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听他的》执灯又望

5、爱就不要犹豫

　　陈书郡星期一有两节大课，上下午各一节，早上起来沈珩礼已经不在了，他看到他留了纸条说：早餐在微波炉，加热一下就能吃了，我先去公司了 。——老公。

　　今天的早餐是杂粮粥，还有两个鸡蛋。

　　沈珩礼中午得去分公司视察，所以他就约了江愿吃饭，好久没见了，刚好上次他说要找他聊一些工作上的事。

　　江愿订了他们经常去的法式餐厅，陈书郡上完课就去赴约了，刚一落座江愿就调侃起他了：“咱们也得两个多礼拜没见过面了吧，更不谈有多久没一起吃过饭了，阿礼看得可真是严啊！”

　　他们以前是大学室友，不同专业课程安排不同，不说每天一起吃饭，三五天还是会一起去聚聚的，江愿性格爽朗讲义气，陈书郡比较安静冷淡，但是很喜欢江愿这个人的脾气，有话直说敢想敢做，还带点商业头脑，以至于后来他拉人投资的时候陈书郡毫不犹豫的支持他，现在的公司话语权虽然在江愿那里，但陈书郡的意见他还是很尊重的。

　　“嗯，他中午有工作，所以我才能偷偷的跑出来陪你吃饭。”但陈书郡并不在意他的调侃，甚至还笑着反击。

　　“嘿嘿，斗嘴我真的是没从你们两夫夫的嘴上赢过，不过看着你状态不错，跟阿礼相处得还行吧！”说着还贱兮兮的用两食指对碰。

　　陈书郡看着他这样已经习惯了也不恼，眉眼弯弯表情平淡：“还行，不过你什么时候才能找一个，我看你就是缺个人管管你。”

　　“我们beta又不用靠别人的信息素活着，哪用这么急……”江愿嘴走在前面脑子跟在后头，说到一半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急转，“急、急一点也好，你说得对，我也觉得该找一个了，一路过来渴了吧，快、先喝点水。”赶紧把水推过去，叫了服务员说：“可以上餐了。”

　　陈书郡听着顿了一下，但也没过多表情，顺势接过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那好呀，有合适的我就给你介绍。”

　　“啊……”

　　“先生，餐品已上齐全，用餐愉快！”服务员的声音打断了江愿的哀嚎。

　　“好了，先吃吧，不是有事找我吗？”陈书郡也只是逗逗他，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的事，他不谈肯定是没有喜欢的。

　　“什么事？”江愿切着牛排，有点没反应过来

　　“上次不是说……”

　　“哦！还不是很久没见你了，想跟你吃吃饭，不过阿礼找来的那经理人是真不错，业绩蹭蹭涨。”江愿也没觉得自己做得不对，他只不过是想跟好朋友吃顿饭而已，他又有什么坏心眼呢！

　　陈书郡无奈的笑了，但也觉得很正常，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下午有课吗？要不要去公司看看。”

　　“只有一节，但是没时间，最近有点忙。”

　　江愿吃着吃着突然抬起头，试探性的问他：“祁昱好像快回来了，你知道吗？”

　　“嗯，他说下个月十七回。”陈书郡面无表情的回答。

　　江愿虽然是沈珩礼的间谍，但是他没办法阻止两个人互相喜欢的人在一起，而且当时的陈书郡真的很幸福，他怎么舍得拆开他们呢！

　　当时他知道书郡要结婚了，惊讶得当时就开车去了他住的小公寓，却没想到祁昱竟然从国外回来了，还意外听到他们在楼下的一小段对话。

　　“怎么这么突然就要结婚了。”祁昱从实验室出来听到了这个消息，急忙坐了最近的一趟飞机回来。

　　“是啊！学长有空一定要来参加。”陈书郡往后退了退，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祁昱已经在实验室呆了一天，衣服还残留着一丝实验室消杀剂的味道，算起来已经有三十多个小时没有睡觉了，眼底的乌青看着十分疲惫：“可是书郡，再给我一年最多一年，现在已经在申请二期临床试验了。”

　　“那就先恭喜学长了，所有的努力终于都有了回报。”陈书郡不否认曾经喜欢过眼前这个人，当时的他风趣儒雅，学识渊博，更是学校里为数不多的beta，支持abo平权的代表人物，就连身为omega的他也深深为之着迷，但这些也永远无法抹去他对自己的伤害。

　　当时医学系需要计算机系的提供专业的帮助，为了让医学系的科研项目更具时代性和普及性，联合开展了一项“机医工程”，而祁昱作为科研狂热分子自然而然的成为负责人之一，陈书郡他们则在后面提数据和软件支持。

