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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难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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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穗看着他伸出来的大手,忽然想到他昨夜对自己的腰肢做了什么,耳尖都有些热了。
二妞一无所知,还一个劲在后面叫:“穗穗,你还在等什么呢?!快来呀!”
穗穗只能硬着头皮把手伸给魏决。
魏决握住她柔软的小手,趁着穗穗还不知所措的时候,往前一探用力拽着她的胳膊肘一拎,穗穗随着惯性飞扑向他,他另一只手也扔下了缰绳握住她的腰肢,把她身子一转放在了自己身前。
穗穗感觉自己一下腾挪了一个位置,魂还在那车上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落在了他的马背上。
半响她回过神,双手抱住自己的斗篷,而魏决的手则穿过她的腰两侧,自然而然环抱她,牵起缰绳。
穗穗的视野在高头大马上一下拔高了许多,忽然发现周遭都是新奇的,还能看见平日里走路瞧不见的风光。
比如前方赶车的老伯的头顶中央的头发着实有些稀少……前面的小哥头顶上居然有三个漩。
“怎么样,骑马好玩吧?”魏决轻轻一笑,被她这没见识东张西望的模样逗乐了一般,笑得胸腔都微微颤动,直传到穗穗的背脊。
穗穗扭头,提醒他道:“二妞他们在后面。”
“不急。”魏决双脚一夹马腹,撂下话:“石头,前面等你。”
“好勒,决哥!”
穗穗没来得及出声,在一眨眼之间身下的马迅如疾雷一般射了出去,到底是战马,这风驰电掣速度丝毫没有因为在错落密布的车队之中行进而有减速,它总能自极险要狭隘的缝隙之中钻过去,每每见着就要撞上之时,穗穗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也不知道魏决如何一牵引,那马头微转,蹄子一偏就闯出一片开阔之地来。
不出一会,他们两人一骑就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不知道谁在身后叫了一声好,顿时引起了此起彼伏的声浪。
“决哥这马术可真精湛!”
“好!”
“决哥宝马配英雄,英雄衬美人!春风得意马蹄疾!”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辈众人只需要说一声厉害就行了,掉什么书袋子!”
“大壮哥,你不知道了吧!这叫文武双修,决哥不但会掉书袋子,还会作诗抚琴画画,哪像你这个粗人!”
穗穗听着后面的议论之声,这月牙城里的人对魏决的态度完全是走在两个极端的,喜欢他的追捧上天,不喜欢他的天天咒骂。
至于他们身后这一群显然都是他的拥趸。
坐在马上的穗穗并没有觉得魏决马术有多好,只不过这一顿颠簸,她觉得自己屁股和大腿都火辣辣的疼不说,还生生灌了一嗓子的冷风,她吸了吸鼻子,十分不适地开口问道:“阿弟,你要带我去哪里?”
魏决听出穗穗语气之中的勉强,低头看着身前的用两根绯色发带系着垂丫髻的脑袋,奇道:“……你不觉得快马加鞭犹如身在云端,甚是有趣吗?”
穗穗没有想过,魏决带着她这一顿乱跑,是为了让她感受骑快马的乐趣。
她有些欲哭无泪,本来她可以好端端的坐着铺着柔软稻草的牛车和二妞一起聊聊天慢悠悠晃上山的,现在吹着冷风还要面临魏决的灵魂拷问。
她真的很苦。
她敢说如果她开口说不有趣,魏决定然会生气。
他一生气,她便更惨了。
穗穗抱了抱披风,决意委婉道,“有趣是有趣,可是我身上疼。”
她这短短的一程已经发现了她不适合骑马,适合坐车。
甭管牛车马车,只要缓缓的,不要上上下下颠簸的,都行。
就是走路也只不过废点脚,而不是像这般损着那最最娇柔和难言的地方。
魏决果然没有再细究有趣不有趣的问题,反而问:“哪里疼?”
穗穗一怔,耳朵又有些烫了,拒绝回答这个涉及隐.私的问题,“我们就在这里等二妞吧!”
魏决蹙了蹙眉,觉得这就是穗穗不想和他同骑一马而找的托词,声音不悦道:“你哪里疼,为什么会疼?我又没有摔着你。”
“不动就不会疼了,所以我们停在这里等二妞好不好?”穗穗被追问的没法子,知道魏决不会轻易罢休放过她,她把披风盖在了自己的头顶,把脸都埋了进去,一副不打算继续跟他纠缠这个话题的样子。
略厚的披风隔绝开两人贴着的地方,魏决连她的头发丝也别想看见一根。
穗穗虽埋着头,可眼睛也没空着,路过的马车牛车驴车一辆一辆,她在看人家的同时,对方也都饶有趣味地看着她俩,几个年轻的妇人捂着嘴笑地一颤一颤的,也有年轻的新妇耳尖红红地朝着她嗔怪地一瞟眼。
把穗穗都笑迷糊了。
魏决还在问,声音甚至还拔高了一些,“什么叫我不动就不疼?关我什么事?你休想诬赖我,给我说清楚了!”
