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觉醒丧尸王血脉之前》桃墨公子

24、临渊羡鱼

　　手绘本一共七本，连载的是同一个故事。

　　前三本就是讲述一个叫作许临渊的十八岁少年，作为高三转学生来到一所普通的且名声不怎么样的公立中学。他有着女娲精心雕琢的容貌，比例完美而矫健的身姿，性格热情似火，和谁都能在见第一面时成为朋友。他不懂眼色，善良而不知世事，常常得罪了人都不知道，说到底也是个任性的人。

　　故事的发展并不特别，就是一个优秀到令人仰望的人，来到一所破学校，被追随、被挑衅、被误解之后，拥有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少年伙伴们，他们一起追求篮球梦，谱写肆意挥洒青春热血的校园故事。

　　在时间跨度为整个高三一年的日子里，有欢笑有泪水，有失败有成功，少年人们坚定信念一步一步迈向未知的未来，有人中途退场，有人至死方休，但一起奋斗过的曾经永远闪光。

　　照理来说，随着高中生活的落幕，故事也该结束了。

　　但翻开第四本，一个新的女性角色的出现，不仅延伸了故事，还让故事的走向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这个女孩叫灵犀，她像个影子一样偷偷跟在许临渊身边，窥视、偷拍、记录。终于有一天，许临渊发现了她，然后狗血的是，女孩在这时被一场车祸带走全部生机，她成了植物人。

　　接着，故事的时间点开始倒回两年前——

　　许临渊转学之前的，在另一所校园的故事。

　　那是一座私立贵族中学，里面的学生要么非富即贵，要么作为成绩特别优异的特招生入校，保证学校升学率。

　　学校里有个风云人物，是一个就读高一二班名叫许临渊的男学生，成绩优异，长相俊美，皮肤白得像纸，半身瘫痪，性格礼貌而疏离，家世更是贵不可言。他就像那座维纳斯雕像一样，带着一点残缺的完美，又像小说里被老天偏爱的主角，得到所有人的喜爱。

　　这是故事开头的主角介绍，司嘉开始认真起来。

　　徐临渊的生活没有因为肢体残疾而造成任何不便，即便是最私密的个人清洁，都有他的孪生弟弟帮他。

　　他们的爸妈从小灌输给这对孪生兄弟的观念是，他们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帮助对方就跟帮助自己一样，他们的人生是相通的，荣耀与耻辱也是相通的。

　　为了让哥哥拥有健全人的尊严，弟弟从出生起就背负了血脉的枷锁。

　　整个故事里都没有出现孪生弟弟的名字，只有一个“二少爷”的称呼。

　　二少爷长得几乎跟许临渊一模一样，除了左眼皮上少了一颗痣。他是一个瞎子，从小生活在家里，没有出过门。同时他也得到了最精心的照顾，拥有一切最好最贵的东西。家里的女佣负责他的起居，他跟她之间非常亲密，亲密如母子一般。

　　故事里对于这对孪生兄弟的关系有着直接的描述：哥哥的自白是‘我爱我的弟弟’，弟弟也曾说‘我为哥哥所获得的一切荣耀感到同等的骄傲’。

　　故事从一颗篮球开始——

　　一天，在后院晒太阳的二少爷，被围墙外飞来的一颗篮球砸中。随之篮球的主人，一个女孩闯入他的世界。而这个女孩正是灵犀。

　　这是二少爷第一次接触外面的人，女孩的身上有好闻的洗衣液香味，她将自己认成了哥哥许临渊。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这个小小的误会就解开了，少年人的纯粹让两人自然而然地交流起来。

　　女孩好奇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居然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二少爷便将自己的人生一点一点、事无巨细地讲给她听。

　　女孩也真诚地交换了自己的生活碎片，包括她是哥哥许临渊同级的校友，但其中并不包括她的家庭。

　　两人时常在闲暇时候见面，一见就聊很久。二少爷爱上了女孩，他总是在晚上给哥哥清理身体的时候讲这个女孩的事。

　　于是许临渊在学校时开始关注起女孩，两人有过偶然几次目光相接。直到高一的第二学期，女孩以奥赛第二名的身份，站在奖台上许临渊这个第一名的身边。在闪光灯中，许临渊察觉到了，自己喜欢上了女孩。

　　三人之间的平衡，是在女孩母亲被许家的车撞倒的那天打破的。女孩母亲没事，但车祸发生时，许临渊就坐在车上，他死了。

　　原来许临渊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他用画笔将自己的篮球梦画了出来。而他的生命也终止在第三本漫画尚未画完的时候。

　　二少爷获得了哥哥许临渊的双眼，他重获了光明，并用许临渊的身份走出了家门，过上了许临渊的生活。只是这个许临渊不再需要另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的帮助，也能生活自理了。

　　然后他转学，完成了属于‘许临渊’的篮球梦。

　　七本手绘本，作者给了一个圆满的结局。七年后，女孩醒来，记忆中的两个人变成了一个。男主角许临渊和女孩结婚了。

　　伴随着院落外丧尸的捕猎声，司嘉将故事讲给了囹听，然而囹没有任何回复。

　　夜半时分，别墅四楼之上的阁楼中，只有电脑屏幕的光亮着，上面正是囹的直播间画面，现在镜头正对准了他自己。

　　这时，门从外面粗暴地被推开，几个带着酒气的男人走进来。

　　囹叹息一声，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左眼皮上的痣徒添两分邪魅。

　　几个男人不分缘由地单方面将他群殴一顿，等他们打累了，趴在地上的囹才卑微怯懦地开口求饶道：“后台的直播收益达到了我说的数字，只要游戏继续，你们就有了源源不断的钱，别杀我。”

