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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玉佩 ...

  •   乐绥和缓地笑了笑:“不妨事,说吧。”

      “哎,”德恺先铺垫了一句,“您也知道,宫里的人最是势力。今朝您祭了宗庙,不久就有看守东宫的小太监前来和奴自首,说是他们早前儿打扫正殿的时候,曾见到过一块羊脂白玉的长命锁,因见着物件儿稀罕,便私自昧下了,把它仍藏在废殿原处想着得了恩典能出宫的时候拿回家去,如今怕出事,这才找到奴来。”

      乐绥眉眼一动:“可是上面刻了祥云纹的?”

      “这倒是不曾提及,他得了这东西生怕人看见,自然不敢在亮处拿出来看的,”德恺忙道,想了想还是低眉顺眼地请罪,“这是奴办事的不力,原废殿的东西奴应该自个儿去收拾的,不该假手于人,险些酿下大错。”

      乐绥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与你无关,内常侍不必自责,只是我幼时确实丢过一个长命锁,若是旧物自然是要拿回来的。”

      德恺见他待人接物一如往常,内心狠狠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合该如此,那奴今晚去帮殿下取回,只是这小内监畏罪,今早叫人发现死在屋里了,殿下对东西放在何处心中可有数,奴也好快去快回。”

      乐绥闻言笑了笑:“孤与内常侍一同去吧,若是不值当的东西,便仍旧放在废殿,不必拿回来了。”

      德恺愣了愣:“这是否太冒失了,殿下刚刚得封,若此时去东宫,圣人……”

      德恺的话没有说完,乐绥明白他言下之意,却仍是摆摆手:“不碍事。”

      他终究是主子,德恺也不能强硬规劝,只能说:“那奴再探一探这小内监的底细,若家世清白,奴再来回禀殿下不迟。”

      德恺虽说是要再探那小内监的底细,但乐绥不知为何表现得十分急切,当天傍晚一行人就到了东宫废殿。

      因事情隐秘,不便让更多人知晓,德恺只带了自己最信任的徒弟秉禧一同过来。乐绥独自打着灯笼站在后面,两个内官齐上手,找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在墙壁的夹缝里找到那枚玉佩。

      秉禧摸到一个触手温润的玉石,面上一喜,但紧接着就是一惊,手抽出来的时候玉石下赫然还夹带着几张信纸。
      难为这许多年过去,这些故纸还未完全泛黄发脆,捧在秉禧的手上能依稀看到上面有陈年的墨迹。

      虽然还未看到上面写了什么,但见到这东西与那块要紧的玉佩放在一起,三人间的气氛瞬间古怪了起来,一时间谁都没有动作。

      秉禧端端正正地捧着那纸和玉佩,眼神收回到身前三寸不敢乱动,德恺悄悄看着乐绥的脸色,乐绥眼神中却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僵持不过两息,乐绥便动了。他缓步上前,秉禧立刻乖觉地把信递到他手上。

      待信纸在手中展开,乐绥竟然看到了一封落款为珽而抬头是多年前的左威卫大将军刘刈的信件。

      其上措辞森冷,严令刘刈务必牢守本职,不得轻举妄动,更不可生不臣之心。

      乐绥逐字逐句地读完,抬头看向德恺的同时单手把信又折了起来,正待开口说什么,身后却忽然门扉大开,银亮的月光猛地灌进屋里,屋内几人都循着光望去。

      德恺喃喃道:“圣人......”

      乐绥还未及反应,离他两步远的秉禧就借着身形掩护一把抢走了他手里的信纸,正要拢到袖子里的时候被快步走进来的曼易当胸踹倒:“圣人小心暗器!”

      秉禧倒地失声的瞬间,手里的东西已经被搜走交到了皇帝手里。

      见此情形,随行在圣人身侧的左仆射贺之行、门下侍中易成周及中书令谢献均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之态。

      一阵微风吹过,女皇认真地看着那封信,脸色在明明灭灭的灯笼光间辨不清楚,只有良久之后一声平淡而短促地笑声:“这是一封先太子写给罪臣刘刈的书信。”

      她将纸随意在空中摇了摇,看向自己身后的几位重臣,似乎很是真心地疑惑道:“朕怎么不记得先太子与刘刈有过什么来往,多年前的公文,也值得奴才们躲躲藏藏的。”

      易成周是工部出身,向来不善言辞,此刻仍旧一如往常地扮演他的锯嘴葫芦。谢献知道此刻会有人说话的,故而也老神在在地不发一言。果然听到贺之行拱了拱手,用他那常年平直没有起伏的声音禀奏:“臣也未曾听说过。”

