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正烈》千万次潮汐

2、簟纹如水亦烟见

　　六月蝉鸣聒噪而不失本味，似火骄阳透过窗外疯长的枝桠映现眼前，那是一束明亮灿烂的光投射了进来。

　　临近中考，确切来说剩下不到20天的时间里，她来了。

　　班主任老赵领着一位新同学走进了教室：“这位新来的一位转学同学，临考期间希望大家多多关照她。”

　　她站在讲台上却也丰姿绰约，一米七五的个子站在老赵身边比她高出了半个头，乌黑发亮的齐下巴短发映衬着一张雪白无暇的面孔，一眼万年的却还是少女炯炯有神的双眸，睫毛茂密而纤长，水滢剔透，目若秋波，可却流露出了一番不着调的平静。

　　“我叫陈烟，请多多指教。”她仪静体闲道。

　　老赵马上给她安排座位：“陈烟，你愿意坐哪？”

　　陈烟站在讲台上扫视了一番，目光炯炯落在了后排顾亦的角落上：“赵老师，我想坐那。”

　　“那就和顾亦同桌了，希望你们在剩下为数不多的时日里彼此照应，相互勉励。”赵班主任语重心长道，毕竟这位新来的同学英语成绩着落如何他也心里还没个底，还担心陈烟拉下了二班维持了三个学期的100%英语及格率：“陈烟你若在英语或者是其他学科上有什么不解的地方可以随时请教顾亦或者是课代表，再不解来年段室找我。”

　　陈烟点头道：“好。”便径直下去到顾亦身边对着顾亦笑眯眯道：“请多多关照。”落座在她身边，她离她的神明又近了一步，何止心喜，满心欢喜。接着就是听老赵在讲台上讲一大堆备考事项，直到下课铃响起，熙攘的人声才又复燃。

　　终于，顾亦心中的好奇打破了两人的平静：“小姐妹，你怎么那么晚才来学校？”

　　“前阵子养病了许久，这才来报到。”陈烟有些措手不及 ，她柔声答道，却也没料竟这般兵荒马乱：“可是临考了，课时也是落下许多了，若有些地方不解顾姐姐可愿意教我？”方才那番不知所措马上被陈烟拿捏得死死的取而代之的是收放自如的从容自若。

　　“那是当然，在我能力范围内就可以。”顾亦玩笑答道又继续说：“你刚来老赵应该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每周三下午是全段主三科模拟考，主三总分最高的同学可以拿到200块钱的奖金呢!好好加油！”周三那也不就是明天下午，主三语数英这些连带高中课本陈烟在小学私教课时早就翻的滚瓜烂熟了，更别说初中学识了，若不是她嚷嚷着要来一中念书想体验一波炸鱼塘的感觉陈朗烟早就把她送去美国直攻大学了。

　　“那倒不错，顾姐姐可有把握？”陈烟道。

　　顾亦含笑回答道：“那倒未必，若是运气好真让我碰上了我绝对拿那两百块钱买一大堆冰淇淋，还要草莓味的！”顾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俏皮可爱，满满一汪春水洋溢了她的脸庞，天真灿漫。

　　午后大家都在教室里临考复习，书声琅琅，暖风透过窗户熏得人人醉，在这喧闹的嘈杂声中陈烟居然稳稳的趴在桌子上睡得甘甜，待她醒来已是一轮斜阳挂天边。

　　“你终于醒啦，你晓得吗你睡了下午四节自习课我怎么叫你也叫不醒。”顾亦见她醒了莞尔一笑。

　　“啊，这都放学了，走吧回家。”陈烟睡的懵懵逼逼，起身拉起顾亦的手腕要往外走，顾亦的手腕肤白似雪，细而软。

　　顾亦停住说：“等等啊，我拿下书包，你不带书回家看嘛？”

　　陈烟笑笑道：“我懒。”

　　正当她们临走锁门时，一个短发少女闻动锁声俯身着从座位上爬起来笑嘻嘻对着亦烟二人道:“你们先走吧，我在找书，找到了我临走锁。”

　　顾亦朝她点点头:“嗯，好，再见。”又转头向陈烟介绍:“那是张曼妙，下次介绍你俩认识一下。”

