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情愿的护卫》妖脱士

2、了悟，爱是没有高度的目光。

　　赤妍从挽宜院出来，正往自己的赤心院走去，迎面却碰上了长莲。
　　丫鬟们见状不免纷纷捏把冷汗，真可谓是冤家路窄啊，这两位公主在宫中是出了名的不合，逢见必吵，互不相让。
　　果然，这厢长莲先发毛了，不屑地瞥了赤妍一眼，“哼，跟屁虫，让路！”
　　赤妍闻言，不负众望地立刻张牙舞爪，双手叉腰嚷道：“你说什么！谁跟屁虫了，好狗不挡路！”别以为她得宠，她就怕了。
　　“你，你……，你敢骂我。”长莲不甘示弱，立刻回瞪过去，“难道你不是跟屁虫，我才刚向父皇要了一个新护卫，你后脚就跟上了，不要以为父皇答应你了就以为自己得宠了！”说到这点，长莲就得意洋洋，谁不知道她可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而赤妍一向乏人问津，更别提父皇了！她俩本是天壤之别，她根本没必要和她过不去，可就是她那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目中无人的样子，不像其他人一样急着巴结她，还视她为无物的样子真是有够讨厌的，怪不得没人愿意和她深交！
　　“你以为我和你学，”赤妍嗤笑一声，“你那算什么护卫，狐假虎威！！”宫中的生活甚是无聊，赤妍乐得找个人来解闷，不亦乐乎地摆好架子，好似不分胜负誓不罢休。反正她在宫中名声早坏了，也不在乎得到什么人的认可。
　　“你敢瞧不起本宫，段护卫！”长莲气得大叫。
　　“属下在。”只见立于长莲身后的一魁梧男子立刻应声向前走了一步。
　　长莲得意地斜瞅了赤妍一眼，“段大侠听说过吗？我的护卫正是当年享誉天下的段天大侠的孙子，段全。”
　　赤妍瞧着长莲不可一世的样子，那段护卫也“狗仗人势”斜瞅她，两腿分开插地，双手抱胸，头抬得老高，好似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神气活现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恶心。
　　赤妍翻了个白眼，“什么大侠，随随便便一个名号以为就能唬住本宫了嘛！我看八成是图有虚名！”
　　“你……”正得意着的长莲立刻勃然变色，指着赤妍，正欲破口大骂，突然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转眼又露出了笑容，“哼！我看你是嫉妒我！有本事叫你的护卫也出来呀，让他们较量一下，到时候就知道谁是图有虚名了！” 长莲料定赤妍的护卫只是摆摆样子，没有真本事，到时候一定被打得落花流水，想到这，笑得更欢了。
　　赤妍怔了一下，不过是吵吵闹闹，她也没打算真的动刀动枪。不过人家现在既然下了战书，同样身为公主，岂有不接之理？
　　“好，比就比，谁怕谁啊！”于是，立刻转头吩咐依人，“去，将俞护卫叫来。” 城戚平时并不是时时刻刻跟着赤妍，他还负责带领训练一群宫廷侍卫。
　　不一会，城戚冷着张俊脸走了过来。心里纳闷着她的所谓“急事”会是什么。
　　赤妍转身对他说道，“俞护卫你可来了。这位是咱们长莲公主的护卫，听说可是名门之后呢，武艺十分了得，本宫倒是想见识见识，俞护卫你就奉陪他耍两下，赢了的话本宫重重有赏。”
　　城戚的眉头像打了几十个结。进宫快一个月了，每每她都会用各种无理的要求来考验他的耐性。这次更荒谬，习武本是行侠仗仪，如今却落得给这些吃饱无事可做的公主们娱乐消遣！
　　“属下不材，只怕会令公主失望。”
　　“你……”赤妍瞪圆了杏眼，他就这么喜欢违背她？这些日子来，不管她叫他做什么，他都一副不甘愿的样子，她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叫他为难了。现在叫他比个武，还扭扭捏捏的，她这是看得起他唉，赢了还有赏，有什么好不情愿的。
　　长莲看着两人嗤笑道：“我看是怕了吧！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那“段孙子”闻言也斜着嘴，轻蔑地笑着。
