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情敌》愚礼

90、成人特别篇

　　乔梁被停职了。

　　从科主任办公室出来后他用苦涩笑容回应门外等消息的同事们。

　　乔医生在科室里是出了名的爱岗敬业，业务能力超级强之外人缘也是一等一的好，看到那双大眼睛里写满了无奈，都想为他抱不平。

　　眼看着要有人进去求情，乔梁回身故作轻松道：“你们继续辛苦，等回来我请大家吃饭。”

　　恰到好处的一句话，众人没再乱动，附和着答应下来。

　　事情发生在两小时前。

　　有个患者家属因母亲治疗问题跟同科室一主治医生起了冲突，很快上升到了要动手的地步。

　　乔梁查完病房回来正好看到，他不过是抬胳膊拦了下便被打了一拳，然后被动的撕扯被那家属说成是他先打了人造成的。

　　当时走廊里的医护人员都知事实被扭曲，但那家属咬死了说是先被医生打才动手的，还大吵大嚷不听劝的报了警。

　　由于围观众多，监控根本看不清细节。乔梁的解释被当成了狡辩，同事的否认被当成是帮衬。

　　这事便很快被定了论。

　　医生动手打病人家属是相当热点的社会新闻，不知是不是内部走漏了风声，已有记者在联系他们主任询问。

　　主任带着乔梁先是给病患家属道歉，然后积极拦挡可能会被带偏的舆论，最后不得不让乔梁先离职回家等通知。

　　乔梁回到办公室没带什么东西，把白大褂换掉就回去了。这个时候医院必然是众矢之的，他暂时离开绝对是明智之举，院方才能更方便回应。事已至此，他服从安排。

　　如果今天这事叫冲动的话，他可真是有好久没冲动过了。打从走上从医的这条路，他扔掉了太多臭脾气和坏脾性。

　　也就不到一分钟的事，他是真没打算动手，要不然也不能被按到地上去，耳边都是惊吓的吵闹声，要不是楼层安保及时到达，他一味闪躲忍让估计是真要吃了大亏。

　　他的手背有处破了皮，握着方向盘时关节凸起让那不起眼的伤口特别疼。才下午两点多，难得这个时间离开医院。他开车回家的路上转了弯去买菜。

　　平时家里做饭的事不劳他费心，他得夸赞许耀阳不仅在外事业有成在家也绝对是个居家好男人。

　　具体要家里还有多少菜他不知道，他随便买了点。回到家的时候三点半。平时工作忙，他没在这个时间段回过家，安静室内让他迷茫，不知他要干什么。

　　红豆在沙发上蜷缩，只是抬眼看了一下他便继续睡觉。这该死的猫跟他从来不亲近。要是换许耀阳站在这早扑过来了，真是个跟他争宠的小妖精。

　　五点十分，许耀阳准时出现在了家门口。看到门口鞋子，闻到菜饭香气，惊讶于乔梁在家的同时将挂在大腿上的红豆摘了下去。

　　乔梁一副家庭主夫的造型从厨房门口向他靠近：“回来了。”

　　皮鞋的鞋带系的有些紧，许耀阳费力的蹲在那解着，头是仰着的：“怎么回来这么早。”

　　乔梁摘了围裙叠在手里，漫不经心道：“暂时不用上班了。”

　　许耀阳仍是处变不惊的一张脸，他就这样，遇到什么大事，脸上都休想看到太多表情。这曾让乔梁一度怀疑，没有过多表情是不是真的可以冻龄。

　　对于乔梁来讲，不用去上班是大事，毕竟他热爱他的职业。

　　可对于许耀阳来讲，不管发生什么乔梁能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才是最重要的。换好鞋的他站起身道：“说说怎么回事。”

　　有时候乔梁明知许耀阳是担心他的，只是不善于放在表面，但他还是会期待许耀阳能有明眼可见的紧张用以衬托他的悲剧。他本是憋了一肚子委屈想跟许耀阳倾诉，结果因为许耀阳的冷淡脸总结为了一句：“非说我把患者家属打了，目前停职处理，等科里通知再回去。”

