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情敌》愚礼

88、大学特别篇

　　实木门被推开，厚重古朴的装修风格扑进眼里，午后阳光温婉明媚洒进明亮的窗，光柱下一丝灰都没有。

　　站在门口的乔梁在等身边的许耀阳先走进去。

　　两天前的同一时刻在体育场室内打羽毛球，许耀阳接到电话后，他们就匆匆回来了。

　　许爷爷昨天凌晨走了，这书房更加安静了。乔梁跟在许耀阳身后走进门先是注意到了桌面放着的宣纸上那副没写完的毛笔字。

　　今天早上参加完葬礼的他们送走了来客后过来收拾东西。许盈月跟着进来把几个打包箱放在了地上后示意他哥和乔梁可以开始了。

　　许爷爷去世的时候许耀阳没哭，从病房出来表情淡然的跟他妹说了一句：“爷爷走了。”

　　许盈月倒是把他哥的那份哭了出来，眼睛到现在也没消肿。她走向书柜，踩上椅子把架子上的书一点点拿下递给乔梁，乔梁再依次整齐放进纸箱。

　　一旁的许耀阳在整理收藏架上的瓶瓶罐罐，小心翼翼的，惹得乔梁连连看那步伐很轻的身影。

　　许老爷子喜欢收藏，家里到处可见叫不上名的物件。乔梁曾打碎的那个壶，后来查看材质发现贵的要死。真不知许耀阳现在抱婴儿般捧着的那个玉瓶值多少钱，瓶体漂亮的让乔梁移不开眼。

　　“哥，”许盈月端详着手里相当富有年代感的硬壳薄本回身道，“这好像是家谱诶。”

　　许耀阳视线看过来后放下怀里东西挪着长腿到了跟前，接过后翻看了起来。

　　乔梁听说过家谱这种东西不适合给外姓人看，他不漏痕迹的身子后移，低头继续整理东西。许耀阳却贴过来用胳膊碰了碰他，神情里写着“一起看”。

　　乔梁这才凑上脑袋，唏嘘道：“还真是。”

　　这种见证家族历时的东西沿古通今，很是吸引好奇心，许盈月站的高，她半弯着腰，一手扶着他哥的肩膀，一手扶着乔梁的肩膀，也参与了围观。

　　硬壳打开后展露的几页纸密密麻麻写着人名，估算应有百余人，显然传了很多代，看保存程度，中间是翻新过几次。

　　每行前面都是以“许”字开头的名字，后面跟着的竟然都是异性名字，偏向女性名，应是发妻。大部分家谱不会谱进外姓人，但也有些相对随意的会把家室记录进去。

　　许纵下面的分支里隔了一行是许耀阳，也是最后一行。这让许盈月委屈的哼出了声：“怎么没有我。”

　　乔梁自行理解的说：“可能因为你是要嫁出去的。”

　　“那我也是许家的人啊，”许盈月指着他哥名字斜上方道，“我妈名字都在上面，没有我的太过分了。我累了，你们收拾吧。”

　　乔梁：“这是你不干活的理由吗？”

　　许盈月跳下椅子佯装生气的说：“谁让上面没有我，我没有义务干活。”

　　乔梁对着许盈月出门而去的背影耸了耸肩，扭头继续跟许耀阳看家谱。

　　家谱的意义是寻根留本承前启后，部分传统中国家庭会留有。许家到了许爷爷这辈开始变成了独生子，算下来许耀阳是三代单传。乔梁在心里想着，如果许耀阳是个直的，娶妻生子延续香火，那这本家谱还可以往下传，现如今却是再无用处了。估计许老爷子也是明了了这个情况才没多加保管只是随意放在了书架上的。

　　许耀阳是家谱上最后一个名字，确实没有记录许盈月，乔梁撇嘴道：“你妹对没有她名字不满意了。”

