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在侧》燃宿

46、法杖

　　要知道，沃尔可不是布莱斯，这里的人类可是不会容许精灵这样的存在爬到自己头上的。

　　而这群商人们却对崔斯毕恭毕敬。

　　要说他们畏惧克莱因，因此不敢违逆崔斯也不是不无可能。但是这些商人可是把精灵当商人的奴隶贩子，或多或少应该是瞧不起作为精灵的崔斯的。

　　但是艾拉薇儿却没有感受到他们这种情绪，反而他们流露出一种羡慕，恐惧，贪婪，好像自己也想成为精灵，拥有精灵的力量和寿命……

　　说起来，这不就是克莱因之前在布莱斯研究的内容吗？会不会崔斯就是克莱因的研究产物？他已经可以把人变成精灵了？

　　如果把这个假设代入进去，一切都显得合理了很多。崔斯是人，所以他对其他精灵冷酷又残忍。

　　而种族是出生就已经被决定好的事情，想来改变种族并不是毫无代价的。崔斯的怪异之处应该就是这种改变的副作用……

　　细细一想，艾拉薇儿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真的使用魔法，他唯一展现出来的就是那个魔法阵。这是不是说明他可能并没有完全继承到精灵的特性呢？

　　不过也有可能只是他没有展现魔法的机会……

　　理智上艾拉薇儿觉得她的假设是十分合理的，感情上她又不希望她的假设成真。

　　因为这意味着精灵这样长生种的价值大大提升了，他们不再是让人可以拿出去炫耀的美丽的宠物，更成为了可以帮人延长寿命的材料。

　　很多人可以拒绝美色这样虚荣的诱惑，但有多少人可以拒绝活的更久一点。

　　可想而知，人类对精灵狩猎的规模会不会越来越大，甚至最后他们会不会想:既然可以夺取精灵的生命和力量，那夺取的对象是不是可以变成别的种族？比如海族，龙族？

　　这种联想太过可怕，艾拉薇儿不得不让自己停了下来。她安慰自己，现在的人类应该还不具备这样子的能力吧。

　　克莱因那种级别的魔法师在人类中只是极少数，精灵们也只是损失了一个居住地而已，并没有伤筋动骨。

　　换个角度想想，她想这些也没什么用，她只需要找到逃出去的方法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自然有人会操心。总不能指望她这样一个小孩子来阻止这一切吧。

　　就这样又走了两天，就在艾拉薇儿毫无所觉的情况下，队伍到达了沃尔的王都，她被直接送进了王宫中的魔法塔里。

　　也不知道谁先开始的这个习俗，强大的魔法师总是喜欢把自己的居所设计成塔的模样，好像这样就可以显示出他们的身份是多么的高贵。

　　艾拉薇儿也曾经在布莱斯的王宫里望见过一座魔法塔，那座塔属于凯瑟琳王后的祖父，一位同样到达了魔导师级别的人类。

　　只是据说就连凯瑟琳王后也只被允许进入那座魔法塔的下三层，艾拉薇儿当然没有机会进去看看。

　　但是现在她竟然一路被送到了沃尔魔法塔的第六层，然后又看到了……一群戴着枷锁的精灵。

　　这群精灵比起边陲小镇那群看上去可是干净整洁多了，还是清一色的年轻男女。按照崔斯的话来说，他们应该是实打实的优质商品。

　　在艾拉薇儿从楼梯被带上来的时候，这群精灵齐齐望向了她和她身边的崔斯。只不过有些精灵的目光麻木而空洞，有些精灵却愤怒不甘。

　　“啊，贝拉，洛娜，你们在这里待的怎么样？还习惯吗？”崔斯像是没感觉到这层楼里紧张的气氛，又像是故意在拱火，笑意吟吟的开口，“如果有什么不习惯的可以告诉我，我会负责让你们住的舒服的，毕竟你们是珍贵的实验材料啊。”

　　听到崔斯提起这两个名字，艾拉薇儿忍不住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该说不愧是精灵族长老的女儿和副守卫长吗，这两位女性精灵在众多的精灵中的确是格外的亮眼。

　　其中一位看上去比较矫健的，艾拉薇儿猜测应该是副守卫长洛娜，另一位看着冷静但是纤弱一些的应该就是长老之女贝拉了。

　　神奇的是这两位精灵的容貌竟然有七八分的相似，如果艾拉薇儿不是知道他们一个是长老的女儿，一个是精灵族地守卫长的女儿，大概会以为她们是一对姐妹。

　　此时，洛娜被崔斯的话激怒，正恶狠狠的看着他，身体已经微微前倾准备冲过来。

　　贝拉及时拉住她的手，眼神示意她不要冲动。然后向崔斯开口:“我们很好，唯一不习惯的就是看到你这么一坨垃圾在我们眼前乱晃。”