　　他是生气的，有被冤枉的气，也有许耀阳不紧张他的气。

　　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乔梁真的很难跟许耀阳置气，那张脸只要贴近他就会乱了呼吸。此时他那莫名而起的气，在许耀阳近距离盯着他眼睛后完全无了踪影。

　　许耀阳看着乔梁的大眼睛，语气低沉却不乏俏皮：“你终于可以歇歇了，不是很好么。”

　　乔梁哭笑不得，这算安慰吗？看着许耀阳转身去洗手间的背影他甩着手里的围裙，好像许耀阳说的也没什么毛病。

　　水龙头感应出水后许耀阳半弯着腰洗手，对于下班回来能看到乔梁这件事心里踏实的很。乔梁太忙了，在医院的时间比在家里还要长，看着乔梁忙到睡觉沾枕头就睡着他心疼的不得了。

　　他何尝不想让乔梁歇歇，可乔梁的手术排的满满，看起来也乐此不疲，他向来无从开口。

　　十七岁那年他们两个走到一起，到现在算起来十多个年头了。许耀阳是看着乔梁怎样从一个破罐子破摔不学无术的皮小子到现在衷于救死扶伤勇扛社会责任的骨干医生。

　　说乔梁动手打了患者家属，没有私心，他是真的不信乔梁会。

　　他不信一个因没能将患者抢救成功嚎啕大哭的人会，他不信一个发着高烧依然坚守岗位的人会，他不信一个自掏腰包为患者补交医药费的人会......

　　他也并不想继续讨论这件事，饭桌上说让乔梁休息两天然后出去放松放松。

　　乔梁对许耀阳的提议表示怀疑，他咬着筷子问：“你有假期？”

　　许耀阳摇头：“没有。”

　　“那我一个人多没劲。”

　　“我会陪你。”

　　许耀阳说的话乔梁从来都信，许耀阳不是满嘴跑火车的人，每件事都靠谱的毋庸置疑，果然在两天后这件事被落实了。

　　许副厅长为他请了三天事假，听说是自己给自己批的假。乔梁知道这事后秒变杠精：“你既然有权益为何不多争取两天。”

　　“有规定，”许耀阳一板一眼的说着，“多了不行。”

　　乔梁最喜欢看许耀阳一本正经的样子，活脱脱一个老干部，明明才三十多岁，却已然具备了未来人生里该具备的任何心态。跟他在一起还好，听同在公安厅工作的表弟徐向南说，许耀阳在单位还是一如既往的能冰死人。

　　真是祖国培养出来的好花朵，从来没长歪过。乔梁往躺在床上的许耀阳怀里蹭了蹭，摸着许耀阳的脸说着：“那我们去哪里呢？”

　　这事两天来闲在家乔梁不是没思考过，主要是自从跟许耀阳在一起，他很多主见都没了，因为根本不需要他费什么心，生活中的任何事，他只需点到为止，许耀阳都能安排妥当，久而久之他除了在专业领域还有点权威，其他方面堪比残废。

　　出国玩的话三天太少了不说，主要是许耀阳这个级别的干部想走出国门那要提前好久申请还要层层审核然后还不一定通过。放弃了。

　　在国内玩的话去但凡路程远一点就要放弃高铁坐飞机，乔梁是晕机体制，想到飞机俩字他原地都能头晕，太遭罪了。也放弃了。

　　他将选择权推给许耀阳，想看看他男人有没有更好的想法度过这来之不易的三□□夕相处。

　　乔梁的顾虑许耀阳怎么可能没想到，他请三天假无非是想陪陪乔梁，至于去哪无所谓。他还没等开口，怀里趴着的人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我们就在家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出去呢？”乔梁欣喜的继续着，“一起睡到自然醒，一起去逛超市，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做家务.....我们好久都没一起做这些事了，你觉得呢？”

　　许耀阳毫不犹豫的点头：“好。”

　　可能真是年龄大了不比年轻时候，现在在家懒上一天才叫奢侈。想起早些年他们俩但凡有点假期都要安排的紧凑，真是不如现在家里蹲来的清闲。

　　经过这次突如其来的空闲乔梁才知他之前是有多忙，忙到险些跟许耀阳有时差。他们确实好久没整天黏在一起了。他开始觉得医闹事件是次恩赐。也希望他们主任能晚几天打电话叫他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俩人开始了所谓的平凡假期。乔梁跟着许耀阳到附近的人工湖边跑步，他难得的坚持了下来。

