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春之烟华一梦》秣千寻玉雪

8、烟华一梦（8）

　　老子识字，还算顺利。符小侯认字素材挑得好，话本传奇民间故事可比账本好看多了，老子感兴趣，不认字了就抱着符小侯虚心请教。过了几个月，老子基本上能靠着故事里的情景和意境认出字了，就算还有认不得的，联系上下猜一猜也能猜出来。老子这块朽木，符小侯愣是在上面雕出了朵花。

　　接下来该是写字阶段，符卿书不勉强我，爱写就写不爱写就不写。还是马王爷我自己想通了，要符卿书教我。

　　太复杂的我写不会，简单点的至少要会写几个吧，比如马小东这三个字我应该会写。至于符卿书，小字慎疏，这几个字委实复杂了，难得很。凭我的资质，不练个几百遍写不好。

　　我，马小东，在学写字的时候丢够了脸。钢笔字我写得挺好看的，毛笔字是真不会，连拿笔的姿势都不对。还是符卿书握着我的手教我写的。学了三天，勉强写出了马小东三个字。

　　符卿书看着写满马小东三个字的白纸，沉吟不语，半晌才说：“打扰了，马小东，以后你要是写字了，别说是在下教的。”

　　我靠！老子手都酸了，符小侯就这么打击人！我说：“我就要说是你符卿书教的。”

　　学会了马小东三个字，我开始学着写别的字。某一次宫廷宴会，皇帝召了我和仁王、安王陪侍。我写了一首记得贼清楚的春眠不觉晓呈给了皇上，皇兄连同安王、康王、仁王凑一起皱着眉头看了许久。

　　如同康王爱嫣儿美人，仁王到处搜寻斗鸡，老子近来也养出了一点兴趣爱好，看民间传奇。

　　符卿书给我寻的书，都是民间传奇。大侠行侠仗义，英雄救美的故事。我看起来俗，实际上也挺俗。有一本以飞天蝙蝠为原型的传奇我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当着符卿书的面念出来，把飞天蝙蝠加重语气，我就想看看符大侠会不会生气。符卿书看着我嚼蚕豆嚼得痛快，嘴上说着马小东你再念就把你腿打折，我看着他倒不像是生气。

　　识字过后，有一天。我搬了个凳子，看符卿书在院子里练剑。自从两府合并，等于扩大了两倍，我也会吩咐小全小顺，带着王府的一家老小，包括将军府的一家老小围绕着府里晨跑锻炼身体。将军府的小厮门房普遍比我府里的那几跟废柴跑得快多了，让王爷我非常没有面子。如今符将军上战场的次数减了，左右没事，我又拜托符卿书帮我锻炼一下我府里的那几根废柴。符小侯一接手，府内呜呼哀哉。包括本王爷。

　　因为符卿书锻炼府内人的时候，带上了老子。也不算他带上了老子，就是老子在说王府的小全小顺是废柴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我靠！老子一气之下，跟着锻炼了。结果就是，在围绕王府跑圈的同时，还要蛙跳一圈，还要扎马步，还要……

　　夜晚，老子趴在床上不停锤胳膊捶腿，胳膊酸得符卿书都差点搂不动，连续几天对正事有心无力。再这样下去，老子的威风难振。后几天，我借口搬了个凳子要符小侯练剑给我看，能躲几天躲几天。看着看着，我惦记起一件事。

　　我想起汪探花跟老子还有一场三十年后紫禁之巅的对决，万一三十年后汪探花练就绝世武功那老子岂不是只有等死的份儿？

　　我又想起来，当时求到符小侯身上的时候。符小侯跟我说，三五天指导不了，三五个月还是可能的。

　　正在这时，符卿书停下来，看了我一眼，问了我句话，“想学吗？”

　　我：“……”

　　和符卿书在一起的日子真是充实又多彩。

　　符小侯什么都想教我一教，他对我过分自信，觉得我什么都学得会。我咬牙切齿地坚持，最后成了符小侯之前跟我说过的小兵，练字我嫌烦，练武我嫌累。

　　我一如既往地废柴着，他教的我都学了，学成什么样全看天意。符卿书有耐心，老子没耐心，练了一会儿又喊痛又喊累。以前我觉得射箭刷剑什么的很威风，没想过真正练起来对动作的要求这么高，稍微不标准都不行。一开始我整天都在抬胳膊抬腿中度过，后来稍微会一点了，又要沉肩腋肘，这种折磨老子真是受不住。

　　于是我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学一天歇三天，符卿书看我我就说以后还有几十年，慢慢学又不是要练成绝世侠客，他也就不说了。

　　其实符卿书看我的时候，他怕是也想把教我练字时候说的话再说一遍，于是我先发制人，堵住他的嘴不让他说。

　　我抓着符卿书的肩膀，符卿书抓着我的胸口。我往下压，吊着气断断续续跟他说：“别再说不是你教的了，我练成什么样都是你符卿书教的，你抵赖也赖不掉……”

　　符卿书垂着眼眸，老子的汗落在他的脸侧。他喘了一下，抱着老子往下压，贴着老子的耳边说：“马小东，谁要抵赖……左右你跑不开是我的，你成什么样自然也是我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