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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水墨丹青绘“春”宫 ...


  •   人物简介:
      季常棾,季家木字辈,二十岁,擅水墨丹青。名义上是季三爷过继来的儿子,实是常家丢弃、被柳氏的仆俾捡回来的孩子。
      季沄,季家水字辈,十八岁,擅经商,精笛术。季三爷长兄亲孙。

      正文:
      凉州
      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离季家。
      刚刚进门的季沄问看门的小厮:“那是何人?”
      小厮忙陪笑道:“回沄少爷,说是京城常家老爷,来看望咱们三老爷的。”
      季沄的小厮水生讶道:“呦,京城常家!那可是一等商户,了不得的大户人家呢。”
      季沄瞪他一眼,斥道:“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夫样,给本少爷丢脸。”说着迈步进了府。
      水生连忙跟上,忙不迭道:“少爷说得是,跟着少爷什么大世面没见过,常家再阔绰也比不上咱们少爷这般会享受。”
      季沄:“少在这贫嘴。”他用扇子敲着左手掌,玉做的扇骨碰在拇指上戴着的玉扳指上,发出好听的叮叮声。他道:“听说我那三爷爷的病似是好转了些,昨儿我让人买来的上好补药你可差人送过去了。”
      水生眉飞色舞:“早送过去了,我安排了妥当小厮送过去的,还特意嘱咐他到了三老爷跟前怎么说。小厮回来说三老爷可高兴了,连夸少爷有孝心。只是……”
      季沄:“只是什么?”
      水生眼珠转了转:“只是他去的时候,说是二爷刚好也在。”
      这句话果然引起季沄的兴趣,他驻足:“哦?在做什么?”
      水生:“说是正在看账本,聚精会神的,人走到跟前了他也不知道,可惜那小厮不识字,不知道看的是哪个店铺的账本。”
      季沄嘴角上扬,眼里却毫无笑意:“哪个店铺都不打紧。只是我这个二叔倒是越发勤奋了,一个过继来的儿子还真想继承家业不成!”
      水生压低声音,顺着道:“谁说不是呢,三老爷就是真有那份儿心,也得考虑考虑族里答不答应。”
      季沄冷哼道:“只怕族里宁愿让他这个外来人做家主呢。”
      水生没敢接话,这其中原故,水生作为家生子自然是懂的。
      季家这一支现有两个家主继承人人选,一个是水字辈的季沄,另一个是木字辈的季常棾,季沄口中的二叔。现任家主季三老爷,原有兄弟三个,季大爷育有一子,就是季沄的爹,早早娶了妻生下季沄,一次外出运货时,江上遇上风浪,父子两个双双殒命,留下年幼的季沄;季二爷尚未婚配便死于土匪手中;余下这季三爷倒是平安无事娶了妻生了子,偏偏赶上闹瘟疫,长子夭折,妻子因悲伤过度,不到一年也跟着去了。为继香火又娶了继室柳氏,五六年也无所出。柳氏央求再三,从母家过继了一个男孩养在膝下,便是现在的二爷季常棾。
      季常棾自幼多病,一年四季倒有两季要请医问药,三老爷和柳氏怜他体弱,舍不得他出去经风沐雨,长到二十岁,只女孩似的养在家里读书绘画,自幼不曾接触过家里的买卖,与生意上是个十足的外行。
      再说那季沄,因着父亲早亡,母亲溺爱,季沄缺乏管束,虽是个精明能干的,却也是个十足的酒色之徒,年刚十八岁,凉州界内但凡说得上名字的秦楼楚馆,没有他不去过的。近二年不知怎么的好起了男风,有那眉清目秀的公子也敢领到自己屋里去鬼混,越发荒唐得没边儿。
      季三爷原本想着,让季常棾历练几年再接自己的班也来得及,谁知人算不如天算,突发疾病,不得已,权衡二人,实在不是这偌大家业继承人的料,然而仅此二人,无法,只能选一个了。

      用罢晚饭,季沄换了身衣服,对水生道:“走,去看看我那‘如花似玉’的二叔在做什么。”
      水生抿嘴偷笑,跟了出去。
      季常棾不在房里,他的贴身小厮四方道:“二爷吃过饭就去三老爷房里伺候着,三老爷睡下后,二爷拿着笛子去了后院,说是让小的们不要跟着,具体去了哪儿小的们也不知道。”
      季沄好奇心起,带着水生去后院寻人,正便寻不得,远远听见断断续续的笛声传来。主仆二人寻声而去,只见凉亭下立着一个人影,一身月白华服倚栏而立,正是季常棾。月辉下,他正捧着笛子吹奏,尽管一心一意,声音仍然断断续续。微风吹起他的衣摆,发带飘飘,颇显仙姿。只听他叹息道:“怎么就吹不好呢,难道指法又错了吗?”