　　几个月的朝夕相处使他们互生爱意，不过祁昱对医学的探索欲望太强烈了，太想让这个世界没有阶级分化，后来他如愿以偿的去了心仪已久的学校进修，而陈书郡那封告白的信也至今没有回音，也不需要有了。

　　如果你也倾慕我，那你可以大声告诉我，我的回应也必定真诚热烈。

　　“书郡。”祁昱彻底慌了，眼前的人好像真的要去跟别人结婚了。

　　“学长，我已经二十七了，对抑制剂已经产生了抗体，抑制剂不再能约束我，而你可以随时奔赴你想去的地方，到时候我又该怎么办呢？”陈书郡冷着脸回他，时代的变迁，基因变异导致信息素成了主导地位，就好似beta与omega直接永远有这一条鸿沟，抑制剂可以拉进距离，但深度下沉，时间到了就会变成折磨对方的工具，没有相爱的机会或许这就是他们相爱最好的开始，更何况谁又能保证谁不会见异思迁呢。

　　祁昱看着他的决绝低声哀鸣：“是我晚了吗？书郡你别跟他结婚，是我错了，我夜郎自大，我以为我能成功，书郡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他看着他何尝不是难过，他那青春的热爱总将是要被他亲手推开了：“我已经等了你五年了，祁昱，与其说信息素是把我们分开，不如说是我们都太懦弱了，如果说我们都勇敢一点迈向对方，那这种折磨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们都终将屈服于信息素。而我也累了，发情期太折磨人了，那个alpha跟我信息素匹配度高达百分之八十九。”

　　陈书郡满脸坚定的望着他，眼眶泛红却出卖了他，与其再折磨下去，不如潇洒离开，他不用被信息素禁锢，他应该是自由的。

　　祁昱像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把他圈在怀里失声痛哭，他尝试用牙齿去咬他的腺体，但终究是无济于事，只能留下红色的印记，他看着那些红色的痕迹像是发了狂，腺体那块被咬得血肉模糊，陈书郡像是没有痛感任由着他，他舔砥着他的血，但beta的唾液并不像alpha那样有治愈功能，他满口都是血的味道，他也终于清醒过来，他又再一次伤到了他。

　　“书郡，我多希望我是个alpha。”祁昱在他耳畔嘶哑，他们再也不能比现在亲昵了。

　　他在他耳边讲述他们的相遇，诉说他在国外发生的还未来得及讲给他听的趣事，他在科研上的突破，他畅享着他们的未来，一个abo平权相爱的未来，就好像从前的他们没有过刚刚的争吵，他现在才刚刚来到他的公寓，他们像从前那样挽着手去逛公园。

　　陈书郡闭着眼睛听他细细讲，他们再也没有未来了。

　　祁昱讲得越来越小声，好似趴在他肩上睡着了。

　　“书郡，如果新的抑制剂研制出来了，你会背叛本能跟我在一起吗？”他伸手抚摸他的头发，很软，跟他的主人一样。

　　“我没有多少个五年了。”祁昱去国外攻读了博士，科研项目一直在国外进行，五年的时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可能是他太在乎抑制剂对我们的作用了，他几乎全身心的投入科研中，从而忽略了我对我们能白头到老的决心。

　　祁昱听着心脏像是被锤子狠狠的敲打，一抽一抽的疼只能低声喊他来求得安慰：“郡郡、郡郡……”

　　陈书郡狠心推开了他，他们必须得在今天做个了断：“婚期已定，就在下个月初五，不过你应该很快就要回去了吧！我就不给你发喜帖了。”

　　那年冬天，梅花枝头，树下有名男子声音高昂“等我研制出了新的抑制剂我们就在一起吧！”

　　这句誓言还是没等来两个人相爱的答案。

　　少时喜欢的人往往会是执念一生的人，或许是太美好，或许是太难忘，阳光洒在树上，地底下的影子七零八落，我们喝着同款汽水，而你站着我身后笑着看我，往后我便一直留着那个空瓶子。

　　爱情的萌芽往往只在一瞬间，在迷住对方的某种时刻，在那时，你不是beta我不是omega，我们是被对方迷住眼蒙住心的两个人。

　　年轻的伴侣往往喜欢畅想未来，可他们不曾想过现在就是过去的未来。

　　祁昱的嗓子已经哑了发不出声，嘴巴张张合合，细看倒也能分辨一二：“书郡，我爱你。”

　　祁昱说不出祝福的话，他也没这么大度，没有哪刻比此时更恨自己的优柔寡断，他为平权而付诸心血，而他却在这场声势浩大的行动中弄丢了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