　　不比每天早上这般运动量的许耀阳，许久没有运动的他能站完几个小时的手术台就是牛逼了，直到双腿发软的看许耀阳面不改色，他的危机感来了。

　　他真怕有天他先变成糟老头。他拍拍许耀阳的肩膀气息不平稳的说：“以后有时间我都跟你一起晨跑。”

　　许耀阳笑着点点头，边活动四肢边望向湖面。他以前不是没叫乔梁起来跟他一起跑步，主要是他不舍得叫醒乔梁。他看起来认真的同意了，其实心里对这件事抗拒。毕竟乔梁一撒娇，他真的是没辙。

　　他们漫步走出跑道区域的时候视线斜前方突然有个中年男子倒在了地上。

　　惊呼声吸引了乔梁视线，许耀阳侧过头的时候，身边人已冲了出去，他也连忙跟了上去。

　　做晨练的大妈和练太极的大爷居多的场合，最先聚集过来的都是年轻一些的，有两个女孩子在大喊着，直到看到一个男人迅速的蹲跪在了病患身旁才收了声。

　　乔梁边做着心肺复苏边高声道：“叫救护车，快！”

　　压在中年男人胸前的那双手一下比一下有力的压着，乔梁的身形也随着动作颠着。焦急爬满了他的脸，几十下的按压才换来中年男子的一口轻微缓气。

　　许耀阳站在围观人群里不敢上前，同周围直线一起看着乔梁拼了命的按压。

　　乔梁手臂酸麻到救护车来的时候，想帮着把人抬起来却抓了空。后腰抵上来结实大手将他稳住，随后把他搂到了怀里。

　　乔梁目送着医护人员上车远去，无暇顾及旁边的赞叹声，看着护着他的人道：“吓死我了，还好没有生命危险。”

　　许耀阳用手抹了下乔梁鼻翼的细汗：“以为你见多了生死不会怕了。”

　　乔梁缓缓的走着：“越是贴近生死越是怕直面死亡。”

　　跟死神抢人是很累的，许耀阳有次去接乔梁下班碰到过一次乔梁接急诊，他站在医院大厅里看到了跪在医用推床上给满身是血的车祸患者举着输血袋的画面。乔梁白大褂前襟上全都是血，一脸镇静自若的指挥着随行护士怎么做。

　　结果在结束抢救出来看到他的时候也是现在这样浑身虚软的说了一句“吓死我了。”

　　他今天终于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乔梁给出的答案让他心酸。

　　这人在读大学的时候无数次埋怨当年选专业为何他不拦着点。时间若是真能倒流回高考后填报志愿那时候，他一定拦着，何必让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这般累。他早就想换个住处了，更方便乔梁在家与医院之间往返。

　　当时毕业后选现在的住处是他们仔细商量后的决定，说是取中间点方便俩人，又碰巧房型乔梁喜欢就买了。后来眼见着乔梁一天比一天忙，想换住址又舍不得爱巢。

　　前阵子许耀阳就有在关注楼盘信息，他认为是时候换住址了。

　　乔梁见许耀阳有些发呆，用胳膊肘碰了碰许耀阳：“想什么呢？”

　　许耀阳摇摇头：“没什么。”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

　　许耀阳平时几乎不走神，乔梁断定这人是有什么心事，他不依不饶道：“那你怎么走神了。”

　　许耀阳不想乔梁担心，拎着乔梁加快了速度：“先去吃早餐，然后一起去个地方。”

　　老夫老妻的突然来这么一下神秘还是挺激动的，乔梁啥也没问的跟着许耀阳走了。

　　在附近吃了早餐稍作休息后他们再次坐进了车里。许耀阳将车开往医院方向去让乔梁疑惑了一路，直到在距离他们医院两条街的地方停下他才看着明晃晃的“售楼处”三个字问出了口。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许耀阳停好车后坦言道：“我们再买套房子。”

　　这个地段的价位高的要死，不知是不是前两天在家闲着没事时看剧看的，乔梁一脸惊悚将声音压的很低：“许耀阳你是不是惹祸了。”