　　崔斯假装没听见他们说的话，一脸兴味的把艾拉薇儿推了出来:“我可是给你们带来了一位新伙伴。精灵们再闭塞，你们两位应该也知道的吧，那个混血国布莱斯。她是那个国王的女儿。”

　　贝拉和洛娜不约而同的轻皱了下眉，还是贝拉先开口:“你们连一个邻国的公主都敢抓？不怕兴起战争吗？”

　　崔斯轻啧一声好像有点失望:“看来精灵族和布莱斯是真的没什么交流啊。现在布莱斯可没精力来管我们这里……对啊，我都忘了，你们这几年对人类王国的了解都是我告诉你们的。”

　　就在崔斯兴致勃勃的打算继续刺激精灵们的时候，克莱因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模样很是不耐:“你们太吵了。”

　　崔斯收敛起笑容:“人我已经送到了，那老师我先走了。”

　　“等下。”克莱因一挥手，楼梯口被拢上一层黑色的雾气堵住了他想要下楼的路，“既然来了，就配合我做个研究再走。”

　　崔斯见状只好把已经往前的脚收了回来，表情阴沉:“知道了，老师。”

　　克莱因也不去管他的反应，径直走到艾拉薇儿旁边，拽着她的银链把他拖到精灵们的最前面，紧接着拿出一根古朴的法杖，往地上重重一点，发出了咚的一身闷响。

　　艾拉薇儿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一幕，她感觉周围的空气好像是有什么变化，可是还没等她感受真切，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几声撞击声。

　　她回头一看，发现好几个精灵狼狈的跪坐在地上，其余的精灵面色痛苦的勉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就连贝拉和洛娜都脸色隐隐发白。

　　这时，克莱因再度用法杖往地上一点，随着又一声“咚”落下，精灵们又是跪下了好几个。

　　艾拉薇儿这才想起这根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法杖是不是那个叫做欧迪的精灵老者提到的那根奇怪的法杖？贝拉和洛娜就是因为这个才被击败的吧，可是为什么她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呢。

　　就在她就接着要不要装作痛苦的也跪下时，突然听到“噗”的一声，竟是站在楼梯口那儿的崔斯吐出了一口血，身体软绵绵的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艾拉薇儿下意识看向克莱因，却突然发现对方脸上的表情也并不轻松。虽然他看上去还是冷冰冰的，但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额头上都是汗，嘴唇也毫无血色，有点像是魔力透支。

　　许是发现了她打量的目光，克莱因突然看向了她。四目相对，艾拉薇儿脑子空白了一下，当机立断装作体力不支跪坐到地上，正好错过了克莱因变得兴奋和贪婪的眼神。

　　艾拉薇儿自己也清楚她之前的举动大概率已经暴露了她对法杖毫无反应的事实。可她有什么办法呢，她站在精灵的最前面，没有办法第一时间模仿精灵们的举动。

　　“很好，真不愧是古精灵王血脉。”不知道什么时候，克莱因手中的法杖已经被他收了起来。在精灵们粗重的呼吸声中，克莱因将艾拉薇儿从地上拉了起来，动作和语气是难得的轻柔，“你可要快点长大。”

　　艾拉薇儿几乎是立刻想到了几天前克莱因和崔斯的对话，身上寒毛都立了起来，僵硬着身体不敢动弹。

　　还好克莱因只是单方面感慨一下，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昏迷着嘴角还在溢血的崔斯身上。

　　也不是他关心这个弟子，实在是崔斯现在的模样好像再不管他就要把身体里的血液吐完了，难以想象这个人不久前还一副颐气指使的样子。

　　地上都是血，克莱因靠近了几步就停了下来，嫌弃的皱了皱眉。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了一个摇铃摇了下。

　　几乎是立刻就有两个人从楼梯跑了上来，恭敬的低着头，不多看这层的情况一眼:“克莱因阁下，请吩咐。”

　　“嗯，你们把崔斯带下去，喂给他……三十五号药剂吧，如果没有好转就再喂四十九号药剂。记得把他血液采集一份给我送过来，再把这里清洁一下。”克莱因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两瓶药剂给这两个人，“把这些精灵带回去，给这个布莱斯的公主也安排一间房，有任何问题直接来找我汇报。”

　　吩咐完这些，他就施施然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