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巢之厦》言顾行

23、面对挑战

　　参会人员纷纷撤出会场，慧总起身，周琪抱着本赶忙凑到身边，低声说：“慧总，那我去外面等您？”
　　慧总刚想点头同意，慕总也看到了周琪，说：“周琪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慕总好，下午刚到。”周琪回答道。
　　“好啊，听说最近受点委屈？”
　　“没有，没有，我那点小事儿，不劳您费心。慕总、慧总你们聊，慧总那我在外面等您。”
　　“不用了，你也留下听听吧，主要也是说你们青都的事儿。周琪，你觉得刘梓新怎么样？”
　　“还可以吧？之前对投资的工作比较支持。”
　　“有没有听说他贪污受贿的事儿啊？”
　　“那没有。”
　　“呵呵，听说你要离职？为什么呀？”慕总示意他俩坐下。
　　“感觉近期有点跟企业文化不匹配，怕耽误企业发展，所以……”
　　“哈哈哈哈，你这个离职理由挺新颖，我第一次听。你离职是因为刘梓新？”
　　“那倒也不是，跟您说实话，是有点，最近的确是跟他有些矛盾。您问我的贪污受贿的事儿，我的确没听说过。因为我们投资是前端，拿完地之后我们基本不参与了。”
　　慕总说：“徐兵那今天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是一名自称是青都离职人员发来的，举报的事情很具体，有时间、有地点、有部门、有人名、有事由、有金额，涉及了很多部门，几乎覆盖了青都区域所有部门，投资是少数一两个不在其中的部门。”说着，慕总看了看周琪，周琪微笑着回应了一下。
　　“徐兵跟我汇报完之后，我们意见比较统一，青都的腐败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腐败，是“成建制”的腐败。我听说他一个人，到一个区域就会带着很多‘自己人’一起过去。说是这些人用着顺手便于开展工作，现在来看并不是他说的那么阳光，有其阴暗面在里面，可能是给自己打开方便之门。这个举报人所提供的内容很详尽，但是没有可以作为证据的材料，下一步我会让审计去查，不知道能不能查到相关证据？我判断很难。”慧总和周琪点头表示赞同，他们在行业里打拼这多年多少听说些，这种事一般都是现金交易，只要不给供应商逼急眼了，他不主动举报，很难有实质性的证据。
　　慕总继续说：“刘梓新呢，是我第一批招来的校招生，同期的很多人，在公司困难的时候都离职了，他是少数几个跟我吃过苦的校招生，所以有些时候他犯点错误，只要不太过分，不是刻意而为的，我都可以容忍。所以对于他如何处理我一直很纠结，我想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能迷途知返，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如果还执迷不悟，我也不想让他越陷越深。”慧总点头表示赞同，周琪没有做任何表态的动作和表情，这种事她这个级别不方便表态。
　　“我说这么多呢，就是想安排个人在他身边看着她点，提醒他点。我跟慧总商量了很久，都觉得你比较合适，周琪，你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提。”
　　周琪一脸错愕，这才知道给她升职的目的是什么。“慕总，我觉得我无法胜任这个位置？运营方面我就知道运营排期，其他的事儿，我一点不懂。”
　　“如慧，你跟她已经说过了？”慕总问房如慧。
　　“慕总，是的，她要离职，我就把她升职的事儿提前告诉他了。”慧总没说他跟刘梓新也说了，刘梓新当时太嚣张，让一向沉稳的房如慧也乱了方寸。
　　“运营的事儿不难，有什么如慧教你，如慧这可是千万级的总裁，有这么个老师教你，你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再给你个承诺，将来不管事态如何发展，我和慧总都支持你，你放手去干。仕金集团的虽然不是什么大公司，但是如今发展成为一个集团，整个公司的运作靠的是制度，不是我或者慧总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所以你放心，出不来什么大事儿。你还有什么问题？”
　　周琪抿抿嘴，来之前脑子里想好了一百个离职理由，下了无数个坚定不移的决心，这个时候一个也想不起来了，好像哪个也不适用，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为什么是我？”
　　慕总说：“第一，我们都觉得个人的职业素养和专业能力都没问题；第二呢，你是青都少数几个没有参与腐败的管理层之一；第三，你是个女同事，他们可能对你警惕性不是很高。”
　　周琪心想，一般第一个理由都是用来掩饰真正目的的，越往后的说法越接近事实真相。
　　“还有就是，我从你的眼神里能看到你对贪腐的鄙视与不屑。你呢，办好两件事就行，一是日常经营给我看住了，另一个如果刘梓新还执迷不悟，留好证据。”
　　慕总看向周琪，说：“怎么样？害怕吗？”
　　事情逐渐明朗了，周琪反而放松很多，反而满脸无所谓，说：“怕到不怕，他们还能杀人灭口呀。”
