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曾经 ...
-
曾经青域有师家，其家主有三子：檀生，千言，无渡。
我便是那老三师无渡，有幸见证过这一段历史。
旧时师家繁盛，门客不断，夜夜笙歌。无论何时，总是喧闹有烟火气的。侍人嬉笑，家人和睦，常为世人津津乐道。
我记得庭院中有一树，就算是十人合抱，也不能到头。相应的，它也高大。若是夏日躺在树荫下乘凉，也是惬意的。那片树荫，估计躺百人也不成问题。
我有两个哥哥，大哥师檀生，二哥师千言。相比的话，我比较喜欢二哥，因为二哥经常带我出去玩，我也见识了不少东西。他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比我还絮叨，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千言万语的。明明大我近百岁，却一点也不稳重。
二哥的絮叨，真是三言两语讲不清楚。就比如当初我们修炼时，他会提出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先生正准备回答呢，他就突然懂了，然后一个人碎碎念。
“先生，这顿悟是不是很难得啊？”
先生：“顿悟嘛……”
“哦我明白了，因为这是瞬间性的一闪而过，所以要把握好机会，到手的机会不能放过，一定要抓好了，所以一朝顿悟很难得，但顿悟了就得好好抓住机会！”
而大哥就没有二哥那么话唠，反而还很沉稳。可能因为他是大哥吧，肩上的担子可比我跟二哥重多了。有次二哥带我偷溜出去被大哥发现了，然后大哥追了我们大半个青域。幸亏二哥轻功好，没被追上。虽然最后回去没逃过一顿打，不过那次还是很快乐的。
我现在还记得当时二哥在路上跟我说的话，他说，机会是自己争取来的，即使有一丝的可能都不能放过。当时并不理解二哥为什么那么说，现在想来，那就是个预兆。
现在想想，真好啊。可惜，回不去了。
便是那次偷溜出去的不久后，二哥就离开了师家。说是离开，更像是被驱逐。我只知道当时父亲被气的不轻，盛怒之下才这样的。后来我也问过大哥是怎么回事，大哥摇摇头，让我不要追究。
此后我再也没见过二哥。他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自此销声匿迹。而我重新听到他的名字时，已经变了。
那时距离二哥离开，过去了上百年。有天我和大哥去边境办点事，回来的时候，看到了那样的师家。
门前的匾掉在地上，碎成了七八块却无人理会。而大门虚掩，有浓厚的血腥气传来。大哥推开门，我看见了，我看见曾经和我有说有笑的那些人全都躺在地上，无声无息，一动不动。
——他们都死了。
书房中，父亲死不瞑目。他的眼神，我至今难忘。那是怎样的一幕啊……父亲脸色苍白的倒在血泊中，双眼是如此的不甘，又或是震惊。他浑身只有一处伤，便是胸口——一剑穿心。
那棵树下，遍地都是尸体。当时正是夏天，大家本都应该在树下乘凉的，可是……
庭院的围墙上，留下了一行字。其字飘逸有力，却见其上书：灭门者，师千言也。
是二哥，他的字就是这样的。我怎么也想不到，竟是这样一个结局。那个絮絮叨叨时不时带我出去玩的二哥，最后杀上宗族，一个也没留下。哦，留下了我和大哥。
后来大哥和我坦白，当时父亲驱逐二哥，是因为他入了魔。仙魔不容，所以只能如此。可我了解到，二哥是先天半鬼，就是半仙半魔的，压制不了。
再后来，大哥疯魔了一般拼命修炼，只为报仇。我不曾想过，有一天竟会兄弟反目。万年以后，大哥如愿以偿飞升成神。我不想面对那么多，便没有那么拼。
青域只是人间的一小块地，还有无数类似青域的地方，合在一起组成了人界。人界之上是神界，两界之外是地府，那是鬼的容身之地。
大哥飞升成神，有了神籍，了解到了当年的事。只是人间的一个小家族灭门，本不会被记录，可问题就出在，这灭门的人今非昔比，早不是当年的人了。
我二哥师千言，现在有了新的身份。他自削人籍，成鬼入了地府。万年过去，他做了地府唯一的首领，就是当今府主。而且也不姓师了，现在的他，叫尘观楚。府主的地位，可比大哥一个普通小神有分量多了。
后来我重见到二哥的时候，我也说不出什么了。他尘观楚冷眼看着我，全然没有了当初的影子。当时大哥好不容易和他碰上，只为质问当年的事。
“尘观楚，你当初，为什么要杀上师家，屠尽满门，为什么……”
那时尘观楚上神界是因为神主相邀，谋定两界的关系。大哥挑了个机会，总算碰到面。而当大哥问那句的时候，他只是冷冷的看着，没有解释的意思。最后他轻飘飘开口，“哦，重要么？”随后飘然而去。
我没办法把二哥和尘观楚联系起来。当初二哥是多么平和，可现在的尘观楚……
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我不敢信。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曾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