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承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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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梦见铺满曼珠沙华的黄泉路上一片猩红，花海彼岸，是那个熟悉的背影。他转过身来，漆黑的眸子好像苍穹挂满了璀璨星辰。商无尘张开双臂，绸缎一样的长发在身后飞扬舞动。他说：“念念我爱你。”
这是我第一次梦到商无尘。
醒过来的时候头昏脑胀，好像宿醉一样有些辨不清方向。商无尘正坐在床尾看一本薄薄的好像奏章样的东西，发现我醒来，放下手里的东西笑着问：“念念睡的好不好？”
我皱下眉头，“我还以为昨天寒毒发作，这次死定了。”
手指拨开我黏在额头的碎发，商无尘说：“念念只是太累了，又受到惊吓才会晕过去的。”俯身轻吻我的脸颊，“有我在，念念就不会死。”
我的脸“呼”地一下热到耳根，和他嘴唇相碰的皮肤像炭烧一样滚烫。刚刚清醒的时候还有些神志不清，现在让商无尘这么一亲，脑子里立刻浮现出昨晚种种暧昧的画面。现在两个人…应该算是在交往了吧？
有我在，念念就不会死。
类似的话萧然也曾说过。他总是把我保护得滴水不漏，然后拉着我的手说，有他在，就不会让我有事。
把脸缩到被子里，只露眼睛在外面，嗫嚅道：“商无尘，我…想喝水。”声音瓮声瓮气。
商无尘抬手把盖在脸上的被子拉下来，“念念这样会闷出病来。”起身倒了一杯茶，坐在身边把我扶起来，让我靠在他的怀里，“坐起来喝。”
我面红耳赤地接过杯子，像只蚊子一样一点一点小口抿着茶，花了一分多种才把水喝干净。
喝完水，我问商无尘：“昨天买的东西还在么？”不记得是不是在和武当七侠的打斗中丢掉了。
商无尘笑：“都在。”
挣扎着爬下床，“帮我把那个胭脂拿过来好不好？还有我的包袱。”
接过商无尘递过来的东西，打开盒子，把里面的胭脂统统倒出来，手里捏了夜明珠往里一放，不大不小整合适。
我乐得眉开眼笑，举起来跟商无尘显摆，“我眼光好吧？”
商无尘却对里面的珠子更感兴趣，这似乎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拿出夜明珠。捏起珠子，“念念一直把这个带在身边？”
我点点头：“恩。在皇宫的时候芊芊送给我的，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很喜欢。”甚至为了它还差点把性命丢了。
抬头看商无尘，夜明珠在他手中发出淡淡橘光，却不及他的眼神温暖。眼前浮现模糊的画面，男孩举着散发暖光的珠子，笑着对我说，这个，送你。
“念念怎么了？”
画面一闪而逝，我皱眉：“没什么，穿越到这身子以后总会想起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估计是颜梓情的记忆没有消除干净。”
商无尘半寐着眼，里面的目光我看不真切，他张开手臂拥我入怀，半晌，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念念放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 *** ***
和现代大小年之间相差七天的风俗不同，这个世界过了放上熙灯的小年夜，还要再等上一个月才是除夕。虽然如此，老百姓准备辞旧迎新的热情却丝毫不减，小年刚过，家家户户都开始张灯结彩，添置新衣年货，八街九陌全被象征吉祥如意的大红层层包裹，甚至每近夜半还有爆竹声声响彻夜空。
上一世我对过年没什么感觉，可到了这里入乡随俗，被赤水城浓重的节日气氛感染，也觉得如此隆重的日子，如果只是两个人跟客栈里孤单度过未免太过悲凄了一点，于是计上心来，拉着商无尘便去到街上。
街道两侧门庭若市，全是卖年货的摊子，年画、窗花、对联、灯笼、还有各种干果蜜饯，看得我眼花缭乱。
一边走，一边吃商无尘递过来的苹果干。
凤莱居的苹果干限量供应，离开永安的时候商无尘给我买了十斤，可是吃了一路，刚到赤水城就给我消灭干净。没想到商无尘就跟个魔术师一样，转手又变出一大箱子。我问他是怎么搞到的，他每次都笑而不答，只是说，念念放心吃，吃完了还有新的。
手一伸，商无尘又从袋子里拿出一片放在我掌心。
商无尘身上有吃不完的苹果干，就如同他身上有数也数不尽的秘密。
