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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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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五道口的光合作用书店待了一整天。
在这段时间内，我把新上榜的书到推理小说再到杂志漫画统统看了个遍，就差没去翻字典了，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七点，这才拖著已经快石化的腿回家了。
等真正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
楼道里漆黑一片，我下意识的抬头看看刘旭东家的窗口──也是黑的。
我瞥了瞥嘴，开始闷头往五楼爬。
今天下午又在书店看到李银河的书了，名字好像叫《你需要如此安慰》，里面收集了很多男女同志的来信，後面跟著李银河的鼓励和……安慰。
我觉得以我目前这个德行，也该让李老师来安慰安慰。可如果要明确的描述我究竟怎麽了，又什麽都说不出来，只能单纯的感觉到沮丧而已──就好像每根脑神经都被堵死了……明明想去思考一些问题，却在想到答案之前，就把问题本身给忘得一干二净……我发现自己变傻了。
好不容易爬到五楼，我发现有两件很麻烦的事儿正等著我──一个是楼道里的灯泡又憋了，而我正好有点轻微的夜盲，这黑灯瞎火的，根本就找不到钥匙孔。
“杨乐…是你吗？”
听见了吧？这是另一个麻烦在召唤我。
二号麻烦刘旭东此刻正在我家门口来回踱步，地上还有冒著火星的烟头。
“哦，是。”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麽，那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在见到他的时候变得更鲜明了。
“你今天跑哪儿去了？不是说好礼拜天上课的吗？”
刘旭东的声音没什麽太大的起伏。而且因为眼睛的关系，我也只能分辨他的面部轮廓，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噢，学校正好有事儿，所以临时把我叫过去了……我可是等你到九点看你没来才走的。”
“可是我差三分锺九点的时候下楼来敲你家的门，怎麽没人开？”
听见刘旭东不温不火的陈述，我顿时感到後背冒了一阵冷汗，那种感觉，就和小时候撒谎被老娘当场揭穿一样的难堪。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点儿背”吧……
“是吗？可能是我家表快。”
我俩就像打太极拳似的把话题推来推去。说了半天，乍一听都是废话，仔细听…还是废话。
“那今天还能补上吗？”
“补？你说补课？现在吗？”
“嗯。”
半分锺之後，我点点头。
“……好吧。”
进了刘旭东家，我眯了半天眼才适应了有光线的环境──这是我第二次来他家了，以前补课都是我家进行的。
到了亮堂的地方，我才看清了刘旭东的表情，居然也是不温不火的！不过我还算了解他，这孩子高兴的时候绝不会露出这种欠收拾的表情──似笑非笑的，整张脸除了嘴角哪儿都耷拉著！
但他究竟在为什麽事儿生气？是因为我放他的鸽子还匡了他呢？还是因为那天的事……
“进来吧，写字台什麽的都在我这屋呢。”
“噢，好……呵──！”
进了刘旭东的房间，我只觉一阵头晕──因为墙上，窗台上，桌子上铺天盖地的全都是酒瓶子……
我愣了半天，然後回头，小心翼翼的看著他。
“刘旭东……你…生活有困难吗？”
“啊？不困难啊。”
“那你攒这麽多酒瓶子干嘛？不是要卖钱的？”
我想起一搂住的那个老大爷，天天弄一堆瓶瓶罐罐的回家，然後转手就卖给废品站了，每月也能挣个一两千呢！
“卖钱？你当我收破烂的啊？！”刘旭东的表情总算起了点变化。
“杨乐你看清楚了，那可不是一般的酒瓶子，那是绝对伏特加！是我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搜集来的，还有那些海报也是“绝对”系列的…你见过哪个收破烂的还附带著收集海报？”