　　未回话的许耀阳拿着家谱走到了书桌旁，挑了跟细毛笔拿在手里，又在砚里倒了墨，用笔尖沾了墨汁后把家谱铺开来。

　　乔梁猜这宠妹狂魔是想手动把许盈月名字加上去，还特有眼力见的帮忙按着不太平整的纸。

　　要说许耀阳宠起妹来真的是在乔梁认知里没有能出其右的了。他习以为常的等着一会儿许盈月进来说“还是我哥爱我”。

　　可事实让他大吃一惊。

　　许耀阳握着毛笔的手稳稳在自己名字后落了笔，眼看着一笔一划流畅写了出来，乔梁瞪大了眼睛极度不相信的问：“你怎么写上了我？”

　　许耀阳嘴角带着淡淡的笑，目不斜视的盯着自己的作品：“你就该出现在这。”

　　什么叫就该？乔梁满脸问号。他能理解许耀阳的意思，可却消化不了许耀阳的做法。

　　“这他妈是你们家谱啊大哥。”

　　许耀阳将家谱拿起轻轻的吹着气，意在让墨快干，语气平静：“反正以后也不会再添人了，我说了算。”

　　乔梁欲言又止，抿了抿嘴没再反驳。墨水崭新的印迹在全篇显眼极了。他看向许耀阳，那脸上幼稚又不失正经，他弄不懂那到底是什么表情。他拿起笔重新递给许耀阳：“你写都写了，就把你妹也写上吧。”

　　许耀阳：“李丰凯家应该也有，她的写那边去。”

　　这回答让乔梁无言以对，他想将毛笔放回，却因手滑戳到了许耀阳身上。许是墨水的冰凉让许耀阳感受到了，立马低头看向乔梁握着笔的手。

　　“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的，”乔梁乔梁干笑了两声，“还好是黑色衬衫，看不出来。”

　　许耀阳适应了乔梁总是毛手毛脚带来的小插曲，就算他穿的是浅色，他也没有生气的道理，反而觉得乔梁带着点心虚的讨好可爱至极。他身子前倾在乔梁的眉心落下了一个吻：“你洗。”

　　可真是做着最深情的动作说最无情的话，乔梁无奈解开毛笔尖戳到部位附近的两颗扣子查看后彻底笑出了声：“是衬衫要我洗还是腹肌要我洗。”

　　许耀阳挑眉看乔梁，嘴唇轻启：“两者都。”

　　该死，许耀阳任何时候都能吸走他的魂魄，乔梁投降道：“好，都我洗。”

　　给老爷子处理遗物的事由长孙来，余曼饶已再嫁，事发突然到在国外没赶回来，但她让弟弟帮衬儿子。

　　许耀阳的舅舅也是个魅惑众生的面相，带着人进进出出搬东西说是会暂时送到闲置仓房然后慢慢处理。

　　等搬东西的人都离开后许盈月也离开了，她问他哥和乔梁要不要跟她一起回家去住，乔梁在许耀阳摇头后也连忙摇了头。

　　当屋里只剩他俩的时候已是八点多钟，乔梁肚子饿的直叫。许耀阳问他想吃什么，他却说他想先洗个澡。

　　许耀阳没跟乔梁一起洗，而是趁着乔梁洗澡的功夫用冰箱里数的过来的食材煮了面，当乔梁冲凉出来正好赶上面出锅。

　　乔梁头发没擦干就急着坐到餐桌前，笑嘻嘻看着许耀阳把拌好的面端到他面前。

　　葱油虾仁拌面，这是乔梁从汤汁味道和可见食材不问自知的面的名字。他还光着上身，看着他碗里明显更多的虾仁心满意足的拿起筷子大口吃。他是不会做饭的，许耀阳连这点也和他互补，果真是他的天选之人。

　　许耀阳的衣服和腹肌都是自己洗的，乔梁发誓他真的有在饭后极力争取他来洗，可许耀阳坚决不让。

　　这人忙活着在洗手间里把乔梁换下的衣物给洗了，连乔梁脱在门口的那双小白鞋也没放过，给擦的说是新买的都一点不夸张。

　　许耀阳惯的乔梁现在真是眼里没活，无聊到在床上拼乐高等许耀阳一起睡觉。等许耀阳都收拾好坐到了床上，他有一些还没拼好。

　　许耀阳帮着他拼，图纸都没看就全拼上了。在乔梁略带崇拜的眼神里他解释道：“拼过很多次了。”