　　陈烟点头。

　　两人并肩沿着校路漫步，风掠过树梢徐徐迎面而来，天一点点变红，染了一身霞晖。

　　“你家在哪？”陈烟问。

　　“中山路。”顾亦答。

　　“我家过了中山路右转东南街。”陈烟继续说：“倒也是顺路，一起走回去吧。”实际上陈烟住在中山路反方向，她找个借口送顾亦回去再绕回去罢了。

　　顾亦笑着说：“好呀。”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街上渐渐灯火通明，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到中山路红枫林园。这片区府邸价格不菲，楼盘也是全国十强楼盘，顾亦却对此一无所知，自小父亲母亲教育灌输便是家里很穷经常吃不饱穿不暖，所以父母亲要外出勤勤恳恳的上班賺钱养家糊口。倒也是穷养出来的孩子，顾亦拼死拼活读书为了出人头地为父母争口气早日翻身，这自她记事起便成了她的奋斗目标：拿个好成绩，考个好学校，找个好工作 ，让父母扬眉吐气一回。

　　“我到啦，明天见，烟烟姐路上小心哦！”顾亦对着陈烟告别。

　　“明天见。”陈烟望着她背影渐远至失后拿起手机拨起了电话：“高谨，我在红枫林园，来接我下。”

　　“好的大哥，哥马上到。”高谨接到电话叫上司机开车到了红枫林园接陈烟。

　　高谨坐在后座对着陈烟说：“哥你玩的哪出咋跑来着了？”

　　陈烟说：“你还是想着先咋把钱还我再说。”说完指着墨色空上一点一点的星星道：“高谨，你说那天上一闪一闪的东西像不像你欠我的钱？”

　　高谨与陈烟打小相识，有过命交情。那过命交情便是两人小时候跆拳道非得决出个第一而决斗，最后两败俱伤，双方奄奄一息青一块紫一块手指头都打断了，双方父母发现后才纷纷送去医院。但是因为他两决斗的事情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闹太多了，经常遍体鳞伤地拿命去打，陈烟他爸才和高谨父亲两人这才无可奈何联合投资开起了双因医院，专治跌打损伤业在内可是盛名鼎鼎，所以在双因医院的骨科的边上挂了个牌子介绍骨科的由来：“双因医院的陈老板和高老板的女儿和儿子爱打架经常打骨折，特立此牌希望广大患者杜绝武力解决问题！”这句话可是在C市人尽皆知了。

　　［周三早上］

　　陈烟踩着上课铃进了教室，背了个书包倒也是稀奇，她坐下之后从书包里掏出了个黑森林蛋糕和一杯牛奶递给顾亦：“买多了吃不下，给你的。”她包里东西拿出来后书包瞬间瘪了下去，好歹也是个堂堂正正的千金大小姐送个东西还需要找借口！！！

　　牛奶还是温温的，顾亦接过稳稳的，陈烟心里暖暖的。

　　顾亦笑颜如花:“烟烟姐谢谢你。”

　　陈烟道:“不要谢我，课题多教教我就好了。”陈烟并非不会，她就是想听她讲，她讲她听她乐意。

　　六月蝉鸣唧唧咋咋，顾亦在她耳边叨叨唠唠了一个早上，陈烟一早的课题没映脑中，倒是顾亦的声音牢记在了心上。

　　午后暖风徐徐。

　　午自休结束后，陈烟睡眼惺忪闻声广播中响起考生请陆续入场之类的播音才想起今天要模考。

　　顾亦含笑道:“烟烟姐在哪个考场呀？”

　　陈烟尬笑道:“我不晓得，我现在去看下公告。”火急火燎冲到楼下公告牌好一番折腾找到属于自己的名字。

　　顾亦凑近一看，喜笑颜开:“九号考场，十九号位。”抬头看向陈烟:“我在八号考场十六位，咱们顺路一起吧。”

　　陈烟打心里十万个愿意顺手接过了顾亦手上的纸笔：“走吧。”说完还打了个哈欠，陈烟长的就不像读书斯文妹的料，连老赵第一眼也这么以为，偏偏陈烟在班上只同顾亦谈笑风生。

　　临截止前一分钟陈烟踏进了考场，经一番金属探测后不慌不忙走到座位上坐着，监考老师解开密封袋拿出卷子一叠一叠发下来。陈烟接过卷子瞥了一眼心里不禁感叹到这年头什么小儿科题目都往卷面上摆，也难怪是给一中学子备题放在他们这个常规水平上也算是有几分难度。可于她而言这些小题都不需要动脑，审完题后她花了十五分钟填满了卷面，原本一片空白的卷面上增添了一堆密密麻麻的算数。