“厄，抱歉啊──我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收集酒瓶子…”
我确实没见过还有人收集酒瓶子的──就是有也应该带著酒一块儿吧？
“这不是玻璃做的吗？”
我走到跟前想看得仔细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好像有歧义……
玻璃做的…我不也是“玻璃”做的麽？就是没人家酒瓶儿那麽招人待见罢了……
“玻璃怎麽了？我就喜欢玻璃。”
听了我的评价，刘旭东倒是答得铿锵有力，只是说得我一口气儿差点没顺上来──妈呀！我俩想的可不是一回事儿……真是心术不正害死人──以後可不能胡思乱想了….. 玻璃就是玻璃，矽酸盐而已……
“喂！小心！”
“！当”一声，我在走神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瓶子──不过好在地上事先铺了地毯，不然我和它今天都死定了！
刘旭东慌忙弯腰去捡，动作之大搞得我也紧张起来。
过了几分锺，我看他还弯著腰，终於忍不住了。
“哎，摔坏了你就吭一声，我照原样陪你一个不就完了？”
“没，没摔坏。”
刘旭东还弯著腰呢。
“那你站直了看呗，弯得跟虾米似的不难受啊？”
我说著就用手去拉他，却听到了一阵很明显的吸气声──
“别，杨乐，别拽我……”
刘旭东吸著气儿直起背，我看见他的右手捂在丹田上。
我的脸顿时白了──
“厄，你那儿没事儿吧？上次真是对，对不起啊……”
风水轮流转，这回改我结结巴巴的向他道歉了。
“嘿嘿，我说杨乐啊──你当老师之前不是干举重的吧？”刘旭东用手揉著腹部，一边皱眉头一边笑。
“讲话多了是伤精气，可你这一拍一拧的也差不多吧？那手指头要是再往下一点儿，我们老刘家就真得绝後了。”
看著刘旭东一面疼得直呲牙一面又没事儿似的冲我乐，我明白──自己又一次被原谅了。
但是这回，我没再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有红花油吗？”
看著刘旭东一脸的问号，我索性把他按到床上。
“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点药……怎麽回事儿啊？瘀伤这麽严重还穿牛仔裤！”
“哦──油在抽屉里，那个……不是治蚊子包的吗？”
“活血化瘀也可以！”
刘旭东莫名其妙看著我，大概是想不通为什麽我上一秒还在道歉，下一秒就变得这麽面目可憎吧？
那是因为我被他的宽容感动了，但那种白痴般的表情我又做不来，所以只好凶一点儿了。
找到红花油，我转过身来。
“你怎麽还穿著衣服呢？”
“哦…”
听见我的话，刘旭东开始手忙脚乱的往下扒衣服。
“T恤撩起来就行，把裤子脱了。”
於是刘旭东又去解拉练，正弄著，突然抬头来了一句──
“杨乐，我怎麽有一种你要□□我的错觉啊？”
□□……？我愣住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感到身上一阵烦躁…..
好像有什麽东西变得不对劲儿了……那个被我遗忘的问题，就要浮出水面了。
“杨乐？你没事儿吧？我跟你开玩笑呢……”
我回过神来，发现刘旭东正一脸担心的看著我。
这人…有这麽好的脾气……好像什麽都可以容忍……我抬头，看著他半裸的腹部，那儿果然像我想的一样有微微突起的肌肉，虽然被掐的青一块紫一块的，但被白色的皮肤一衬竟然显的相当惑人……□□这样的人，其实也不错吧？
我猛地攥住刘旭东的肩膀，狠狠的瞪著他！
为什麽我周围尽是这样的人？！不是烂得不行的同性恋，就是好的不行的异性恋？我他妈的还能爱谁？！都不能爱……
“杨乐你没事儿吧？！”
刘旭东想起来，却苦於我的手劲太大根本动不了。
我紧紧的按著刘旭东，手掌下就是他温热而宽阔的肩膀──我的脑袋在渐渐的开窍儿，所有堵上的神经好像就要通了。
“刘旭东，你算是我哥们儿吗？”
“当然算。”
“如果哪天我不想再做你的哥们呢？”
“杨乐你到底怎麽了？”
我怎麽了？
“我没事儿。”
我手上的劲儿放松了，刘旭东还再用他那双黄水晶一样的眼睛看著我，那里面都是担心。
“我真没事儿，只是……”
我笑了笑，把冰冷左手放在刘旭东青紫的腹部上，然後猛地吻住了他嘴唇！
“我只是……喜欢上你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