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长鸣》俞木鸣

5、大打出血

　　就在某个周三夜里，同学们在吃完晚饭之后陆陆续续回教室里，分科之后作业不是那么多了，何尚难道有时间去了趟书屋把自己喜欢的那本理查德·耶茨写的《好学校》给看完了。
　　里面所描述的军事化校园和战场硝烟让他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刚回来，人还没到齐，老邢和他在门口撞见，两人一前一后进的门。
　　“砰！”连续几声桌椅碰撞的声音响起，巨大的动静使原本热闹的班级瞬间沉寂下来。
　　拳头捶打在桌子上的又一声巨响，女生们连忙抱团站在一起，高颻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何尚一看，那两个扭打在一起的人，是赖世通和他的同桌周烨。老邢脸都黑了，但这小身板根本插不上手，只能无奈怒斥，“快住手！”
　　没一会儿，尹铭君和王友朋凭着自己高大强壮的身材硬生生把两人分开。
　　赖世通还好，脸上只有青紫，此刻怒目圆睁，平头的刺猬一样立起来的短发，此刻像老虎炸毛一样立得更直起来，因为愤怒，脸像着了火一样，红的吓人。
　　但周烨满脸是血，他狼狈地捂住嘴，面露恐惧，鲜血从他的指间渗出来，止也止不住，把一边的柏岁吓白了脸，柏岁晕血，连忙用手挡在额前，低头看书。
　　老邢连忙叫尹铭君把周烨带到医务室去。
　　何尚默默把周围倒地的桌椅放回原位，李艺翰小心地指了指在一旁低头站着的赖世通，“你看到了没有，赖世通太猛了，一拳撂倒周烨。”
　　“到底怎么了，怎么就打起来了？”何尚见赖世通已经坐会自己的位子，没人敢靠近他。
　　“不清楚，我在写作业，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们关系一直可以用“如胶似漆”来形容，好到上课总在讲话，现在就大打出手，实在令人想不通。
　　老邢从门外进来，手上拿着电话，“来，赖世通你出来。”
　　然后，赖世通进来教室，拿走了书包，被老邢叫回家了，周烨也是，当天也被爸妈接走了。
　　后来坐在他们后面的弋阳告诉了他们来龙去脉。
　　周烨喜欢开赖世通的玩笑，一口一个“男神”，是不是去戳赖世通的大腿，赖世通一开始还能跟他你来我往互怼，但他性格隐忍又敏感，周烨打人不知轻重，赖世通觉得自己要讨回来，然后发展成了斗殴。
　　不过和赖世通那一身匀称有力的肌肉相比，周烨除了长得高，看着文文弱弱，像个秀气的姑娘，根本不是赖世通这个常年运动锻炼身体的人的对手。
　　何尚一阵唏嘘，抬起手，绷起自己胳膊上的肱二头肌来，“幸好……我能文能武。”
　　老邢凭一己之力压下了两人的事情，两人不久回来之后，关系尴尬。何尚去跟赖世通讲话，又问周烨刚刚的笑话好不好笑，弋阳看着何尚在两人之间周旋，感觉他有点多管闲事。
　　下午何尚洗完澡，看床上自己的手表已经指到6点半，一声艹，连忙噔噔噔跑下楼。
　　眼看阿姨加快了关门的速度，他一个跳跃，落地，卡着阿姨要关门的一瞬间，他伸手去拉门，对阿姨微笑，“阿姨，让我走吧。”
　　阿姨瞪他一眼，“怎么又是你！？迟到扣两分！”
　　何尚哀嚎，看阿姨要走，扒拉阿姨的衣角，欲哭无泪，“求你了阿姨，我就慢了几秒钟，你要想，我宿舍可是在五楼，你饶了我吧——”
　　下一秒，他发动一百八十度连续鞠躬身法，加上“我错了，下次不会了。”的魔法攻击。
　　阿姨目光摇摆不定。
　　五秒钟后，何尚飞奔向教室，冷冷清清的水泥路，加上天暗下来，路边忽明忽暗的灯光颇为凄冷。
　　等何尚气喘吁吁爬上来，高颻扔给他扫把，“不知道今天我们值日吗？！来这么晚，我们都快扫完了，自己去把第一组扫了！”
　　“是是。”何尚不敢冲高颻发火，憋着一肚子郁闷值日。
　　结果他扫着扫着，突然听李术捏着鼻子蹭一下站起来，“搞什么，纪经宏你这个屁好一个无声无息！”
　　周围的女生都脸一皱，不约而同用书遮住了下半张脸，这股气散开影响了半个班。
　　“我要是得了气管炎，我拿你是问！”李术大声嚷嚷着，回应他的是他同桌的又一个屁。
　　纪经宏习惯了李术的一惊一乍，脸上只是淡淡的忧伤，正好和何尚对上眼。
　　何尚抄起扫把护在胸前，接着默默后退，再不敢指染这片“净土。
　　今天晚上老邢匆匆忙忙开会赶回来，让电脑管理员尹铭君把兴趣课的报名表格传上去，何尚在英语作文的仿句里的how they envy me when I do sth.挣扎。(当我做了什么，他们会多么羡慕我。)
　　他苦思冥想，突然灵光乍现，写出:how they thank me when I bring back their wages （工资）which the boss didn't want to give them.
　　也不知道自己仿的对不对，但是何尚认为非常有灵性，画面感直接有了。
　　这时他才抬头，发现从第一组开始填表，轮到他还要好久。上面的人思考着报哪个兴趣班，反复滑动表格。何尚眯着眼睛，定睛一看，那几个篮球社的字样吸引力他的目光，已经有人报名了，是王友朋，他也是篮球打的还可以吧。
　　然后他看见一行说明……
　　每班限报一人！高一还能报两个的！搞什么飞机！何尚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知道，如果自己强行填上自己名字，到时候表格不合格被退下来，自己还是得选一个。无奈之下，何尚只能怪自己时运不济，命途多舛，最后他在剩下的“十字绣”和“天空种子”里做出了选择。

　　第一节兴趣课，何尚替老师扛着育苗土来到地理园，这里有一处生物实践教室，就是温室。
　　何尚他们被招呼着耕地，有些人不是第一次来，轻车熟路，手脚灵活，很快种下自己的菜种。
　　人生中第一次种地，何尚有模有样学着拿起锄头，小心翼翼锄了几下，松软的泥土被砍断一般，锄头陷进地里，有一种力量点燃了何尚的兴趣之火，DNA里的农业天赋被挖掘，他立马人锄合一，一旁一起播种的同学都跟不上他的脚步了，因为何尚挖坑挖的太快了！
　　“够了，够了！这位同学，不要把别的同学的地也锄了！”老师连忙赶过来制止，何尚收敛一点，觉得能不能得到太空种子他不知道，但是，锄地种子算是埋进了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