　　许耀阳蹙眉看过来：“什么叫惹祸？”

　　“比如贪污什么的，”乔梁若有所思的说着，“他们说很多到你这个层次都不清不楚，一旦细查就会有问题。”

　　“别瞎想，”许耀阳握紧了乔梁的手，“我不会做那样的事。”

　　乔梁嘱咐道：“不管以后你站到多高的位置都不要做。”

　　许耀阳宠溺的点头：“好。”

　　震撼到乔梁的是这个在他身边睡了十多年的男人买房子跟买白菜一样，选好房型就交付了定金。在看到表格上填着的全款付后他惊恐道：“咱家有这么多钱吗？”

　　许耀阳的眼神给了乔梁肯定答案，乔梁心想，完了完了，他的许冰山肯定贪污了。

　　在休息区等待的时候，他给许盈月发消息：“你哥疯了，几百万挥挥手又买了套房子。”

　　许盈月：“你给他的零花钱是不是太多了。”

　　乔梁：“我都不知道有这笔钱，我怀疑他贪污了，怎么办。”

　　许盈月：“你是不是对我们老许家几代人的资产积累有什么误解。”

　　许盈月的一句话点醒了乔梁，他好像真的已经要忘了许耀阳是个富三代来着。

　　原因是这人在步入社会后跟其他的同龄人一样努力奋进朝九晚五，跟他一起一点一滴经营他们的家，没表现出任何优越感。

　　也许最开始的最开始吸引乔梁的是许耀阳的高颜值，可是后来的后来仍让乔梁爱意只增不减的是许耀阳身上明明发着光却从不过分骄傲踏实本分的特质。

　　本来乔梁以为他动手打患者家属的事会被公之于众的，结果院方将他保护的很好，事情并没有一丝外泄。

　　没想到他竟然在网上刷到了被疯狂转的他勇于救人的小视频。

　　当许耀阳办理好前期手续向他走来的时候，他还沉迷在视频里，他在找视频里的许耀阳在哪里。

　　果然许耀阳的上镜程度碾压全屏，估计要不了多久，又是一片花痴泛滥。这让他想起当年洛平光荣榜上许耀阳名字上的各种小心心。

　　“在看什么？”许耀阳走近后问道。

　　乔梁晃了晃手机：“刚才被拍了小视频，真的是，竟然把我拍的如此难看。”

　　那般紧急时刻怎会有功夫顾忌自己，乔梁平时挺爱臭美的，主要是他的爱人太打眼，他不想他过于逊色。好在他跟天生丽质还沾边，稍作收拾妥妥的精神小伙儿一个。

　　就是他的职业不允许他过分注重自己，所以很多时候一旦涉及到与使命有关的任何场合，他都是相对狼狈的。

　　当然他也就是说说而已，那个突发心脏病的中年男人能因他及时专业的抢救保住一条命才是让他最高兴的。

　　许耀阳将乔梁从椅子上拉起：“你什么时候都好看。”

　　乔梁被这句话逗笑了：“姑且信你了。”

　　许耀阳捏了捏乔梁的手臂：“还酸吗？”

　　乔梁晃了晃胳膊：“还有点。”

　　“那我背你。”

　　乔梁瞪眼：“胳膊酸跟你背我有什么关系。”

　　许耀阳站到乔梁面前放低了身子侧头道：“没关系，就是想背你了。”

　　看着许耀阳的姿势，乔梁恍然看到了那个白衫少年，也是同样的等着他跳上背。一晃十多年了，他的少年一直在。

　　乔梁看了看售楼出进进出出的人欲拒绝。是许耀阳后退一步撞到了乔梁后伸手把人拽着背了起来，乔梁这才搂住了许耀阳的脖子。他用一只手玩着许耀阳的头发：“去哪。”

　　许耀阳将人背好步子稳稳的走着：“回家。”

　　时间确实会将激，情渐渐退去，可激，情退潮还有脉脉温情，他们一路走来相互陪伴，始终如一毫无疑问的把自己交付给对方。太多人见到他们在一起时的样子，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有些幸福只有两个人时最澎湃。哪怕日子平淡如水，他们也是彼此唯一的挚爱。

　　浪漫至死不渝，不过一个我和一个你，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