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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千里送信 ...

  •   三人坐定,魏延津才想起来,指着临清歌问道。
      “顾敛,你的这位侍从我怎从未见过。”。
      待顾敛说清事情的经过,魏延津面色肃穆,倒满一杯酒,站起身来,“这杯酒敬你!”一饮而尽。
      临清歌也满上一杯,干了。
      酒过三巡,众人微醺,魏延津大着舌头,说起长安城中的新奇事。
      “文丞相的小儿子,最混账的老三,不是在工部就职,前几天当街调戏女子,被他的同僚给揍了,鼻梁都断了。那小子叫什么来着。对了,薛斌,还是今天的状元,进了监狱,可惜!”
      顾敛右手中指来回划过酒杯口,面无波澜,这京城的水真是越来越混浊了,轻声道,“嗯,略有耳闻!”
      有时候糊涂一些也挺好。
      临清歌在一旁吃菜,不禁感慨,这情报网过于迅速了,人在漠北,长安之事全在眼皮底下。
      酒局结束,魏延津摇摇晃晃走了,临清歌佯装酒醉,红着脸趴在酒桌上不起。
      顾敛拍拍临清歌,柔声道,“临清歌,回房睡觉!”
      “喝,喝……”半睁开眼睛,氤氲着一层雾气,眼前是顾敛白净细腻的肌肤,被酒气熏的染上几分桃色,在暖黄色灯光的照应下,绝美,一时间鬼迷心窍。
      摇摇晃晃站起身,显然醉的不轻,一个没站稳,把顾敛当做垫子,向前倒下。
      顾敛也不见恼,拍拍临清歌毛茸茸的脑袋,笑着道,“小呆瓜!”轻手轻脚把人扶到东房盖上被子,也回房睡了。
      一,二,三,临清歌数着更数,直到三更,起身床边的窗户一跃而出,眸色清明。
      长安的东北角,人烟稀少,三更半夜,更是不见人影,这里坐落着整个安国最大的监狱,防备森严,不见天日,滥用刑罚,被关押的犯人痛不欲生。
      监狱的大门处两队人马交替看守寻访,监狱最北边有一小巷,一紫衣男子背着手,站在阴影处,正是临清歌。身后,一黑衣男子匍匐在地,神色虔诚。
      “今天刺杀顾敛的人,有人被俘企图暴露我们的目标,要不是他的家人尚在我手,我们齐国筹划了多年的一统大业,便功亏一篑!”
      “属下惶恐。”
      “下次再犯,我要你性命!我记得他的代号为暗十,有一个孩子和妻子,杀了。”轻飘飘的,生命于他不过浮萍,无足轻重!
      临清歌语气中杀意如出鞘利刃,锋芒毕露,却五官淡然,没有表情,喜怒哀乐于他,不过面部肌肉变化,没有任何意义。
      “这次任务不能有分毫失误!”
      “是!”
      数十黑衣人从夜色中窜出,出现在守卫身后,隔断其脖子又悄无声息潜入黑夜,解决完一对守卫,趁着两队人交接之时,数桶石油浇灌在监狱周围。
      临清歌看到了计划的时间,一把火扔在身前浇满石油的枯树上,冲天大火快速蔓延,加之周围都是荒地,草木居多,不过一会儿,火势便不可遏制。
      火光在寂静的黑暗中照亮了临清歌的脸,分明在大笑,却看不出任何表情,宛如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只有低沉森寒的冷笑声回荡。
      “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从地狱归来,报复你们!看我做到了。哈哈哈……”
      镣铐,鞭子,阴冷的铁牢,暗无天日的地狱,在这生不如死的童年里,大哥哥温润的嗓音,轻柔的儿歌和有趣的小故事是他唯一的光。
      “大哥哥,你在哪里?我有点儿想你了。你说过我只要乖乖的,就会回来,骗人。”大灰狼收起了锋利的爪子,四爪朝天,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临清歌闭眼,想起小时候监狱里神明一般温柔的狱卒哥哥给他唱儿歌,又想起顾敛和今天干的孟浪事,一样的温柔,一样的……
      再次睁开,满是坚定,毕竟,不是他!
      翌日,顾敛推开房门,临清歌拿着笤帚正在扫地,昨日落下的枯叶已经被扫成了一个小堆正拿着笤帚当武器比划着。
      听到顾敛房门打开的声音,临清歌回头一笑,少年嗓音清脆,“早,顾将军!”稚嫩青涩,在春日灿烂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临清歌拿着笤帚,跑到顾敛跟前,劳动过后,面颊红扑扑的,朝气蓬勃,“顾将军,我有一事相求,我去原本的约定的地方找过了,商队的人走了。”低下头,脚摩擦着脚下的青石板。
      14岁就跟着魏晋将军,头拴在裤腰带上,混迹在士兵中,历尽众生之相,踩踏敌人的尸体,沐浴着鲜血,十年,整整十年,才有了现在的顾敛,经历过事情之后,看到他人如此,也就有了无限的包容。
      顾敛笑容晏晏,压下临清歌一缕被风吹起的青丝,道,“那就先住在这里吧!不着急。”
      本想应该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如此容易,水到渠成,临清歌脸上神色变幻,抬起头,笑着道,“多谢顾将军。”
      “你今年多大?”
