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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Ⅶ]枉凝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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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展昭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世界好像在一瞬间就被颠覆。
血浓于水的妹妹竟是妖怪，专吸食人血的妖怪。而身为妹妹的她，居然连自己未来的大嫂都不放过。
不知展昭不想相信展慕夏，而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展慕夏，使他不得不相信展慕夏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他突然想起展慕夏出现的诡异，还有她在半年前血腥残忍的模样，还有她漂浮在半空中把冲霄楼烧掉的模样。
淡然的笑容转眼间变作厉鬼的模样，展昭真怀疑展慕夏一开始就只是披着别人的面皮来的，而骨子里，却是一只凶残的厉鬼。
人，就是这样。
缺点会被别人无限的放大，而所做过的好事，都会被时光冲淡，最后消失无踪。
展慕夏不可谓不可悲，连她最爱的人此刻都在怀疑她，更何况是其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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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展慕夏蜷缩在墙角，黑暗包围着她，有刺骨的阴寒。
「你现在后悔了吧，你最爱的人却不爱你。」
“后悔……？我后悔有什么用，后悔了他就会爱我了么？”
好像是从心中最底层传出来的声音，一字一句都在展慕夏丑陋的伤口上撒盐。
「你是高高在上的仙女，何必执着于一个凡人？他这般待你，去把他杀了吧！杀了吧！」
“你到底是谁，是否就是你从中作怪？”
「我是你的心，你的心魔。在你心中所有的阴暗面都会被我扩大，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心魔……”展慕夏抚着自己的胸口，呆愣了半天。“原来，作孽的从头到尾是我自己么……”
「去吧，杀了那些让你伤心的人，杀了吧！」
「杀！杀！！杀！！！」
暗处，展慕夏的眼中有一丝血光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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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都在这了吧？”
包拯从仙枕中得到启示，把众人都聚集在开封府花厅内。
子夜时分，更声响起。
顷刻间狂风大作，花厅的门被大风吹开。飘进来的，是一身红衣的展慕夏。
只见展慕夏手持利剑，红衣衣袂飘飘，黑发飞扬，凌厉的眼光扫向展昭那处。
“慕夏，你醒醒啊，别做出这种事啊！”
包夫人痛心疾首，想要扑去展慕夏身上，却被白玉堂拦住。
“夫人，她已不是我们认识的慕夏了！”
说话间，展慕夏红衣一闪，不见了踪影。众人围在一起，警惕地看向四周。
哪知，展慕夏突然出现在千儿身后，执剑刺去。
剑还未触及千儿，已被展昭挡住。展昭反手一剑，便刺入了对他毫不抵抗的展慕夏心口。
血溅五步，展慕夏虽然缓缓倒下，但她的眼睛依旧紧紧盯着展昭。里面有无限的爱慕，不信，和惊慌。
展昭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他居然，居然想要杀了自己的妹妹。他扔掉手中沾满鲜血的巨阙，冲到展慕夏身边将她抱在怀中。
“慕夏！”
我们，就如同两条直线，终于有机会愈接愈近，成为了相交线。却在相触的瞬间，越走越远。
你不转身，我也不回头。
从此，天涯陌路。
展慕夏伸出手来想要触碰展昭的脸颊，却终究无力垂下。她终于听到了鲜血流逝的声音，心跳开始缓慢下来。双眼混沌了，看着展昭的脸也模糊了。
“哥哥……”
我费尽了力气想要接近你，可你总是背我而去。待到我转身来看的时候，已经隔得太远，太远。
呼吸停止，时光滞留在展慕夏阖上的双眼里。
生，是喧嚣；死，不过是把一切重归沉寂。