　　她忽然眉心一拧，料想不太对，于是划掉了最后大题的答案，她怕考太高了一不小心抢了顾亦的草莓冰淇淋。

　　可这离开考才过去了二十分钟陈烟却把卷面做完了，她侧头看向窗外枝枝桠桠百无聊赖，考场里只有同学们沙沙沙的落笔声和哗哗哗的翻页声，她干坐在这里穷极无聊，索性举起了手喊了交卷。

　　监考老师抬腕看了下表，眉心一拧：“同学，开考三十分钟后才可以交卷。”

　　陈烟纳闷了:“可是我写完了。”

　　监考老师一脸疑惑，自打一中来可没有学生开考二十分钟就把数学题全做完了，那监考老师走下来拿起陈烟的卷子一番端详，原先波澜不惊的脸上刹时目瞪口呆，除了被划掉的那题，整张卷子，全对！

　　于是又马上管理好神情:“同学，填上你的班级等到点了就可交卷了。”

　　陈烟重复道:“可是我写完了。”仰头目光落到监考老师上又言:“真的很无聊，我呆不下去了。”此言一出，周围的同学齐刷刷看过来全都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望向陈烟，已经有不少同学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那副提前交卷的面生面孔，渐渐的传答案的传答案，翻小抄的翻小抄。

　　考场霎时就像开水初开一样慢慢沸腾，监考老师扭头严肃道:“全部安静！禁止交头接耳，再发现一律当作弊处理！”最后陈烟选择屈服于那十分钟，她盯着墙上的钟表一分一秒滴滴答答，三十一到她再次举手交卷，这次如愿以偿出了考场，风吹云舒卷。

　　陈烟爬到了假山上面倚着晒太阳，索着对八号考场的窗户，一眼望去便是16号考生窈窕淑女冰肌玉骨丹青妙笔行云流水。陈烟倚在上面足足到了散场才下来。

　　接下来的两场英语和语文考试她同样也三十交卷三五倚山暖阳。

　　傍晚夕阳无限好，顾亦陈烟又并肩走，陈烟侧脸含笑:“顾姐姐今天考的怎么样？”

　　顾亦答:“还好啦，你呢？”

　　陈烟道:“你教的好，不差二一……”

　　暮色批下微弱的光中少女蹒跚而行，临近江边余晖返照着山光水色，天边几片犹如彩缎的云在阳落间交织瑰丽无比。此刻，所有的言语已索然无味，阳落间总带着一种诗意的浪漫。

　　一中的教学质量可是一流的，出绩速度也不用提。月挂天边，教务处的老师们一圈围着一圈对着办公桌上三张满分卷众说纷纭。陈烟是划掉了一题数学题，可那痕迹还是被老师们复了原，他们不理解为何陈烟划掉正确答案并且没有再进行更改，更不知道如何定夺陈烟的语文作文成绩，陈烟字里行间妙语如珠句句出金，语文教研组更是叹为观止无从下手，这位临考插班生实在是过分优异！虽说是八百字小作文可陈烟展现出来的文采水平可与当代流量作家相媲美！最后无奈之下语文教研组象征性扣了陈烟一分作文。

　　而此时那位监考老师出面道出陈烟三十分交卷，顿时整个教务处人声鼎沸，纷纷难以置信。

　　这哪里是学生？这他妈就是天才少女！

　　这时便有教科组的老师对着老赵道:“赵老头你可是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捡了个宝，这你们班平均分再拉上一个档次可说不定。”

　　“就是就是，这学生老赵头我看你拿捏不住，转来给我吧我定好生照顾着。”另一位教师玩笑道:“我家张曼妙也在老赵头你们班，到底你可得把她多把把关上上分，就她一点不争气书不好好读要是和陈烟一样那我直接三天睡不着觉，唉，也不指望她了。”这老师便是张曼妙的父亲张磊。