　　赤妍回头使劲瞪了长莲一眼，她是怎么样也不能让长莲给小看了！“本宫命令你，现在就给我过去，只要你赢了，要什么都可以！”
　　城戚紧抿着好看的双唇，暗暗地加重力道握紧了手中的剑，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有一股转身就离开这座皇宫的冲动，如果他不够理智的话。
　　可是……“属下领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却充满了无奈。并且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于是两人很快来到一块空地。城戚一动不动地站着，浑身散发着一股迫人的气势，另一头的段全目不转睛地盯着城戚，不知为什么，对方还未出手便让他感到一股直穿心脾的寒意。也许是为了壮胆，他大喝一声，率先拔剑冲了过去，城戚这才不急不徐地提起剑，迎上前。
　　赤妍和长莲在一旁观战。
　　“段护卫，你若赢了，本宫赏你黄金十万两。”长莲大叫。那段全听了，更加起劲，似要使出吃奶的力气。
　　“俞护卫，你赢了，本宫赏你二十万两！” 赤妍不甘示弱地大叫，只是不愿意输给了长莲。
　　“哼！”两人望了对方一眼，同时道。
　　城戚不屑地听着两人的叫喊，对方看来并不怎么强，他也根本没有斗志，决定速战速决，于是一个飞身凌空，躲开了对方直逼过来的剑，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弹出双腿，朝他的胸口踢了过去，因为只是比武，所以城戚小心地控制了力道，以免伤了对方。那段全还来不及反应，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十分狼狈。城戚面无表情地落地，插上剑，朝赤妍的方向走了过来。没有留意到身后的段全的眼光中闪着阴恨。
　　赤妍见状开心地又蹦又跳，得意地斜睨长莲气坏的脸，笑得春光灿烂。
　　城戚第一次瞧见赤妍如此单纯美好的笑颜，楞了一下，不否认她的确美得艳丽，而此刻如此单纯甜美的笑容仿佛一波在艳阳下泛着金光的湖水，有着夺目的光彩。但是，他可不敢忘记她的本性，一想到这，美景立刻全不见了。
　　“俞护卫好样的，本宫待会就命人赏你二十万两！”赤妍的话音刚落，突然听得“咻“的一声，城戚立刻警惕地别开头同时抬起右手，一枚飞镖已落入他的手中。
　　他缓缓地回头，盯住段全，眼光变得严厉，“阁下的行为实在有辱段大侠之名。”说着，将那飞镖朝他飞去，只是划破了他的脸颊，却叫段全吓了个半死。
　　城戚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向赤妍示意离去。
　　赤妍望着还坐在地上的段全，大声斥责，“大胆，竟敢在本宫面前暗箭伤人！长莲公主，这就是你所谓的高手？”
　　长莲气得脸都绿了，瞪了段全一眼，“哼！本宫的事还轮不到你教训！咱们走！”说着，气呼呼地离开了。

　　城戚下午帮她赢了比赛，大挫长莲的傲气，所以赤妍心情大好，亲自带人将二十两黄金给他送去。本以为他会满心欢喜，不料他却看也不看一眼地拒绝了！
　　“你不要？”赤妍水眸圆睁，还没见过谁不要钱的。
　　“那你要什么，别的也可以，你说啊！”一副慷慨的样子，她赤妍也不是对谁都这么慷慨的。这就是顺从的好处，这下他明白了吧！
　　“什么也不要！” 城戚冷硬地拒绝。除非让他离开这里，离开她。
　　“你，你……本宫好心给你打赏，你竟然不领情！” 赤妍又惊又恼地指责道。他似乎总是和她作对，现在连她的一番好意都拒之门外？还是他是在告诉她，不要妄想去掌握他，因为他根本不想从她这里得到些什么。
　　“属下所做的都是应该的，不求任何赏赐。”
　　“不要不要，你就是不想要我给的东西，不是吗？”进宫至今，他表面服从，却未曾真心相待过。不知怎么的，这样说着，心底竟然冒出一种酸楚的感觉。不觉脱口而出，“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你说，你说啊！干吗表面一套，心里一套！”此刻的她像个胡闹的小孩，已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城戚一楞，但立即恢复自然，“属下不敢。”一副淡然的表情。
