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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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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会发生什么?
许锦大学毕业开始工作,奶奶戴着助听器才能听到声音,小弟已经上高三,李寒成还没有回来。
许锦想过,如果她当时没选医学,李寒成没去参军,他们会怎么样。
但意识到她会后悔,她就不想了。
南市上周一直下雨,奶奶的腿又疼了,过台阶时不慎摔了一跤,现在住在许锦工作的医院。
许锦的科室很忙,加班是常事。
这两天,她下班奶奶都睡着了,病房里没有多余的床位,许锦就趴在床边将就一宿,既可以照顾奶奶,也能节省时间。
今天,许锦可以歇口气。
她去附近超市买了水果和钙粉回来,病房里奶奶在和人聊天,听到动静抬眼。
“小锦下班了。”
许锦看到老人的笑,一天的疲惫都没了。
“奶奶。”她喊。
然后,叫前几秒钟向她挥手的男人“隋医生”。
许锦把东西放下,说了几句话,送隋孜奇离开。
许锦实习的时候认识隋孜奇。
做了两年医生的隋孜奇比她经验多,经常带她,生活上也会照顾她。
许锦听过隋孜奇的一些传闻,他舅舅是院长,背景硬得很,科室里的年轻女医生都被他撩过。
现在看样子是轮到她了。
隋孜奇性格活泛,爱与人嬉皮,老少通吃,如果他不逾矩,许锦是感谢他的。
她没空的时候,能有人陪奶奶逗乐,她高兴还来不及。
站在门口,隋孜奇热络地说:“周末奶奶出院我送你们吧。”
许锦说:“不用……”
“我知道你行,但你要考虑奶奶方不方便吧。”隋孜奇看出她一瞬的犹豫,“我也跟奶奶说了,她还允许我们一起吃顿饭呢。”
“好。”最后这句许锦没打磕就答应了,“我请你吃,谢谢你这些天的帮忙。”
隋孜奇笑笑说:“举手之劳。”
许锦一板一眼:“那也要谢。”
这话一落,氛围有些尴尬。
“我……”许锦想解释一下又没什么好说的。
“行了行了,别再说你有男朋友,也别再给我看你的戒指了。”
许锦听着无意识地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
隋孜奇继续道:“欺负谁没有朋友吗,你请就你请,我会点最贵的。”
许锦:“好。”
她这么应着,脑力浮现的却是另一件事。
手上这枚戒指是最简单不过的圆环,李寒成走前,村里赶集,她要他买的。
这几年李寒成给她写信,无非是他的训练日常,没有一句“我想你,你也想想我”这样的话,倒不知道从哪学来了两字“勿念”。
许锦懂得李寒成怎么想的,他怕她被他拴住了。
一如既往的王八。
晚上,许锦和奶奶一起躺在病床上。
她缩成一小团,尽量避免碰到奶奶的腿。
旁边的床位有人叹气,有人辗转反侧。
奶奶趁着微弱的亮光看着许锦,一下下抚着她的头发。
奶奶轻声问:“想成成了吧?”
许锦的眼睛酸了下,嘴硬:“我才不想他。”
奶奶乐呵一笑,说:“我倒是想我老头子了。”
许锦的泪水直接涌出,浸湿奶奶的衣领。
她说:“奶奶,我还想听你和爷爷的故事。”
奶奶笑着说:“都老掉牙了。”
许锦:“那也爱听。”
城里大小姐远嫁到乡下,奶奶放弃的比她多多了。
“行,回家给你讲。”奶奶说,“这两天累坏了吧。”
许锦嘟囔:“没有。”
奶奶笑,轻拍着她后背说:“睡吧。”
许锦:“嗯。”
十一国庆节,许锦迎来入职后的第一个小长假。
她和奶奶回了老家。
南市是奶奶出生的地方,但离合村更像是奶奶的家。
家里钥匙在李妈那儿,李妈闲着就会开门清扫一下,屋里的摆设还跟她们走时一样,整洁如初。
许锦绕着村子慢慢转了一圈,好多地方她还能回忆起和李寒成在一起的点滴。
关于他的最后消息是,他快回来了。
不过他上次,上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太阳渐渐西斜,许锦静静地坐在石板上看着,柳树旁玩玻璃球的小孩子们丝毫影响不到她。
不一会,有个小姑娘跑了过来,站在许锦侧面朝她笑。
许锦也朝小姑娘笑笑,问:“你叫什么呀?”