　　“哈哈哈哈。”慕总和慧总同时爆发出爽朗的笑声。慕总摆手说：“那不至于，我量他们也不敢。”
　　“干不下去，大不了不干了呗。”周琪说。
　　“放心，我会让站在一起的人一直干下去，越干越好。如慧啊，我看这样，周琪的任命今天就发下去吧，仕金的反腐小组组长，就让周琪来。”
　　“好的，慕总。”
　　“那就这样吧，我一会儿还有个接待。”说着慕总起身往外走，周琪看着慕总灰白的头发，蹒跚着往外走，不知怎么莫名的伤感。
　　当天晚上六点多周琪的任命就下来了，任命下来之后，慧总拉上家铭一起请周琪吃了一个饭，说是给周琪庆祝升职，这是周琪心情最复杂的一次升职。慧总找了一家广州特色餐厅，三人边吃边聊，席间慧总跟周琪详细的解释了土拍底价泄露、与世亿合作的事，以及奥府项目集团的判断，这些天萦绕在周琪心头的事儿，终于明朗了。周琪这才明白原来所有的事儿都是因为刘梓新，兴阳区的项目让给恒盈，是集团不想让区域独立这个项目，一方面是觉得青都团队驾驭不了高价值楼盘，另一方面担心刘梓新借机继续贪腐。跟世亿合作，是为了养青都团队，如果区域没有新项目，人均效能就会下降，区域就会裁员，虽然有些领导存在问题，但是团队的其他人还好的，是跟随仕金发展共同成长起来的，同时慕老板也不想错过青都这波市场上涨的红利。
　　至于奥府项目，集团的判断是刘梓新想从中谋求利益，刘梓新几次三番越过慧总，跟慕总汇报，就想蒙骗慕总。周琪将与合作方见面的情形跟慧总描述了一番，周琪说：“这个项目合作方最初的诉求就是拿回成本，甚至赔点钱都可以。”
　　“哈哈哈，现在合作方要的溢价可是两个多亿，说还有其他家在对接，出价都比我们高啊。”
　　“不可能，松北区域售价根本支撑不了。”
　　慕总，喝了一口啤酒，问周琪：“这个项目，你怎么看？”
　　周琪跟着喝了一口啤酒，说：“我觉着这个项目按成本价收购，或者稍有溢价也可以。目前青都市场从去年年底已经起来了，经过一年多的去库存，另外政府拆迁也拆出一些需求，目前市场上需求潜力挺大的。再有就是这次土拍会，大家的反应也都很积极，土地市场很快就会反映到房地产销售市场上，而且松北是青都市场反应比较敏感的区域。如果合适价格获取能是个不错的项目。”周琪一气呵成，说的很尽兴。
　　“嗯嗯，跟我的看法一样，那我们就收了它。”
　　“这个项目就是流量型的项目，松北区域是有价格天花板的，如果成本控制不住，售价高这个项目就不伦不类，很被动。”
　　“放心，会以合理价格收购的。”
　　“怎么收？”周琪立刻意识到自己问的多了，观察者慧总的表情。
　　慧总没有异样的表情，反倒跟周琪开玩笑说：“不可说，不可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周琪回到酒店已经10点多了，她洗了一个澡，从浴室出来，空调吹出来的凉风让她瞬间清爽，一天的奔波疲惫一扫而去，整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她从冰箱里哪了一罐啤酒打开，站在窗前，看着自己的身影跟窗外的广州塔“小蛮腰”重合在一起，望着窗外发呆。眼前“小蛮腰”光彩夺目，照应下周边的景色也跟着绚丽多彩，周琪看着看着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乔伟。
　　“大哥，你睡了吗？我的酒店地方就在‘小蛮腰’对面，好看吗？”
　　“嗯，挺好看的。你怎么样？顺利吗？”
　　“还好，哪好看。”周琪咬着嘴唇，微笑着发信息，仿佛能看到手机另一头的人似的。
　　周琪发给乔伟的照片，窗户玻璃上隐约的映出周琪，周琪穿着粉色丝绸连衣裙睡衣，一手叉腰，一手拿手机拍照，宛如出水芙蓉。
　　“呵呵，都好看。啥时候回来。”
　　“明天晚上的飞机，慧总让我明天参加一个集团大运营的一个会。”
　　“哦，那我晚上接你。”
　　“你怎么那么没劲，你为什么不问我离不离职了？”
　　“哦，看样子是不离职了。”
　　“嗯，不离职了，这里面还有挺多事儿，明天见面说吧。”周琪没有回复乔伟是否接她，但是似乎已经默认接她了。
　　“好的，那你早点睡吧，累一天了。”
　　“我不困，大哥我想你了。”周琪大着胆子按下发送键，盯着手机，等待着回复，手中手机一振，连忙划开手机。
　　乔伟回了一个“嗯”。
　　周琪不甘心的问：“你想我了吗？”
　　周琪等了很久，乔伟也没有回复，她不想尴尬，说：“你能不能拍照照片给我？”
　　过了很久，乔伟发来一张自拍照，乔伟穿着深蓝色的睡衣，坐在书桌前，不自然的微笑着。说：“不太会自拍，拍了好几张，好像这张还可以。”
　　“挺好看的，不打扰你了，别看太晚，早点睡吧。”
　　“好的”。
　　周琪躺在床上，将手机甩到一边，身体摆成一个“大”字，完全放空自己。明天回青都之后，即将要经历的事儿她没有任何预判，一切都是未知，她自己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她也没有在任何书本中看到过类似的文字，她要么会成为别人的经验，要么会成为别人的教训。
　　跟周琪一样难以入眠的还有刘梓新，从下午开会他就焦虑不安，紧随而来的周琪任命公示也让他更加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