　　老赵这回可高兴的不得了，这么一来班级平均分再上个档次优等生又加一，他年终奖可是拿的妥妥的，对着张磊道：“话不能这么说，曼妙这回可进步了七十几分班级排名可是进了十几名。”又拍了拍张磊的背:“曼妙潜力无极限，你可不能一口否定她，她要知道了定会伤心。”

　　张磊一听，心中一乐，两眼发光:“总分多少？”

　　“409。”

　　张磊听完心一沉，眉心一拧，马上管理好面部情绪继而眉开眼笑感慨道：“这丫头，哎呀呀。”

　　一中不仅水平不赖连财务的保险箱都是金子镶的，大摇大摆放在厅内人潮汹涌也只是可远观不敢近触。而且每次的模考都有最佳进步奖前十都有150的奖学金，每个月学校投资在模考上的各类资金流就达到了数万！

　　[周四上午]

　　可想而知一中一晚出成绩的速度也是各个学校无能能及的。一个年段1500名考生，4500张卷子，一个教务处的一个晚上出完成绩，列好排名，这种效率也是其他院校所不能及。

　　周四早间大会二十分钟是每次模考公布成绩突出者发布荣获奖金者的时候。

　　校长春风洋溢的脸上笑容洋溢，站在主席台上和蔼可亲地发言：“同学们，大家早上好！是的，又到了我们每周四发奖金的日子了，接下来由教务处主任王春凤老师为大家公布本次获奖同学的名单及表彰！”

　　台下的同学们沸腾一片，掌声雷动。

　　“大家好，接下来首先先公布全年段总分前十的同学名单，名列顺序由高到低：年段第一名，初三二班陈烟同学，总分449分，奖金200元！”

　　台下瞬间一片骚动，老师们也早料到会是这种场景，毕竟449分可不是开玩笑，意味着满分两科，从古至今可是史无前例！

　　“陈烟是谁？”同学甲一脸疑惑。

　　同学乙接话：“没听说过啊。”

　　同学丙说：“以前前十榜上没见过，这半个学期来百强榜也没看见这个名字啊，更别说进步奖都没提过她。”

　　“好像是二班的新插班生。”同学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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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下议论纷纷，陈烟和顾亦前后站在一起，顾亦对她恭贺：“明明都会还要装傻来玩我，真够讨厌的！”陈烟说：“什么啊，明明是你教的好！”陈烟还是一脸疑惑明明划掉了数学卷上的最后大题15分，怎么还是第一，她很不解。

　　二班的同学们也都惊讶的朝陈烟望来，几百双眼睛盯着她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位俏丽的小娘子，她对待同学总是持着傲慢的性格，而顾亦截然不容，她站在顾亦身后摆弄着她总扎着两个的小麻花辫有说有笑的，明明才认识没几天，可顾亦却莫名有种亲切感，许是聊得来。

　　王春凤继续公布名单：“年段第二名，初三二班顾亦同学，总分435分，奖金180元！”

　　台下还是雷动的掌声一片，陈烟原本懊恼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原来不是只有第一有奖金，她还在为抢了顾亦的草莓冰淇淋而深思不得解惑。顾亦的名字在每周的颁奖典礼上大家伙们听的都能倒背如流了，自然是不新奇了，甚至有些同学都把她设置成颁奖典礼常驻嘉宾了。

　　陈烟站在顾亦身后揪着她的小辫子说：“顾姐姐你也不赖嘛。”

　　顾亦气愤愤的玩笑说：“你拿我当猴耍，我才不想和你说话。”陈烟在身后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明明是我愿意问你愿意讲好不好，咱们各自自相情愿，你这来怨我我可要委屈了。”

　　周边的同学不禁感叹道果然学霸只跟学霸打交道，陈烟来学校虽说这是第三天，但是许多同学上前问好她都是冷中有礼的回应，但凡想多插句话都被陈烟回绝了例如：你没事吗？你课题全会了？……之类的话，搞的同学们很是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和陈烟交流。

　　“年段第三名，初三二班高谨同学，总分434分，奖金150元！”王春凤继续宣读。

　　老赵身旁站着的老师搭着老赵的肩说：“你这不太行啊，前三都被你们班揽了去怎么不给其他三十个班留点机会，你这老赵头不讲武德啊。”

　　王春凤继续道：“年段第四名，初三四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