　　这乐高是今天收拾东西翻出来的，乔梁叹息：“你小时候得多孤独啊。”

　　“可我也喜欢小时候。”

　　许耀阳小时候赶上了父母无休无止争吵的时候，理应不喜欢童年的，一听这话乔梁追问：“为什么。”

　　许耀阳抬眼看人：“因为小时候认识了你。”

　　乔梁老脸一红：“你从军区大院后真的一直记得我？”

　　许耀阳摆弄着手里的乐高零件：“一直记得。”

　　“就因为我欺负你？”

　　许耀阳似笑非笑：“也因为你护着我。”

　　在乔梁印象里并没有把小时候的许耀阳特殊标记，所以云烟往事里一闪而过的不过“怦怦”二字。

　　而许耀阳在童年记忆里对乔梁的标记是极其特殊的，痞里痞气的小淘气，先是带头欺负他，后来又不准别人欺负他。小孩子的世界里一切都简单的没道理，他忘不了乔梁把他护在身后时的样子。他对“乔梁”俩字记了多年，以至于只是路过球场听别人提起便追到了洛平去。

　　缘分妙不可言，他把那个特别皮的小孩拐到了床上来，也放进了生命里。无可代替，万里挑一。

　　“傻笑啥呢。”

　　许耀阳仰躺在了床上，嘴角的笑还保持着：“没什么。”

　　乔梁也躺了下来，查看手机后说：“李呆黑在问我们这次暑假要不要还一起出去玩，他俩想出国。”

　　许耀阳想了想后摇头：“不要。”

　　确实每次假期，不管长短，他们总是跟许盈月和李丰凯混在一起。乔梁附和道：“也好，那就我们俩出去二人世界。”

　　许耀阳用手顺了顺乔梁的头发：“嗯。”

　　乔梁顺着许耀阳的手臂钻进了那怀里去，除了沐浴露的香气扑鼻，还有他能闻到的专属气息。他摸了摸许耀阳的腹肌再拍拍自己肚子，唉声叹气。

　　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运动风格实在是惭愧，而许耀阳却是风雨无阻的体育场早晚打卡，跆拳道也从没扔下过，自律的人真可怕。

　　许耀阳捉住乔梁的手握在手里，低头看着怀里的大眼睛，不用说话似乎就传递了什么信息，让乔梁心照不宣的去脱穿着的睡衣。

　　乔梁手笨到躺着无法完成，只能坐起来。脱完了自己的，又去解许耀阳的扣子。他最喜欢许耀阳的喉结，同样都长了，可许耀阳的格外性感。他用手摸了摸许耀阳的喉结，跟按了开关似的，许耀阳用力一扯，就把他拽倒在了床上，欺身压上来后就是热烈的吻。

　　每次被许耀阳吻，乔梁都找不着北，他带着笑意努力回吻。跟许耀阳滚床单但凡不懂节制，真的容易精尽人亡。这是他几年来悟出的道理。

　　当晚又是腰酸屁股痛的夜，早上起来刷牙站不稳时乔梁才知道埋怨自己又沉迷美色不长记性。

　　想起要回学校这事他有点小抗拒，毕竟考试周背不完的题总压的他喘不上来气。

　　跟许耀阳回学校的路上乔梁在抱怨科业太多，已经大三了，他还是没有把医学院的学习量适应。许耀阳明年毕业，他的专业五年制还要多留校一年，真不敢想许耀阳不在身边的日子是什么样子的。

　　回到学校后，备战专业课考试让乔梁立马切换了终日泡图书馆模式。

　　有许耀阳陪伴，他能坐住板凳。一旦他心里长草想偷懒的时候，许耀阳就会拿过他的书跟他一起背，然后俩人互相考。

　　乔梁认为许耀阳要是再陪他一年半载，真的也能再拿个医学院的学位了。

　　现在的许耀阳已经在不停刷公务员题目了，仿佛对未来每一步都做好了势在必得的定位。

　　奇了怪了，大家都是第一次活。为什么许耀阳能活的那么淡定从容不急不燥不迷茫的。乔梁仔细研究过这个事，他能给出的答案是，许耀阳太优越了，方方面面的优越。与生俱来的自信嵌进了气质，是学不来的。