      “19了。”
      “我大你五岁,就唤我哥吧。”
      “是,敛哥。”临清歌眸色如水,喜悦溢于言表。
      有人喊他顾将军,也有人叫他顾大哥,这敛哥倒是头一回。
      三人居住的院子名为桃木苑,四四方方,得名与院落中央一颗桃花树,此时已泛起点点粉意,房屋坐北朝南,北边一墙之隔就是长安城最为繁华的长街,火树银花合,日夜相辉映。
      一个带刀侍从面色焦灼,慌慌张张从院门跑进来,行了个军礼,“禀报将军,属下在玄武门到将军府经过的三条大道一一仔细巡查,整整三遍,一无所获,请将军赎罪。”
      顾敛噤声不语,茫然地望着院中桃花点点,突然弯腰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声强过一声,像是要把心血都咳出似的。
      “敛哥,没事吧!”临清歌皱着眉,进了北屋端出一杯温茶,递给顾敛。
      “不碍事。”顾敛抿了口茶水,咳嗽减轻了很多。
      顾敛挥了挥手,对侍卫道,“下去吧。”
      漫步到桃树下,抚摸着桃树树干,像是在对临清歌说,又仿佛在自言自语,“这棵树是我母妃怀我之时亲手所种,生下我没多久,便病逝了,那么健康的一个人又怎会突然病逝,无非后宫之争罢了。这对耳钉是母妃唯一的遗物,总打算着以后有了心上人就给她,也算是婆婆给的见面礼。没想到,耳钉先丢了,不要紧还有一个。”
      目光平静,没有抱怨,亦无怨恨,有的只是遗憾和孩子对母亲至纯的思念,“说了这么多,叨扰了!”
      “嘭~”
      陶瓷碎裂的声音从西屋传来,顾敛一惊,连忙进了西屋,临清歌站在原地,呆滞地看着桃树,摸了摸内衣口袋中的纯黑色耳钉,隐秘的感觉蔓延开来,不是欣喜,也不是悲伤和他一直沉溺的仇恨,酥酥麻麻,扣人心扉,是来自灵魂的触动。
      孩子看着打碎的陶瓷杯,瘦小的身子瑟缩在一起,脚掌踩在碎瓷片上,怯生生道,“我渴了,想喝水。”
      顾敛抱起孩子放在床榻上,拿出药箱,给孩子挑出脚掌上残存的碎瓷片,倒了杯水递给他,临清歌冷着张脸,跟在顾敛身后。
      孩子刚想开口,眼神瞥到临清歌又瑟缩起了脖子。
      “好孩子,不要紧,这位哥哥是好人。”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长安。”
      孩子眼睛一亮,激动得热泪盈眶,声音也颤抖着,“顾将军的府邸在何处?我从渝北而来,有要紧事禀告。”
      “我就是顾敛。”顾将军心中一振,一个孩子千里迢迢从渝北而来,事情必然十分严重。
      孩子有看了眼临清歌,心中颇为忌惮,三缄其口,还是小心翼翼道,“顾将军,这件事很重要,只能让您知道。”
      顾敛叹了口气,不过十来岁出头,便有此等心智,不可小觑。
      “临清歌,你回房吧。”
      临清歌虽然不愿,却还是走出屋外,关上房门,不敢刺探消息,小不忍则乱大谋,顾敛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道,“说吧!”
      “顾将军,我是渝北指挥使——王冕的儿子,王亦沉,我父亲由于无意间听到了渝北王和齐国密谋之事,我王府上下几十余口人只有我苟延残喘。”
      顾敛心头仿佛在滴血,他还是小兵的时候,王冕便是他的将军,战场之上数次拼死相救,没想到此时已经是天人永隔。
      “好孩子,一路走来,苦了你!。”顾敛怜惜地揉了揉亦沉的脸颊,心中颇为沉重,从渝北到长安,他快马加鞭也得五六天,这孩子走来,少说也得半个月,又想起孩子怀里护着的硬馒头,鼻尖一酸,“你父亲是我最敬重的将军,我能活到现在,都承蒙你父亲照顾,好生在这里歇息,辰星。”
      一位端庄的女子便从门外进来,“在将军。”
      “好好照顾这位小客人。”
      “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千里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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