　　其中一个方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闻言又踹了囹一脚：“他.妈.的少废话，钱，以后还有没有用都不知道。没意思，你玩点刺激的！”

　　囹笑起来，嘴里的血顺着下巴流下，他举起手指向电脑屏幕：“你们看。”

　　无数的礼物打赏正接连不断地刷在屏幕上，观众的兴致正高——

　　“卧槽，这剧情牛啊，游戏策划者也是被绑.架者吗？”
　　“这几个恶人演员不错哈，一身腱子肉，下手是拳拳到肉，水分为0！”
　　“天呐，主播这张脸是真实存在的吗？我宣布，我恋爱了！”
　　“末日暴力美学头一份，隔壁的美妆博主和美食博主输了啊！”
　　“多么令人怜爱的设定，第四间房里那套手绘漫画，就是主播的故事吗？左眼皮上的痣是明显提示了啊！”

　　屏幕前的男人们先是惊慌了一下，但很快就被观众的热情感染，被巨大的利益冲昏了头，对着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卖弄了会后，给囹丢下句“你好好干！”就走了。

　　囹将直播间的镜头切换到司嘉所待的房间后，将左手食指放在眼前，接着他的指尖冒出一只两瓣的小绿芽。

　　囹对小绿芽道：“去吧，让两位客人见一面。”

　　小绿芽发出人言：“不先让我为你疗伤吗？”

　　囹不悦道：“你只需要听我的命令。”

　　小绿芽晃了晃叶瓣：“对不起，我又忘记了你说的‘不准提问’的规矩。”

　　眼看着小绿芽消失不见，囹又喃喃自语道：“我该说对不起吗？没有选择保护你们。”

　　末日到来的三十天前，囹获取了000100的玩家编号，他没有为末日到来做任何准备。

　　而此时，司嘉翻身起了床，如他所料，房门已经被从外面锁上。床下钻出来一个瘦弱的男人，他双目猩红，死死盯着自己。

　　司嘉不由自言自语了一句：“不是丧尸吗？”

　　那人没有说话，右手紧紧握着一只匕首，再明显不过，他想杀掉司嘉。

　　司嘉意识到这一点后，尝试与他对话道：“嘿，我们认识吗？”

　　那人举起匕首，准备时刻进攻。

　　司嘉愈发沉着：“我不是你的敌人，如果我的到来冒犯到你了，我可以马上离开。”不过三楼而已，二楼还有一个露天阳台，翻窗离开并不难。

　　那人开始朝司嘉逼近：“我必须杀掉你。”

　　司嘉轻笑道：“给我一个理由，随便什么理由。”

　　“这栋房子里到处都有摄像头，我别无选择。杀掉你，我就可以再活一天。”那人倒也坦诚。

　　司嘉又问：“是囹说的吗？”

　　那人没再说话，而是举着匕首猛地刺向司嘉。他的身型比司嘉瘦小很多，而且只是胡乱地挥刀，应该是仗着自己有武器才这么大胆。

　　司嘉险险避开，朝窗边跑去。

　　那人跟着追上来，依旧是胡乱地挥动匕首。求生给了他力量，司嘉的身上被他划到了两刀，但并不深。

　　此时司嘉已经将窗户打开，只是迫于那人的进攻而无法翻窗，不得不与他在房间内周旋。他朝那人大喊：“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就都可以活啊！”

　　那人摇头，语气中带着疯狂和崩溃：“不可以，这房子里有怪物，根本走不了！进来了就别想出去！”

　　司嘉接着他的话道：“可我来的时候什么都没看到，你是怎么来的？什么时候来的？”他故意用连续的问话尝试去压制对方的气势，并分散对方对他的注意力。

　　那人明显慌张了：“我、我……我只是不想跟他们一起犯/罪而已。”

　　他们？犯罪？司嘉捕捉到重点。

　　他看得出来，此刻他面对的这人心理素质并不强，现在呈现出来的猛烈进攻更多是因为被绑在床下一整天，除了呼吸，没法有任何动作，他感到了极度的恐惧。

　　这时两人都喘着粗气，都体力不支。司嘉评估了一下，用右臂一招制服他取下匕首的机率很大，所以现在的状况是不再受到生命威胁。

　　他一边躲避对方进攻的同时，开始安抚对方并寻找机会：“不要被他们逼迫，你可以告诉我他们是用什么方式限制你的自由，我们一起想办法。

　　“我并没有在这栋房子里看到除你之外的任何人，是不是你被吓坏了？”

　　说完，司嘉从躲避瞬间改为进攻，伸出右臂，右手一把擒住那人手腕，再克制着用力一扭，匕首从那人手中滑落，“当啷”砸地。

　　那人呆楞了一下，扭头看向司嘉，说不出话来。

　　司嘉坦诚道：“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