我正蹲在摊子前面挑窗花，不经意地抬头，看见对面街上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扔下手中东西，站起身来跑过去。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那身影一闪，我的视线被人潮挡住，等到了对面，那个人早已消失在人头攒动的街市中不见踪影。
我愣怔地站在原地不动，怎么会是……？
身子被揽进温暖的臂弯，商无尘说：“念念怎么了？”
我若有所思地摇摇头：“没事，以为碰到熟人，应该是我眼花了。”那个人，怎么会在这里？一定是看错了吧。
到了晚上，我便拉着商无尘，把白天买的窗花年画全部贴满客栈的房间，又在屋顶挂了两个灯笼，长长的流苏垂下来，被烛光在墙上映出光影斑驳。
等全部都打理好，我转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这才算有个过年的样子不是？大红的窗子大红的门，还有新换的艳红色被单，桌子上两支烧了一半的蜡烛，烛火跳动，猩红的烛泪流下来，在烛台上堆砌起凹凸不平的腊山。
我眉开眼笑地看身旁的人，“怎么样？”
商无尘笑道：“念念把屋子布置得好红。”
我刚想接口说红红火火是好兆头，话还没出口，商无尘接着道：“等到我们大婚的时候，新房要比这个还红。”
我吓得一个激灵跳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谁…谁说要…和你结婚？”
伸手拿过一根剩下的红绳帮我把乱发束起，商无尘说：“我答应过念念要慢慢来，我陪你一起。如果哪天念念觉得爱上我了，就嫁给我好不好？我一定会对你很好，相信我好不好？”
说不感动是假的，我经常在想，像商无尘这样完美的男人，究竟会看上我哪一点。心里面是喜欢他的，甚至有时候比喜欢还要多那么一点点，可是我却不敢给他承诺，有些事，两个人都不说，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我唯一能给的，只有：“商无尘，我会尽力的。”我会尽力相信你，爱上你。
商无尘的眼睛像铺满星辰璀璨闪耀，“念念我要送你一样东西。”
我问：“是什么？”
商无尘笑：“念念闭上眼睛。”
我挑眉：“什么东西神秘兮兮的？”嘴上虽然这么说，眼睛还是乖乖合上。
柔软的唇落在额头，一路向下，经过眼睛，鼻尖，最后覆在我的唇上，像羽毛一样轻，似花甜蜜，比琼浆更香醇醉人。
手指穿过我的头发，顺着后脑滑到脖子上，细腻的皮肤碰触在一起，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紧张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突然胸前一凉，一块冰硬的东西滑进衣领，睁开眼，正对上商无尘的笑脸。嘴唇微微上翘，是开到荼靡的玫瑰，比身后光影绰绰的灯笼还要红。
低下头，扯着绳子把东西拽出来，碧绿色的玉牌通体清透，繁琐的雕花纹路跃然其上，还有那个人的名字。
我心里一惊，抬头问他：“商无尘，你……”玉先生曾说，这块玉牌，商无尘从不离身。
商无尘把我的碎发别在耳后，“这块玉牌是母亲留给我的，她死后我一直小心珍藏，因为是最宝贵的东西。”
原来是他母亲的遗物，怪不得……商无尘这么说，就是已经完全想起来了吧？心里早就知道他恢复记忆的事，只是两个人都缄口不提，他现在突然这样，我却莫名惶恐不安起来，好像多说一句话，捅破那层纸，两个人之间便再也回不到原点。
故意装作没有发现他话中的疑点，只是说：“商无尘，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
商无尘叹了口气，合手把我的手和玉牌一并包进掌心：“念念，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东西要保护了。”
顿了顿，又笑道：“我的东西都是念念的，人也好，心也好，命，也好，只要念念喜欢，都可以拿去。”
商无尘在说那个命字的时候特别加重了语气，好像真的有一天，我会想要取他性命一样。
后来我回忆起那日，才知道，原来一语成谶便是如此。
可惜当时，我只是懵懂问他：“这样子会不会有些暴殄天物？”玉牌跟着我，只是一块普通的暖玉，根本发不出七色琉璃彩光。
商无尘的眼底漆黑深邃，比落星河还要美丽，“念念，有一天，在你手中，它也会光华无限。相信我，有一天……”
有一天，那一天，当我终于明白商无尘话里的意思，一切，已经不可挽回。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承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