      季沄:“让我好找,原来二叔在这里吹笛子。”
      季常棾惊了一跳,转身见是季沄,不自觉地笑了笑:“我天生愚钝,总是吹不好,这里没人,免得让人听了笑话。”
      他相貌出色,言语温柔,这一笑只觉更添颜色:好个温润翩翩佳公子。
      季沄向身后的水生挥了挥手让他不要跟着,笑道:“学这个本就要花些功夫,何况二叔初学,又有弱症,自是比旁人难些。”他目光瞟过季常棾太阳穴上的红色小痣,又落在他握着笛子的白皙手背上,最后才伸手去抓过笛子,也不忌讳放在唇边吹了起来,手指游动,悦耳的笛声立刻流淌而出。
      季常棾惊喜万分。
      季沄:“吹笛子用气固然重要,手指的灵活一样重要。不如这样,二叔再试试。”他只把笛子的气口一侧送了过去。季常棾正不知该如何接,只听季沄又道:“哎呀,我真是糊涂了,离得这么远可怎么吹呢。二叔何不过来一点,我教你可好。”
      他笑得温和,不待季常棾有动作,伸手把他圈在怀里:“这样不就行了。二叔觉得呢?”
      季常棾大惊:“这怎可。”
      季沄邪笑着,故意把手拦在他腰上:“只是吹笛子,二叔怕什么?”
      季常棾慌忙推开他:“我该回去了。”
      季沄:“等等,二叔这就走,笛子不要了?”他走下台阶,边递过笛子边道:“我那里有一本前朝指法速成谱,明儿我给二叔送过去,可好?”
      季常棾微低着头,月光下看不清他的脸是喜是忧。少倾,他才接住笛子一端:“好。”
      季沄仍然没有松手的意思,饶着兴味道:“只是,这么难得的指谱,就这么给了二叔,二叔可拿什么谢我?”
      季常棾欲要松手,又舍不得笛子似的:“你待如何?”
      季沄盯着他垂着头的模样看了又看,笑得神秘莫测,片刻才道:“也不如何,二叔画技出神,就赏我一副画吧。”
      季常棾似是松了一口气:“好。”
      季沄假意想了想:“就画我吧,画一幅我的画像予我,二叔觉得可好?”
      季常棾轻声道:“依你便是。”
      季沄心满意足,终于松开手放他回去。

      次日午后,季沄巡视店铺回来,换了衣服拿了指谱直奔季常棾的庭院。
      进了院门,问得二爷正在书房,也不要人通报,季沄直奔书房。书房地上扔着好几团废纸,季常棾正提笔拂袖立在案前,认真的模样好像贪嘴的小孩正在细数自己所剩无多的糖果。季沄放清脚步慢慢靠近,季常棾果然正在画他的画像,纸上已然画出了轮廓,只见画中男子偏着头倚在矮榻上,榻边随意放着一把折扇,他右手二指点额,左手拿着本书,一双眼半睁不睁,慵懒中透着闲适,不远处的荷塘里,花儿开得正盛。
      季沄嘴角上扬,道:“二叔画的可是月前我在荷塘边赏花的情景?”
      突闻人声,季常棾骇了一跳,见是季沄,笑道:“你何时进来的,我竟不知?”
      季沄无奈而笑:“二叔这总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可怎么好。”
      季常棾:“以往你来都有人通报我,必是你故意吓我,不让人通报。”
      季沄默认,调笑道:“二叔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那日二叔并不在跟前,是怎么画出来的?”
      季常棾赧然,辩道:“难道每幅画都要见过原景才画得出来吗,你把历代画师看得太也无能了些。”
      季沄撒娇似的威胁道:“历代画师我不知道,二叔的画技我却是知道的。只是你这画里面的场景和那日一模一样,若说全凭想象我自是不信,这其中必有缘故,二叔不说出来,我定不相饶。”
      季常棾左顾右盼,不语。
      季沄觑着他微红的脸:“必是二叔偷窥我,是也不是?”
      季常棾无奈,讷讷道:“并非偷窥,那日偶然经过,见你睡在塌上。”
      季沄笑着看他,笑得意味深长:“原来如此。”
      季常棾越发心虚,也不看他:“正是如此。”
      季沄目光扫过他身上的宝蓝色长衫,发上系着的同色发带,只觉眼前人唇红面白,眉清目秀,越看越入眼。他道:“二叔这画还没画完,我来填上几笔。”说着拿起笔便画,只寥寥几笔,画境立刻变了。
      季常棾一看,立刻红了脸。只见画中人宽衣解带,衣衫半掩,一双半睁的眼也成了含情带欲的模样。好好的夏日困睡图成了“春色”满园图。
      季沄搁了笔,故意惊讶道:“哎呀,二叔把我画成这样,意欲何为呀?”
      季常棾脸色更红:“这……分明是你……”
      季沄笑得狡黠:“我只添了几笔而已,难道这眼睛不是二叔画的?”
      季常棾脸红得要滴出血来,却又无可辩驳。
      季沄见他这副模样心痒难耐,凑过去附耳低语几句。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季常棾满眼惊措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季沄:“二叔不说话,我只当二叔答应了。”他从怀中取出指谱放在案上,也不拿案上的画,笑得得意,自顾吟道:“ 今夜故人来不来?”只念了这么一句,转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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