　　赤妍也呆住了，瞧她问了什么傻问题，她是怎么了？不行，一定是气疯了才会这样。还是先不要对着他这张脸，免得又火气攻心！
　　“你不要拉倒！”赤妍转身正对着那金灿灿的银子，不觉气打心来，“你们分了吧！”她对着那些随从道。
　　随即一跺脚，气呼呼地离开了。
　　反正来日方长，看她怎么收拾他。

　　午后，阳光明媚，晒得人也感觉懒洋洋的，娘娘公主们也午休了，所以这个时候是宫中宫女们最空闲的时刻了。两个宫女偷了个闲正坐在亭中扯着宫里的“八卦”。
　　“我看还是跟着长莲公主好，没看见如今她多得宠呀！即使难伺候点，也值得，不像赤妍公主，人又骄蛮，脾气又暴躁，皇上连看也不看一眼，跟了这样的主子还有什么指望呀！”宫女甲说道。
　　另一个宫女乙连忙附和道，“是呀，是呀！我听说她三天两头拿奴才出气，又打又骂的，非弄得每个人都要怕她似的。“说着，还不屑地撇撇嘴。
　　“对嘛！你不得宠，就守本分点，偏偏还不自量力，几乎天天要和长莲公主斗气！”
　　“哎，以为自己是公主就拽死了。你知道吗，我听说啊，她娘宜妃是民间来的，因为勾引皇上，还谎称怀了孩子，所以才不得不让她进宫的，否则她一介平民，怎么可能进宫为妃？”昭碧国开国以来，嫔妃都来自大户人家，平民是进不了宫的。
　　宫女甲嗤笑一声，“真不要脸！我就看那个宜妃，一股邪媚，怪不得不得宠！还装什么清高！”
　　“是啊！果然是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女儿……”
　　“你们两在说些什么？！”两人正谈得起劲，突然传来一声呵斥。来人正是赤妍，她心情正好，准备和城戚去娘那边走走，没想到竟听到两个大胆的宫女评论起她和娘了！宫中多的是对她不满的人，可没想到一向安静本分的娘竟被说得如此不堪！不禁勃然大怒，她今天若放过这两人，她就不叫赤妍！
　　两个宫女一看是赤妍，顿时傻了眼，“刷”地齐齐跪下，头垂到了地上，吓得浑身发抖。虽然心里对赤妍有如何不屑，但毕竟人家还顶着公主的名号，又以蛮横无理著称于宫中，而她们只是小小宫女，如何能不怕？此时早已恨死自己刚才说的一番话了，要说也不该如此不小心让她听个正着。
　　赤妍瞪着两人，脸色阴沉，怒火正濒临爆发。
　　“怎么，不说了？继续啊？让本宫听听，你们还有什么高见！！”
　　两人不断磕头，“奴婢知错了，请公主恕罪。”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
　　赤妍的怒气正在头上，她最不能容忍别人说她娘的不是，想到她的善良温和竟然让别人觉得好欺负，赤妍就一阵心痛，“你们再给本宫说一遍，谁不要脸？说啊！”
　　两个宫女早已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道，“奴婢……再也……再也不敢了，公主饶命。”一边说一边嗑头，样子甚是可怜，站在赤妍身边的那些丫鬟侍从也颇感不忍。磕了一百多下了吧，前额已有青红了一片，赤妍却依旧是冷冷地瞪着两人，丝毫没有消气的迹象。
　　也许同身为宫女吧，依人，平时赤妍最喜欢的丫鬟怯怯地开口，“公主……”
　　“闭嘴，谁也不准求情！我要让她们知道娘娘是可以随便任她们评论的嘛！”
　　城戚一直站在后面，见到如此状况，不禁皱紧了眉头。虽然他早已知道赤妍的骄慢，也领教过，但如此情景还是第一次瞧见，她都是这样对待下人的？
　　“够了，不要再磕了！”赤妍突然大叫。
　　两个宫女大喜，莫非公主原谅她们了？连忙抬起头泪眼迷离地望着赤妍。
　　赤妍却转过头，“天响！”她喊道，“将我的皮鞭给我拿来！”
　　话刚出，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就是几句闲话，教训一下也就算了，不用……
　　“楞着干吗？还不去拿！” 赤妍叉腰大喊，天响这才硬着头皮离开。
　　两个宫女一听，又大声求饶起来，还混着浓浓的哭腔。赤妍却充耳不闻。她太了解这些奴才了，表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如果不好好教训她们一番，下次还不知道她们会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她决不能容忍有人欺负自己的娘。
