果不其然已成功占领了新大陆。但与其说那是王的宫殿，反倒更像一片无人打理的废墟。没有屋顶，甚至连围墙也没有。
蓝染稳稳地坐在最高的王座上，俯瞰着站在废墟中央的我和姗姗来迟的市丸银。市丸的身上沾了点灰，看起来似乎动过了手。但并没有受伤，至少表面上没有。
“青空，银。我知道你们不会让我失望。”蓝染如是说。
没有围墙的宫殿，却能清楚地听到那刺耳的回声。仿佛在贫瘠的白沙间散开，又慢慢聚拢的、冰冷的回声。
“啧啧，不愧是蓝染队长。坐上了那个位子，连说话的气势都不一样了。”
说实话，我还挺怀念过去那个戴着假面的蓝染。
至少他说话的语气是温柔的，脸上的笑容……只要去不深究也勉勉强强算是可亲的。
“青空是在责怪我吗？”
“不，当然不是。”我摊了摊手，“蓝染队长，我是在向您表达敬意。”
蓝染尚未有所表示，一旁的市丸却嗤笑出声。
他双手插在袖管里，凌厉的目光扫过我头顶上方，“真是好大的敬意。真言桑，我也很想感受一下你的，敬意。”
“可惜队长你已经不是我的上司了。”
我向他投去无奈的一瞥，转而笑着问蓝染，“呐，蓝染队长。你会对身为副官的我们一视同仁的吧？”
“当然。”蓝染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将视你们为最亲密的伙伴——无论是我的副官们，还是新来的客人们。”
他的视线投向我们身后早已破落的、勉为其难可称为入口大门的东西。
仿佛是受到了不知名的力量的驱使，入口处的砖瓦应声砸落在了地上，碎成粉末。
先前我所找到的那只瓦史托德，和市丸带来的另外两只亚丘卡斯站在一起。
我知道，他们将会成为蓝染的第一批实验品。他还没有完全控制住崩玉的力量，因而所谓的虚的死神化能否顺利完成，依旧是个谜团。
等待实验结果的时间漫长而无聊。
蓝染早早地就带着三只大虚进入了临时搭建的实验室，顺便吩咐我在他出来之前将虚夜宫的修缮完成。
我简单地用术筑起一道并不算厚实的外墙与房顶，又再添置了一些内部设施。每一样都做得得心应手。毕竟作为副神的我们，说穿了也不过就是主人的高级女仆。只是不知道，若有一天主人知道了我用他所赋予的力量，免费给一个小小的死神充当建筑工人，他会做何感想。
清扫完了最后一点破落的砖瓦，我才终于想起了自己先前答应那只瓦史托德的事。
天空，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颜色。
晴朗的蔚蓝，抑或亮白如满载着日光涂鸦。
反复思量过后，我还是动手为头顶的那片蒙上了一层灰雾的苍白加了一层天盖，并将天盖染成一片深蓝。
将夜未夜。
犹存一丝微光。
回到实验室外的时候，只有市丸靠在那里。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侧靠着因为我的力量而焕然一新的白色墙壁，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东仙向来不理我们两个，早就离开了虚夜宫去寻找新的大虚。
“说起来，队长你找到的那两只亚丘卡斯里有一只是女性吧？”
而且是一只即使从人类的标准来看，也很美丽，身材很劲爆的女性大虚，“真是便宜你了。”
“放心吧，我完全没有想过把那只据为己有，到最后都是蓝染队长的东西。”
市丸眯着眼，语气听上去的确不怎么在乎，“况且……最让我感兴趣的，还是真言桑啊。”
“但是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起先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真言桑对你带回来的那只虚有兴趣？”
“什么？”我皱眉。
“我的直觉很准哦。”
市丸银竖起食指，神棍般地摇了摇，“刚才他们跟着蓝染队长进去实验室的时候，你的眼神很不同。”
“队长，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一个大男人相信什么见鬼的‘直觉’会让人觉得很恶心？”
我对他所说的『不同』一点兴趣也没有，“而且，所谓的‘直觉’都是没用的小姑娘才会挂在嘴边的东西呢。”
用一句“直觉”，来欺瞒自己无法预测的将来。
抑或是，仅仅用来掩饰因为无能而犯下的错误。
“呐，真言桑。要不要进去看看？”市丸提议，指了指实验室紧闭的大门。
“蓝染队长既然让我们在外面等，就表示他不想让人看到里面的东西吧？”
“刚才还不行，但现在已经可以了。”他双手搁在脑后，已然走到门边，“真言桑没有注意到吗，蓝染队长已经收起用来封闭这扇门的灵压了哦。”
是的，我没注意到。
因为对我而言，没有必要特地去注意蓝染所施放的灵压。
无论他有多强，都与我无关。
正如主人所言——这个世界的王者，对我而言也不过如蝼蚁一般。
也许是我的沉默让他觉得我已经默认了他的话，下一刻，他便推开了实验室的门。
门里雾气缭绕，让人无法一窥究竟。
我眯着眼，只能隐约看见地面上的凹陷。正想上前，却被市丸拦了下来。
他单手挡在我身前，脸上的神情危险而谨慎，语气却很随意。
“蓝染队长，看来实验很成功……灵压上至少有提升百分之三十吧。”
“差不多。”
雾气渐渐散去，蓝染的身影在我们的正前方显现。他凌空操纵着存放崩玉的机关，下一刻那淡紫色的小球已消失在了地表下。
蓝染的身后，站着一个白色的人影。
看起来，实验并非完全成功。
他是唯一一个幸存下来的，可以被称为破面的生物。
碧色双眸，一如我初见他时那般澄澈。
“哟，欢迎你。我们的新伙伴。”我勾起嘴角，愉快地说道。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慢慢朝我走来。
不是因为蓝染的命令，也未曾注意到一旁展露着深不可测的笑意的市丸。
他只是笔直地、不带丝毫犹豫地，向我走来。
“虚圈的天空，没有存在的意义。”
那是乌尔奇奥拉破面化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跟我走，我就为你造一片天空。』
——而这是他给我的回应。
于是我一言不发地朝他耸了耸肩，没有和蓝染还有市丸打招呼，就一个人蹦跶着来到虚夜宫外。
踏着白沙，翘首仰望着我一手造就的苍穹。
深蓝色的天空，依旧寂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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