小姑娘说:“晓春。”
晓春坐到许锦旁边:“姐姐你在等人吗?”
许锦怔了怔,僵笑着说:“没有啊。”
晓春“噢”了声,话语老成道:“我阿妈等阿爸回来就是姐姐这样。”
晓春一边说一边托起下巴盯着远方,学许锦刚才的样子。
许锦看着笑了笑。
许锦越来越喜欢夜晚了,这意味着白天做不到的事,梦里可以实现。
在梦里,她能回到记忆最开始的地方。
那时候她和李寒成就形影不离,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块玩耍。俩人离得近,互相照顾,许锦跟着李寒成闯了不少祸,也收获很多乐趣。
即便有了男女之别的意识,他们也没生分,或许就等着这天的到来。
这一天,李寒成在许锦家陪她看电视,电视里有接吻的剧情,当时许锦还没觉得什么,李寒成老是看她,到把她看得不好意思了。
“要不要试试?”他这么说。
这一试断断续续地就没有结束。
有时许锦会安慰自己说,缺失的五年是对他们过早尝试情爱的惩罚,但如果能换来以后的他和她,她甘愿受之。
这次的梦有些真实。
许锦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李寒成在她身上的力量,迷糊中她想到这是他们一起待过的床,又不觉得奇怪。
许锦慢慢清醒,歪着身子看了看,想起梦里那些不能自抑的情动不禁热了脸。
她换好衣服开门出去,听到厨房里有说话声。
许锦一步一步地靠近,速度变慢了。
透过玻璃窗,她看到一个穿着短袖的男人,他头发短平,肤色偏黑,鼻梁挺拔,下颌角瘦削,一如许锦能想到的关于他的变化。
李寒成也看到她了,手里的铲子放轻。
奶奶笑着看看俩人,推李寒成说:“快去啊。”
然后,他们进了卧室。
坐在床边,许锦低头玩手,李寒成看着她。
“没话跟我说啊。”
李寒成含着笑意道,似乎意识到她那张嘴会冒出什么,一把将她抱住,说:“想我吧。”
“我不……”许锦捶他。
李寒成哈哈笑,把她抱得牢牢的。
许锦消停了。
李寒成将她抱在腿上,探头看她,许锦眼里蓄着泪水,不想让他瞧见,把脸埋进他脖颈里。
李寒成心头一颤。
“我凌晨回来的,还以为明天才能见到你。”他打趣说,“咱俩真是心有灵犀。”
许锦不搭腔,手紧拽着他的衣服,慢吞吞问一句:“还走吗?”
李寒成说:“不走了。”
许锦:“哦。”
李寒成亲亲她脸蛋:“高兴吗?”
许锦瞪他:“哼。”
李寒成笑:“再哼一遍给我听听。”
许锦掐他,掐不动,嘟囔:“皮糙肉厚。”
“嫌弃我了?”
“嫌弃。”
李寒成“唉”了声,说:“也不知道是谁没睡醒就抱着我亲,掰都掰不开。”
“是你!”许锦瞪大眼睛。
李寒成:“嗯哼。”
“……………”许锦都不知道骂他什么了。
“让我亲几口。”李寒成凑近她,“一会儿出去尝尝我的手艺。”
许锦跟着他舌头转着圈,想起刚才好像是看到他拿铲子了。
“走什么神?”李寒成不满问。
许锦盯着他嘴:“你会做饭了?”
李寒成说:“你老公现在全能。”
“……”许锦脸红,“你瞎喊什么?”
李寒成抬起她的右手与之相交,那枚银戒指在她的细指上格外显眼。
李寒成亲了亲,问:“是不是?”
这话一语双关。
许锦:“嗯。”
李寒成觉得这几年值了。
新兵下完连有去边疆的名额,他申请了。一去两年,不管环境怎样恶劣艰难,他都得坚持着。唯一的信念就是给许锦一个配得上她的家。
之后一年,他得到一个机会,通过体能考试,被分配到西部消防队,然后又两年。
现在,他的申请经过一系列考核终于被批准,调到南市。
他们成了周末恋人。
开始的那几个周末,李寒成陪许锦买完下一周用的东西,俩人就待在屋里,一整天拉着窗帘。
没有节制。
就像今天。
许锦被渴醒了,套了件睡裙去倒水,一路走到厨房,每处都能看见他们欢爱过的样子。
粘到他,她就像昏了头,什么都不忌讳。
许锦喝完,又倒了一杯放到床头,刚要靠近李寒成,被他扯进怀里。
“你醒了?”许锦问。
“嗯。”李寒成睁开眼。
“喝水吗?”