      “哦,”皇帝好像是得到了确认,肯定地微微颔首,“看来朕还不曾老到记不得东西。”

      说话间她把那封信朝后面一递,却不是给紧紧跟在身侧的梁静逸,而是刚刚说话的左仆射贺之行。

      贺之行接过那张纸,也并不展开来看,而是随手就塞进了前胸收拢起来。

      见此情状,德恺立刻反应过来,跪在地上把秉禧拽着后脖颈提溜起来压着跪好:“这孩子不识字,在东宫捡到东西还以为是先太子的信笺,怕圣人看到先太子遗迹伤怀,绝无不轨之心,请圣人明鉴。”

      梁静逸的眼神不着痕迹地在贺之行胸口处溜了一圈,随即转向曼易。

      曼易赶紧跪下请罪:“方才室内昏暗,臣看秉禧有取物之举,恐怕他要对圣人不利,这才贸然出手,惊扰了圣人,还伤及同僚,请圣人降罪。”

      秉禧此刻已经略微缓了过来,但似乎是踹伤了哪处,说话间喘息颇为困难:“奴,自幼入宫,素在,两仪殿服侍,不通武艺,曼易姑娘,多虑了。”

      曼易眼神中闪过一丝凶狠,正要开口,皇帝先说话了。

      她轻飘飘地看了秉禧一眼,似悲似悯地叹了一句:“可怜见儿的,着尚药局好好看看。”

      德恺赶紧磕头:“谢圣人。”

      秉禧也跟着嘶哑着声音谢恩。

      曼易顿了顿,随他们一起伏身叩首。

      皇帝和缓地点了点头,这才转向一旁的乐绥,语气平常地好像乐绥是她派过来东宫办事的:“时候也不早了,昭儿明日记得来两仪殿一趟。”

      得了乐绥的应诺,门口一行人就轻飘飘地离开了,从头到尾皇帝没有问过一句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一场大戏还没有开锣,就得了后台的指示,于是各路演员只是匆匆亮了个相便齐齐哑声。至于那点无甚威胁的明枪暗箭,与搭了这好大一个戏台的人所期待的表演相比,不过是两声丑角花旦的念白,都没碰到靴子,更别提搔痒了。

      事起突然,谢衡从父亲那里得知今夜东宫种种时已近宵禁,他避人急行一路到了梁王府,祁子晋果然因未得到消息没有出现,但现场除了王清君外还另有一个谢衡不曾料到的人物。

      他看着书房内端坐在乐绥左侧王清君下首的中年文士,语带惊异:“状元郎也在啊。”

      刚刚被点了状元还未及重新授官的前起居舍人薛嘉言起身给谢衡行礼:“显宜兄。”

      谢衡也拱了拱手,接着指了指外面的天色问:“这个时点儿上薛兄怎么还在殿下这里?”

      薛嘉言眉间眼角带笑:“原本早就该来拜访老师的,只是想着前些日子老师必然忙碌,我也不便打扰,这才拖到了今日。”

      王清君五官不动,只眼神微微右瞟和谢衡一触即分,虽然乐绥确实算得上这一科制考考生的座师,但是两人年龄之差摆在这里,还是难免令人忍俊不禁。

      其实薛嘉言此举并不算难理解,他们这一批榜生考的是皇帝忽然加的一门制科,谁料人还没出国子监,主考座师忽然被过继成了圣人膝下唯一的皇孙,连带着他们这群人都水涨船高有了做天子门徒的可能,他身为状元自然是要和乐绥多多亲近的。

      只是挑的时间有些太不凑巧了,谢衡看着他颇感棘手。

      王清君正要站起来说给薛状元安排了旁院的客房,乐绥就对站着的两人摆了摆手,指着自个儿右边的位置跟谢衡说:“你们俩个子都不矮,站在那里怪唬人的,显宜,来,坐。”

      谢衡对着他家殿下的眼睛欲言又止,乐绥反而笑了:“我知道你匆匆而来是为了什么,这皇宫中难道还有能瞒住人的事情?诸位都是股肱之臣,实在没什么好避讳的。”

      谢衡愣了愣,这才乖觉坐下了:“殿下......"

      他整理了一下措辞,先试探了一下乐绥的意思:“那东西殿下是确乎看见了?可当真是先太子的手迹吗?”

  • 作者有话要说:  记者:请问薛大人从罪臣之后到封侯拜相的人生转折点是什么时候呢?
    薛嘉言: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我的学校突然从普通一本变成985了这个样子......
    ps.谁还记得薛嘉言第一次出场实则是在十几章的时候和谢衡一起喝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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