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彼岸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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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念念...”
熟悉的语气，温软而低沉，一声一声，竟然如此真实。
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绝美的脸。剑眉凌厉，鼻子高挺，殷红的唇此刻正反复呢喃着我的名字。
我看他的眼睛，商无尘有着全世界最漂亮的眼睛。漆黑的瞳仁像被夜色笼罩的苍穹，挂满忽明忽灭的繁星。他的眼眸那么清澈，清澈到我能清楚地在里面看见我的倒影。
商无尘说：“念念终于睡醒了么？”
我挣扎地坐起来：“我睡了多久？现在什么时候了？”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沉到西山后，天黑了，只有身后的火堆发出温暖的光芒。
商无尘伸过手来扶我的背，手心的温热透过衣服一点一点蔓延到心底，“睡了一个时辰吧，我看念念睡的沉就没有叫醒你。”
难怪，我明明记得睡觉之前还在河边泡脚来着。想到这儿，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只见双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套上一双崭新的白袜，水泡的地方也不疼了，反而还有冰冰凉凉的感觉很是舒服。
我有些不好意思，袜子一定是商无尘帮我穿上的。在古代女子的脚是十分隐私的部位，被人看到光着脚丫和被看到没穿衣服基本上是没有多大区别的。都是清白被毁。
脚底板痒痒的，伸手去抓，手在半截被商无尘抓住。“刚刚涂了药，会有一点痒，念念忍一忍，明天一早就会好了。”
他怎么知道我的脚被磨了泡？我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想到他甚至还为我采了药。
我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商无尘叹气：“念念你下午走路的时候都快变成跛子了，如果疼就说出来，我们可以慢慢走，不着急。”
我觉得脸有些发烫：“你...是你帮我上的药？”还帮我穿上袜子？
商无尘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念念不是也将我看了个遍？怎么现在反到不好意思起来？我们如今算扯平好了。”
我心里暗骂，这种事情哪来的扯平一说？难道我不小心看了你的身体，你也要将我□□地看回来才算是两不相欠么？
商无尘好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不然念念如果觉得自己亏了，也可以选择以身相许嫁给我。我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可是其他本领还都留着，将来养家糊口不成问题，我会负责到底的。”
我给他这话吓得差点没跳起来，连连摆手：“算了吧，算了吧，我可不用您负责。我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这种小事不值得斤斤计较！”
直到看到商无尘眼底再也藏不住的笑意，我才醒悟自己被他大大耍弄了一番，气得伸手便朝他面如白玉的脸颊招呼过去，凝脂一样的皮肤掐在手里，比想象中还要嫩滑。
商无尘大概也没料到我会去捏他的脸，被我这个动作吓了一跳，身体顿时僵硬住，眼底泛起寒光，就在我以为他要生气了的时候，商无尘嘴角一挑，竟然笑出声来。那声音闷闷地从喉咙里传出，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商无尘抬手抚上我放在他脸上的手，笑道：“念念这是在跟我打情骂俏么？”
他的手心滚烫，像握了一个火球，放在我的手背上，好像要将我整个人点燃一样。反射性猛地抽回手，语无伦次地叫起来：“你这个人...少臭美了，我才不稀罕你呢！”
商无尘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站起来，“念念肚子饿不饿？”
他这么一说，我的胃好像也听懂了似的，非常配合地“咕咕”叫了两声。
我抽抽鼻子，这才注意到空气中传来的阵阵香气。回头一看，商无尘已经走到火堆旁，火上面架了木架，上面串着两只烤得滋滋流油的野兔。
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试探性地走了两步，果然脚不疼了，于是连蹦带跳地跑到商无尘身边，一脸献媚：“烤的好香呀。”
商无尘看我这幅模样，失笑道：“我以为念念一点都不稀罕我呢？”
是不稀罕你，但是稀罕你烤的兔子肉。
我瞪大眼睛，一脸义愤填膺：“谁？谁说的？你长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又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我对你崇拜都来不及，怎么会不稀罕呢......”眼神控制不住地往烤兔子身上飘，话越往后说越不利落，因为嘴里已经馋得开始流起口水。
商无尘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忍住笑：“原来是我错怪念念了。”袖子一晃，一个沉甸甸的东西被塞到手里。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个柚子般大小的果实，长得很像苹果，圆圆的上面带瓣，只不过果实竟然通体透明，连里面的果核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不解地看商无尘，他说：“肉还要再烤一会儿，念念先吃这个，味道很好的，试试看。”
我将信将疑地捧起果子咬了一口，果肉鲜嫩多汁，质感清脆，吃在嘴里唇齿留香，味道好像...这是一种我无法用语言描绘出的味道。刚吃到嘴里酸酸的很像橘子，过一会儿甜意渐浓又像苹果，再吃却觉得有桃子夹杂着樱桃的味道，最后回味于口中的是一股薄荷清香。
商无尘含笑问我：“怎么样？念念喜不喜欢？”
我点头：“恩，这果子...好奇怪，叫什么名字？”
商无尘说：“蔓情果。”
我像一只鹦鹉：“蔓情果？”
商无尘说：“这种果子只在书里被记载过，传说天上的星辰坠落凡间，化作蔓情树，蔓情树千年才开花结果一次，所以世间根本没有人见过真正的蔓情果。”
我想到盛开七色花朵的大树，“那些树就是蔓情树了吧？”
商无尘说：“应该便是了。”
我皱起眉头，“商无尘，你觉不觉这山谷很奇怪？我是说，布满宝石的河，永远不会下落的花瓣，还有这蔓情树林，这些都不是凡间应该有的对么？”
商无尘点头：“我们现在应该是在彼岸谷。”
“彼岸谷是传说中介于天界和凡间的仙境。”伸手指向前方，“这条河叫做落星河，传说它的上游通向人间，下游流向忘川。这些花是曼珠沙华，也叫彼岸花。”
我惊道：“彼岸花，黄泉路上的彼岸花？难道说我们已经死了？”想到自己是鬼，下意识地去拉商无尘的袖子，然后才反应过来如果我死了，那他岂不是和我一样，又吓得往后倒退两步。
商无尘上前一步拉我的手放在他胸口，“我们都活着，念念还能感觉到我的心跳是不是？”
“扑通，扑通”，手心处传来商无尘强壮有力的心跳，让我的心也跟着放松下来。
商无尘接着说：“传说彼岸谷与天界凡间的通道每千年就会开启一次，我想我们只是碰巧闯进了山谷的结界而已。”
千年一次？我说：“这么说咱俩真算是有缘了。”
人家说，百年修得同船度，千年修来共枕眠。那我们两个一起闯入这千年才大门开启一次的彼岸谷，不知道之前修了几辈子的福。
商无尘看着我，“是的，我跟念念很有缘。”
很久很久以后，再回想那天的情景，我才真正体会到商无尘这句话里的含义。可是当时，当时我唯一看见的，只有他那双黑夜一般，比身后的落星河还要美丽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彼岸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