　　这人享有着得天独厚的先天条件也没忘记后天努力，不骄不躁不吵闹。坐在人堆里清冷气质总是把其他人一网秒杀。

　　许耀阳的学霸本质其实真没有神化，都是看得见和看不见的用功换来的。简洁点说就是，有正事。

　　乔梁亲眼见证，许耀阳永远都是该干什么的时候干什么，不乱来，不瞎搞。当时为了他选了这个学校估计是对自己人生抉择最不负责的一次。

　　当了一年兵还能考到667的分数，他这辈子估计都望尘莫及。但他不得不承认，许耀阳的自我牺牲真的成全了他们现在太多需要彼此的瞬间。

　　这天晚上校里组织了个政治讲座，全校师生所有党员都要参与，乔梁在食堂跟许耀阳分开后独自去了图书馆。在面对任何类似讲座的时候许耀阳都认真的要命。他曾调侃的说过，许耀阳是要搞仕途的，不能让小情小爱的给耽误了。

　　许耀阳回他道：“没什么是比你重要的。”

　　乔梁难得在图书馆安静的把当天剩余的学习任务搞定，离开时逢上了下雨，他没带伞。

　　他站在图书馆的大门口跟其他因下雨滞留的同学一起等雨停。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聚集，没带伞的都是被傍晚时晴空万里的天给唬住了，跟他一样。

　　要不是今天穿了双新鞋，乔梁会顶着书包跑回寝室去，可这双鞋贵着呢，是他看了价签不敢拿的款式，许耀阳眼睛都没眨直接跟售货员要了两个尺码。鞋面要是被雨水淋了他心疼，他决定死等雨停。

　　抱着书背着书包的男同学女同学挤在一起，跟幼儿园小朋友似的叽叽喳喳疯闹说笑。时不时有人来接走一两个，换来轻轻的艳羡声，满是酸酸的味道。

　　视线里飘过来一把花雨伞后乔梁收回视线继续低头玩手机，以为又是身边站着的哪个妹子的男朋友来了。

　　直到那双熟悉至极的跟他一样的鞋子出现在了视线里，他才猛的抬头，眼里全是欣喜：“你怎么来了？”

　　许耀阳将撑着的伞向乔梁头上移动，这一举动露出了脸。

　　乔梁还没等钻进伞，旁边就有各种难以盖住的议论声了。

　　乔梁连忙拉着许耀阳胳膊走下台阶，学校里知道他跟许耀阳事的不少，还不是许耀阳太出名了，在政法系火的没边就算了，又是校组织部部长，又有张实在是不容易忽视的脸。

　　平时校园食堂超市的，不少犯花痴的。许耀阳习惯了，乔梁习惯不了，他时常想将许耀阳藏起来就他自己一个人看的。他边走边问:“这花雨伞哪来的?”

　　“借的。”

　　“你不是参加讲座去了吗？”

　　“逃出来了。”

　　乔梁美滋滋的 ：“还回去吗？”

　　许耀阳认真点头：“得回，结束时要点名的。”

　　乔梁不再多嘴，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寝室后没犹豫的走进大厅。他回头瞅一眼，许耀阳撑着伞端庄的站着。再回头，还是。

　　直到他消失在了掩体后许耀阳才动身。乔梁看着那撒腿就跑的身影忍不住笑。

　　他的许冰山真好。把所有的从容都给他，把所有的慌张留给自己。

　　细节里见深情，许耀阳从没让他受过什么委屈。

　　顶着张可以随便渣的脸，却未曾渣一点。

　　扼杀所有更幸福的可能跟他纠缠到底。全身心陪着他把生活里的琐碎活成温柔，把时光里的苦难熬成了糖。

　　每分每秒，都是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