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云间》醉尘千离

9、第九章 试探

　　第二日，就和说好的那般一样，我们继续去西门那边装灯笼。但不同的是，今天许黎没有来，只有我们三个做这项工作。

　　虽说许黎不在，但该做的工作还是要继续，经过昨天的练习，再做这项工作没有开始时那样生疏，速度竟也提了上去 ，日薄西山时，我们竟完成了工作。

　　恰好西门的工作也正好做完，整个街市上空也全部挂满灯笼，在一片夜中与各种光亮交织成一匹锦缎，罩住这繁华的神都。

　　大哥今天都未与我说几句话，我亦未找大哥搭话。我们之间像是隔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虽然距离极近，却又极远。苏妄是极力做着调和的事情的，毕竟我们两个对他都算是仅有的依靠，暂时不可分割。

　　于是今日事毕后苏妄便有了新的提议：“两位先生，要不今天晚上咱晚点回去，好好逛逛这西门街市如何？”他面色不改就如平常一般，满眼满脸都是贪玩的样子。

　　大哥摇头颇有些无奈，然而还是答应了苏妄的提议。西门街市一直都是熙熙攘攘的模样，忽然多了三个人也不显得奇怪，倒是我们混在人群中差点走丢。

　　“瞧这人多的……挤的都是人，不过也还好没到堵路的程度，不然更要命。”大哥第三次在人群中抓住差点被挤丢的我，言语间十分平静。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虽说几次差点走丢，但我还是想说出这句话，也算是回答了大哥人多的原因。

　　然而令我失望的是，大哥依然面不改色地接下我的话，“是啊，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人来人往不停歇，最终不就是为了利之一字。”

　　利？这算是大哥给我的回答，还是仅仅一句普通的答。

　　“那话不是这样说来着……无利不起早，要是没什么利益，至于每个人都走这么急，连大好景色都来不及看一眼。匆匆忙忙地过每一天又有什么意义，最后不还是啥都带不进去？这么多人都为利蹉跎时间还乐此不疲，真的是搞不懂。”大哥和我的两三句话似乎给了苏妄一些启发，一张嘴又开始叭叭叭不停。

　　“在有些人看来，利大于一切，当然这还要看利究竟够不够大，值不值得赌上一些东西了。”大哥随口说着，解答了苏妄的疑惑，也顺便……给了我一些想法。

　　距离我上界早已有段时日，不说准确，至少对一些事情朦朦胧胧的能看出些什么。大哥定是有事瞒着我，而且是件大事刻意不让我知道，为此还有些疏远我的意思。

　　而今天的这几句话，让我捕捉到一些细节，肯定了我的想法。这件大事，必然会有很大的收益，大哥甚至不惜赌上了什么东西，或许还十分重要。

　　既然逛街，便逃不开吃饭购物几件事，恰好此时天色渐晚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苏妄便提议先去填饱肚子，然后再慢慢走。

　　我们的运气不错，苏妄眼尖一下便看到前面不远处有家客栈，不需要走太远就可以到。进到客栈，随便叫了些吃食充饥，便继续出去逛逛。

　　看着这繁华的街市，偶有一瞬恍然觉得我还处于苏域，今日的一切都是我的臆想，不过很快我就放下了这一念头，毕竟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街市上最多的是什么？自然是各种小摊。卖饰品的、卖吃的、卖书的……应有尽有。苏妄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吃摊，脸上浮现出懊悔之色，“哎呀，早知道就不吃那么早了，这边的美食明显更多！”

　　苏妄带着一丝懊恼走在街上，我看着他生龙活虎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因错过美食而遗憾，倒像是有些刻意装作遗憾一样。他这时离我较远，正好有些事，我也可以同大哥聊聊。

　　“大哥……你最近，好像有点不一样。”我斟酌着字句，小心翼翼地朝着大哥开口。大哥扭头浅浅瞥了我一眼，然后缓缓向前走，“有什么不一样。”

　　我长吸一口气，“哥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瞒着我？”我以极快的语速说完这句话，然后紧紧盯着他。“你啊……”大哥忽然轻笑一声，“我可是你哥哥，为什么要瞒着你，你怎么这么觉得。”

　　听到回话，我的心中顿时凉了一截。如果我还是和以前那般一样，怕是真的不会有其它的想法。可当我推测出其它东西后，大哥的那句话就是暗藏玄机了。只这一句，却传达出三个意思。

　　首先前半句拿兄长的身份压我，接着问我起疑的原因，最后话里藏刀，是在怀疑我了。

　　我不禁有些悲伤，究竟是什么时候，我们兄弟间多了这层厚厚的隔阂。最开始的时候是二哥……不得不承认，我小时候还是比较亲近他，至于现在，不如不见。而如今，是轮到大哥了吗。

　　按捺下心中的难过，我接上大哥的话，“只是大哥最近话都讲不明白，我有些疑惑罢了。”

　　听到这话的大哥微微颔首，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到两声哀嚎夹杂在一起，“哎呦！”抬头看去，没想到是苏妄那兔崽子和另一个人一齐倒在地上，似乎是撞到一起了。

　　“怎么回事，嗯？”我快步跑过去，发现苏妄和一个少女倒在地上，连忙问道，“这位姑娘，没有伤到吧？”

　　那少女爬起来揉了揉脑袋，“没有没有，只是我跑的太快不小心撞到了而已……倒是这位哥哥，似乎有点不太好，太抱歉了，一定会注意的。”

　　苏妄一骨碌爬起来，“啊其实没什么事，以后要注意啊，毕竟路上人有点多。”

　　“嗯，会的。唔，哥哥，我们走吧。”少女巧笑倩兮，看到旁边走过来一个男子，便说着离开。被少女称作哥哥的那个人微微点头，然后抚了一下她的脑袋，“下次小心。”他们便走远了，渐渐的和这光影融到一起。
　　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们身边，小声地说，“刚刚那个人是神主。”

　　一旁重新恢复活力的苏妄听到这话，猛地一下怔住，定定地抬头，“那个……神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