　　不一会，鞭子拿来了，赤妍拿在手里，向两人走去。
　　两个宫女靠着彼此，颤巍巍地看着赤妍，“公主饶……饶命……”
　　“饶了你们？难保你们下次还会再犯，受点教训会让你们嘴巴收紧一点！” 赤妍是铁了心一定要教训两人一番，两人那些难听的话现在想来还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公主！”城戚再也看不下去了，连忙伸出手抓住她握鞭子的手。虽然两人是过分了点，但毕竟只是不到十八岁的女孩，如何能承受得住鞭打？“她们已受到教训，够了吧！”
　　赤妍回头，瞪着他，“算了？你说算了就算了！放开！本宫今天非要教训她们，谁拦就连着一起惩罚！”
　　城戚仍是不放手，坚定地望着赤妍。她的凶悍何时可以收敛一下？真要算起来这两个宫女也没犯什么了不起的罪，用得着鞭打吗？她是公主就可以不当宫女是人了吗？
　　“本宫命令你放开！” 赤妍怒火冲天地大喝，试图挣扎他的手。可是城戚的力气毕竟比她大多了，如何能挣脱得开？
　　于是她出其不意地使劲踩了城戚一脚，城戚吃痛得缩回腿，手上的力道一个不觉也放松了很多，赤妍趁机挣脱开，扬起鞭子就要向两个宫女挥去，城戚立即反应过来，一个倾身向前挡在了前面，于是鞭子便硬生生地打在了他的脸上，顿时一条血痕从额上一直斜划向下巴，血立刻一点点渗了出来。
　　赤妍没料到他会突然挡在前面，根本来不及收鞭子，愣愣地望着那条长长的血痕，她一下子呆住了…… “你……”她，不是故意的……
　　周围都静了下来，那两个宫女也停止了哭饶，所有人都张大嘴望着城戚。
　　城戚冷着一张脸，任由血一点点流下，双眸如寒潭般投向赤妍，一动不动。
　　被他望得心寒，赤妍硬着嘴责问道，“谁让你挡在前面的！”心里却感到愧疚。不知为什么，看到他受伤，她竟也莫名难受，有股冲动想去安抚他的伤口，怎么回事，明明就是他不对嘛！自讨苦吃……
　　“公主，到此为止吧！” 城戚依旧没有去理睬自己的伤口，只是望着赤妍冷冷地开口道。
　　赤妍始终不眨地盯着他那条触目惊心的血痕，似乎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杰作……突然她使劲将鞭子摔在地上，“滚！”
　　两个宫女闻言一刻也不敢停留立刻起身跑开了，生怕赤妍会后悔似的。
　　城戚见状，这才起身走开。
　　赤妍却依旧呆呆地站在原地，低头望着那条长鞭，上面还留着血迹，他会因此而恨她吗？

　　“妍儿，你今天做得有些过分了！”宜妃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温和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严厉。
　　“过分？娘，她们这样说你，你还说我过分！” 赤妍因为打伤了城戚，心里正闷着，这才到娘这里来转转，不想娘也认为都是她一人的不是吗？
　　“嘴生在别人身上，想管也无能为力，只要自己问心无愧便是。何必计较呢？”常年的宫中生活，早让宜妃看透了这一切。
　　“娘，我们越是忍气吞声，别人就越是嚣张，至少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妍儿，你要学着融于宫廷！”宜妃摇摇头，“对了，俞护卫的伤如何了？”
　　被宜妃这么一提，赤妍立刻换了张表情，其实她也有些担心，却不好意思去问。为什么伤害了他，她会这样难受？
　　“知道错了，就应该去道歉。” 宜妃看着她的表情，柔声劝道。她见过城戚，对他印象很是不错，这样气宇轩昂的人却做了个小小的护卫，真是有点大材小用。
　　“谁说我错了！是他咎由自取，不听我的命令！” 赤妍心里虽然后悔，嘴上却依旧倔强地狡辩。但当接触到娘犀利的目光时却心虚似地避开了。
　　宜妃拉着女儿的手坐下。赤妍对城戚的态度有些不同，这些日子来她越来越有所了悟，只怕她自己还未察觉吧。
　　“妍儿，你想要驯服俞护卫吗？”
　　“那是当然的，他是我的护卫，当然要听我的。”
　　“身为你的护卫，他当然会听命于你，娘观察下来觉得他很忠心啊，你还想要他怎么听你的？”
