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长鸣》俞木鸣

9、发小

　　弋阳假期准备叫柏岁出来玩，翻看了一下聊天，他无意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头像，备注确实他无比熟悉的——司。
　　李司，他和柏岁打娘胎里就认识的发小。
　　他们除了幼儿园不在一起，小学初中都是在同一所学校。
　　儿时的回忆涌上心头，弋阳点进对方的主页，打开空间，“仅三天可见”。
　　他划拉了半天，有些失落，他们只是认识了很久，但兴趣爱好以及性格也并不投机，到了高中虽然还有一点联系，但彼此很少再参与对方的生活，有时候见了面，也是弋阳在说，李司在听，他好像对于弋阳说的提不起一点兴趣。
　　“老李，你想不想去潜水？我看挺有意思的……”弋阳兴致勃勃地问。
　　“不想。”简单干脆。
　　弋阳一顿，掩饰自己失落的心情，“我看潜水能在海洋里观察到那些海洋生物，还不错的感觉……”
　　“……”李司没有回应，他的沉默就是回应，他不感兴趣，他不在乎什么海洋生物。
　　弋阳闭嘴了，找了一个不痛不痒的话题，两人才聊起来。
　　说着说着李司时不时就拿起手机看起来，然后笑出声，接着打打字，弋阳说下去的心情低到极点，他也沉默了，他并不想这样，可他控制不住。
　　他知道李司在和他自己的朋友聊天，可是弋阳就在他面前，他却要隔一段时间就低下头跟另一群人聊天。
　　弋阳会想，难道是我才是浪费你时间的人吗？
　　弋阳问不出口，他咽下失落，两人一起去超市买了点东西回家。
　　回到家，弋阳看到李司空间发的@其他朋友的视频，是他们一起打游戏的片段。
　　弋阳不喜欢打游戏，他不擅长竞技游戏，在第N次被骂的狗血淋头的时候，删掉了所有这类的游戏，只剩下一个消消乐。
　　在学校的时候，他和李司不在同一个班级，但他们偶尔会见面。
　　就在教学楼脚下的清洁区，有草坪，有大理石制成的桌子和椅子，他们在周末下午短暂的假期坐在一起。
　　李司讲起他另一个认识了很久的同班同学兼朋友之间紧张的关系。
　　那个朋友强势，大大咧咧，他们在学校里几乎形影不离。但这种形影不离会导致对方的缺点容易被放大。
　　早上起床的时候，他们会相互等对方去操场跑操，由于他们不是一个宿舍，很多时候他的朋友等得不耐烦了便会抱怨他，说一些不恰当的话，可他忘记了自己也有让李司等很久的情况。
　　每当这时，李司什么也不说，但他知道自己不会像他这样做，这份被强加的错误给他带来了一定的痛苦。
　　他说完，弋阳原则是以李司的利益和感受为主，他建议说清楚，还是解决不了就相互远离吧。
　　李司犹豫不决，“我其实也跟他说过，除了这些小事，还是其他的，但他会很生气，然后每次道歉的都是我，他好像拿捏了我会找他。”
　　“你为什么要主动道歉？为什么不等他来找你呢？”
　　“因为他给我的感觉是一切都是我的原因，我是罪人，我的心里很难受，我会想恢复之前的状态。”
　　“你太在乎他了。”弋阳知道他们之间也相互陪伴了几年，不是普通的同学关系而已，他不善于解决这些事情，只是让李司好好想想自己想要什么，按自己的想法做就好了。
　　“太在乎他？我不知道怎么说，我能感受到他对我有一种控制欲，不喜欢我和别人一起玩，和别人走太近，但他却可以不在乎我的感受随时去和别人称兄道弟，把我抛在脑后。他要的我给不了。我肯定，真的要决裂，最难受的是他，不是我。”李司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他展露出的冷静和淡漠让弋阳愣了一下。
　　弋阳回过神，组织自己的语言，但他发现其实李司知道该怎么做能摆脱，这样一来，他想说的话就堵在了嗓子眼。
　　风吹得树叶飒飒，他们分开之后各自回各自的班级。
　　几天之后，晚上晚自习结束弋阳看见了李司和他的朋友林熙，他们走在一起，并肩却隔了半米，那半米的距离里，林熙目视前方，面无表情，李司低着头，面色自若，明明两人之间空无一物，却似乎隔着一堵墙。
　　弋阳主动上前跟两人打了招呼，他主要是想和李司说几句话，可林熙却一副很熟络的样子和弋阳聊起来，相比起李司的沉默寡言，林熙和弋阳似乎一见如故一般。
　　弋阳刻意避开走到两人之间，而是走在李司旁边，隔着李司和林熙说话，他的手放在李司的书包上，他想告诉他，他是因为他才走上来的。
　　李司依旧沉默，他不参加他们的谈话，像一块石头，把自己包在狭小的空间里，透过缝隙看外面的世界。
　　弋阳和他们分开之后，回到自己的宿舍。
　　“哦哦哦~~~！！”
　　何尚一看他进门就在上铺发出怪声，一嗓子嚎得弋阳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返祖啦？”
　　“不是，我是在呼唤同类，你不响应一下吗？”
　　弋阳深吸一口气，“不了。”
　　何尚自言自语起来，“我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事。”
　　不一会儿，柏岁从阳台走出来，他刚刷完牙，何尚就下床开了包辣条。
　　柏岁哼了一声，“你防着我呢？我一刷完牙你就开始吃！”
　　何尚做模做样晃着头，把辣条当着柏岁的面放进嘴里，露出一脸享受，“那你吃呗，牙再刷不就得了。”说着他就递上前，却被柏岁推开了。
　　“婉拒了。”
　　何尚哈哈一笑，“真不是防着你，我是突然嘴馋了！”
　　弋阳洗漱的时候把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一进来他就问，“你数学作业交了没就享受起来了，明天老毕又念你名字，让你社死，你怕不怕？”
　　“怕啥，又不是天塌了，就算是真塌了，也有高个子顶着呢！”
　　“你说谁？”
　　何尚手肘碰了碰柏岁，“不好说，老柏算一个，一起摆烂吧~”
　　“不好意思，吾人姓柏非摆，趁你不注意我已经交了。”柏岁摆摆手，再次拒绝了何尚的邀请。
　　何尚叹了口气，他只能无奈看向弋阳，“你不会也交了吧？”
　　“没有……”弋阳摸摸鼻子，他另有打算地说，“今晚写完，一大早就交到办公室。”
　　何尚脸垮了，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他忘记把作业带回来了！
　　好嘛，补得机会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