李寒成说:“喝。”
“在桌……”许锦没说完,察觉到他的走向不对劲儿。
她的双腿被他禁锢在两边。
“疼吗?”李寒成喘着粗气问她。
许锦咬着唇,说不出话。
李寒成太懂她的敏感点,折磨得她做了三岁以后再没做过的事。这样的后果是,李寒成伺候她洗完澡,又给她做了顿饭,然后洗床单。
许锦记仇,依旧不打算理他。
李寒成又亲又抱,被骂一句“烦人”,知道哄好了。
晚上,他们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影片感人,讲亲情可贵。
许锦为里面的细节动容,李寒成不知道有没有认真看,电视屏上出现一长串人名,他就忍不住了,滑下她的肩带,低下头去。
许锦顺着他的动作转身跨坐到他腿上,慢慢直起身低头看他。
“怎么了?”李寒成已经看出她情绪的低落。
许锦紧贴着他,小声说:“我想奶奶了。”
奶奶这次没跟她回南市,留在了村里。
李寒成说:“那下周回去一趟。”
许锦点头:“嗯。”
李寒成说:“奶奶有爸妈照看着,不用担心。”
许锦嗯了声,轻道:“就是有些难过。”
奶奶把她养大成人,她却在奶奶需要照顾的时候不在身边。
“好了。”李寒成说,“奶奶在村里比在这里自由多了,想出门溜溜就到街头坐坐,还能和人拉个呱晒个太阳,你想奶奶我们就常回去看看,开车也方便。”
许锦:“好。”
李寒成第一次没到周末就见到了许锦,是他一个队友溜子出任务时从三楼踩空,进了医院。
溜子做完接骨手术,需要静养一周。
李寒成忙,许锦会在每次下班时帮着去探望溜子。
溜子年纪小,开始还腼腆不好意思,说几回话后就唠了起来。
许锦了解到李寒成不曾跟她提起的另一面军旅生活。
南市消防对于李寒成是一个新的环境,虽然服从指挥是军人天职,但对一个突然空降的队长,没有谁是心甘情愿地信任。这不仅需要能力时上的认可,还得一点点地磨合,拥有极大的魄力与耐心。
溜子说:“我们现在都很佩服队长。”
许锦笑了笑,削好一个苹果给溜子,然后关上门离去。
下午李寒成过来,看了看溜子后去找许锦,在无人的地方掐住她屁股说:“晚上跟你回去睡。”
许锦莫名有种他是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的错觉,欣然地收留了他。
他也懂得知恩图报,知道怎么让“恩人”快乐。
一次又一次地酣畅淋漓后,他们坐在窗台上中场休息。也没完全休息,李寒成从后抱着她,一手抚在她胸前拨弄,一手抬着她下巴与她接吻。
许锦左躲右躲,舌头还被他勾着。
她只好声音含糊地问:“你如果调不到南市,是不是还会不见我?”
他在边疆的两年不见面可以理解,后来几年他也没让她见过。
李寒成顿了顿,继续吻她,心里想他女人开始秋后算账了。
“回答我。”许锦打破他企图蒙混的算盘。
李寒成理亏地嗯了声。
“你不想我吗?”许锦明知故问。
李寒成说:“成天硬邦邦。”
许锦主动吻他:“理由好我就原谅你。”
李寒成笑了,说:“我看见你就没出息,哪能坚持到现在。”
许锦委屈上来,撅着嘴说:“那也不用一次都不见。”
他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付出的努力比她能想到的要多,但她还是忍不住向他抱怨。
许锦捶他:“还勿念,谁念你了,自恋狂!”
李寒成心都化了,笑着说:“是是是,我是自恋狂,我坏。”
许锦又吻他:“你就是坏,明知道我的性子什么样,你越说勿念,我就越念。”
李寒成哈哈笑,怎么养了这么个宝。
“让我看看你多念我。”李寒成抱着许锦到了床上。
许锦坐在他身上,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刚要俯身,他说:“先喂喂我。”
许锦一顿,将身子往前探去。
描摹着他浓黑的眉眼,许锦说:“你好像很喜欢这里。”
“你哪儿我都喜欢。”李寒成说,“从小到大。”
我喜欢你,从小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