　　“他不是真心地服从，我一定要他服从地心甘情愿！”
　　宜妃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赤妍，“他的责任是尽职，不是尽心。”
　　赤妍蹙眉，有些迷糊，但似乎又有所了悟……
　　“他是你的属下，你没必要去了解他，他也没必要对你付出责任以外的东西。如果你有这样的要求，就不应该当他是你的属下。”
　　“我……娘，我有些不懂……”是的，她对城戚一直有种不同的感觉，却为去深思那代表什么。
　　“如果你要驯服一个人，就不可能和他站在相同的高度。当你觉得自己比他站得高时，在无形中就拉开了彼此的距离，这——是你想要的吗？”
　　赤妍一愣，她从未想到这些，但是毫无疑问，她并不想这样，不想。
　　“如果你不想，就试着换一种方式与他相处吧，人与人之间靠的是真心，只要你有心，别人自然也会回报你，距离就拉近了，这与身份无关。”
　　“娘，我对城戚……”
　　宜妃摇头，“不用解释，娘知道。至于娘说的话，相信你会慢慢懂得。只是，娘也不知道这样对你……好不好。”宜妃叹了口气，当感情来了，如何可以任由自己控制呢，更别说阻止了。
　　只能但愿，但愿她的女儿，会比她幸运。

　　傍晚时分，赤妍越想越觉不安，派人叫了太医也送了很多宫中上好的药膏给城戚。
　　“怎么样，他涂了药膏吗？伤好点了吗？” 赤妍急急地询问从城戚房里回来的依人。
　　“俞护卫说他自己已经处理过伤口了，并没有涂公主送去的药膏。”
　　赤妍蹙着眉头，来回踱着步，她知道他精通医术，但这好歹是她的心意，他竟然直接就拒绝了！不免有些气恼，可是此刻的她却是担心多过生气。
　　晚上，赤妍翻来覆去，怎么样也睡不着，再三犹豫，还是决定去城戚房里瞧瞧，他应该早已睡了吧！

　　赤妍蹑手蹑脚地踱到城戚房里，城戚已经躺下，呼吸顺畅，想来是睡着了。赤妍略感欣慰地坐在床头，借着月光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安静的睡颜，那道疤痕尤其显眼，会留在脸上一辈子吗？那么，他是不是也会怪她一辈子。
　　不由想起娘的话，站在不同的高度，便会拉远两人的距离。难道她真的一直用错了方式，所以才会越来越糟？回想起来，她总是想让他听从自己的命令，不和自己作对，每次，表面上好像是她赢了，可是她却从来没感到开心过，她可以感到他的不甘心，他眼底的厌恶。这一切都无法让她享受到任何征服的快感，要了他的服从又如何？
　　也许，她想要的根本不是他的百依百顺，而是……交心。为什么？为什么对一个不相干的人她会有这种强烈的渴望？是因为？因为……爱……吗？
　　爱？赤妍被自己的想法震住了，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忽喜忽忧？患得患失？还是没事就会想见他，希望他也能注意自己？是这样吗？想着想着不由地转过头又一次注视城戚的脸，他的唇，他的眼，他的鼻，怎么突然间觉得他的一切都是这么的不同，如此称她的心，想着想着直到感觉自己的双颊绯红……
　　不行，不能再看了，她得走了。于是赤妍逃也似地起身向门口奔去，不想急忙中绊倒了一张椅子，也将沉睡中的城戚吵醒了。
　　“公主？”身后响起城戚的声音。
　　赤妍停住脚步，感到自己的心“怦怦”跳个不停，噢，老天，为什么要让他在这时醒来。
　　“你……醒啦。”勉强转过身，对着他。老天，为什么此刻单是看着他，就浑身发烫，这算不算爱的征兆？“我只是……来看……看你，好了没有？”奇怪，说话还会结巴。
　　城戚已起身，有些奇怪地望着她，总觉得她有些不一样。“多谢公主关心，已经无大碍了。”
　　“哦……”赤妍愣愣地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你休息吧，我……先走了。”然后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对不起。”说完，立刻冲也似地跑出大门。
　　城戚还没来得及消化那句道歉，赤妍已不见人影，总觉得她今天有些不同，还有她竟然和他道歉，这决不像赤妍会做的事，城戚颇有些不解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