穗穗看见那耳朵红红的新妇都红到脖子根去了,本能觉得莫不是他们这对话有什么不妥?
二妞和石头的身影就在此时犹如救星一般出现在她视线之内。
穗穗眼睛一亮,一下坐直了身子,可是没想到魏决此时正低下头,下颚正在她头顶的上方,穗穗这冷不丁的一动,倏然就觉得天灵盖仿佛被人拿着一截棒骨猛敲了一下,两声痛呼溢出口。
只见皮光油亮的黑马之上两个人,一人捂着头顶,一人捂着下颚,都露出了一副痛苦的表情。
二妞远远在牛车上都听见了两人相撞的那一声钝响,她顿时呲牙挤眼仿佛感同身受。
魏决一手搓着自己的下颚,一边揉着穗穗的头顶,嘴里还不肯放过她,”你刚刚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哪里疼?”
石头听不下去了,撑着自己的鬓角,一边用一种他从来不会对着魏决的古怪语气道:“决哥,你还是闭嘴吧!”
搭着笑得花枝乱颤妇人和低头羞涩新妇的牛车终于快走过了拐弯处,穗穗目送着她们离开,仍没发觉出有什么值得发笑的地方。
魏决挑了挑眉头,石头一脸看傻子的样子是认真的吗?
“穗穗快过来!”
二妞朝着她伸手。
穗穗扭过头,杏眼望着他眨了眨,可怜和期待之意溢于言表。
魏决只好说道:“回去再找你问,去玩吧!”
说完伸手叉着她的腰,把她放回到牛车去,二妞连忙扶着她坐下。
至此穗穗方松口气,摸了摸身下软软的垫子,又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
二妞伸手帮她把披风整理好,仔细看了一眼她今日的装束,赞叹道:“穗穗你这身衣服是新做的吗?真好看,这布料滑滑的叫什么?”
穗穗低头看着二妞摸着的是她今日才穿在身上的窄袖杏色隐蝶流仙裙,裙子是新制的,料子却是她生辰时魏决送的,她也不认识,像是从外地运来的,整个月牙城也没有见过第二匹这样的料子。
“我不知道,这个是阿弟送我的。”
“二妞你喜欢吗?喜欢我去问问决哥哪里买的,也给你扯一匹做个裙子好不好?”
二妞摸了几下,还是拒绝道:“这料子一看就很贵,石头哥你不必花这个钱了,我们还是留着钱多买点金创药什么的,这才是紧要的东西。”
穗穗捂嘴一笑,“二妞好贤惠呀!”
二妞被她打趣又闹个脸红,“婆母那边的事做了不好,我们是打算不让她再继续做了,以后石头哥跟着王将军,我就找些针线活……总要把钱用在刀刃上。”
说到二妞的婆母,穗穗也一下沉默了,两人按理说都是被卖了过来对于牙婆应当深恶痛绝,可是偏偏二妞却要嫁给她的儿子,可不是造化弄人。
石头听见她们谈起这个,不由也觉得有几分尴尬,不过他瞟了一眼骑马走在前头腰间空空如也的魏决忽然道:“穗穗妹子,你没有送东西给决哥吗?”
穗穗抬起头,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送什么?他生日还没到呀!”
石头侧着身,挑着腰间新系上的一个藕色香囊,惊讶道:“你不知道吗?听说是从盛京哪里传来的,说姑娘家送个这个表示……”
“石头哥你可别乱说,穗穗没那个意思!”
石头‘啊’了一声,尴尬地搔了搔头,又‘哦’了一声,然后转过头狐疑地看着前面身形挺拔的少年,奇怪着。
二妞握了握穗穗的手,凑在她耳边道:“是送情郎的。”
说完这句话她也自觉不好意思。
送情郎表达什么意思?
思慕呗!
穗穗一下联想到了昨夜魏决跑来跟她说什么针线的事情,他不会以为自己要送个荷包给他吧?
穗穗顿时整个人不好了起来。
魏决似乎感受到后脑勺接二连三的莫名注视,猛然一回头,就看见穗穗就如惊弓之鸟一样一个转头,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他眯了眯眼,又注意到了石头看着他的眼神已经从傻子变成怜悯了,更是眉心深蹙。
所以到底是哪里疼?为什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