包拯在心痛之余也松了一口气，展昭却终于痛哭失声。可是事情，永远没有人类想象的那么美好。
“哈哈哈哈——”
身后的千儿突然爆发出笑声。
众人的视线聚集在千儿身上，惊恐的双眼里映着千儿的人皮被撕破，从她的体内暴露出丑陋扭曲姿态的黑色东西。
“愚蠢的人类啊，是你们自己把来救你们的人给杀了，那可不能怪我了！啊哈哈哈哈！”
“你，你说什么？！”
离千儿最近的丁月华不敢相信，这个黑乎乎的东西就是伴了自己多年的千儿。
“你把千儿怎么了？”
“千儿，被我吞噬了呀！”魑魅一把捉过丁月华，狰狞的脸对着她，“你想见千儿是不是，那就到我的肚子里来团圆吧！”
“月华！”展昭拾起巨阙冲来，想要砍断缠绕着丁月华的黑气。
“没用的没用的……不过正好，让你们死也死得明白些。”魑魅一把挥开展昭，轻蔑地看了眼唇角溢血的展昭，“我的出现还要多亏你呢，若不是你，我哪能收集到如此多的负面情绪？是你，害死了你的妹妹！是你，你使得她那纯洁的心灵学会了妒忌，从此染上了黑暗！”
“不——”
“孽障！”包拯跨步上前，手持李延的玉石，将它投掷于魑魅身上。
“哈哈，没用的！苏三娘已经死了，这块玉石也失效……啊！”
魑魅绕着丁月华的手突然间有如真火灼烧，原来竟是包拯额间的月亮发出了耀眼的白光。
门扉被风吹的开开合合，突然间风停了，月亮的清辉直至照射到展慕夏的身上。
“难道……不，不！”魑魅欲想逃离，月光却如同结界将它困住。
展慕夏的身子通透起来，她的身体脱离了地面，漂浮在半空中。在众人差异的目光中，绯衣染上月光，终于被月色吞没。
再现时，就只有睁着眼看着魑魅的展慕夏了。
“你不是死了么？”魑魅朝墙角缩去。
“魑魅，你倒是忘了，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人类。”
随着脚尖点地，展慕夏丢下这句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恐惧的话语。
“给文曲星君添麻烦了。”
展慕夏，不，苏三娘释然一笑，光滑洁白的绸缎从广袖中飞出，缠绕在魑魅的身上。
“你究竟是何人？”
“广寒宫主，苏三娘。”
伴随着魑魅的尖叫声，苏三娘满意的看着它的消失，又一面不失礼节地介绍自己。
“文曲星君下凡一趟，但是忘了你我之间的友谊了呢。”
“广寒宫主不是嫦娥么？”白玉堂瞅着展慕夏这身打扮觉得碍眼，“慕夏，你怎么突然间……”
苏三娘道：“五哥，不过一段尘缘罢了。展慕夏，也不过是三娘这一世的名讳。而今，展慕夏也已随风去了。”
“这么说，你？”
“三娘便是慕夏，慕夏也是三娘。就如同星君如今叫包拯，而包拯就是星君一样。”
白玉堂说不出话来了，他看着展，不，是苏三娘脸上的微笑，恍然觉得是一个人，又不是同一个人。
苏三娘的视线落在展昭身上，伸手从腰间拿出一对明黄的剑穗，幽幽开口：
“哥哥，这是你成亲的礼物。”
“慕夏……”展昭颤着手接过剑穗，突然间紧握住苏三娘的手，只觉得一旦松开，人就会从眼前消失。
“哥哥，我要谢谢你。”苏三娘对着展昭展开甜甜的笑容，“再与你相伴的这些日子里，我曾经梦想过要与你一同放风筝、过诞辰、守岁的愿望，全部都达成了。而今，你也已经找到了命定之人，今后，定会夫妻和顺，白头偕老。”
“你什么意思，慕夏，你要走么？”
“请再唤我一次‘三娘’吧。”
“三娘，三娘……”展昭拽过她的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是哥哥错了，你别走，别走……”
泪水顺着苏三娘的脸庞滑落下来，濡湿了展昭胸前的衣襟。
“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了。”苏三娘推开展昭，眼波含情，“展昭，你一定要幸福。”
她转首看着众人：“星君，夫人，先生，五哥，张大哥，王大哥，马大哥，赵大哥……还有大嫂。你们，请一定要幸福。”
“嗯。”
得到了回应声，苏三娘笑了，如花绽放。
“展昭，陪我一会儿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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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展昭带到了郊外的一处草丛，落地时惊起了无数带着幽光的萤火虫。
“飞翔的感觉很好吧？”
苏三娘牵着展昭的手旋转，带着萤火虫一起翩翩起舞，最后倒在草丛里。
“展昭，这儿真美。”
“是很美。”展昭侧过脸看她绝美的笑靥，“你一定要走么？”
“展昭，你爱过我么？”苏三娘坐起身来，却不看着展昭。
“你是我的妹妹啊，我当然爱你。”展昭回答的理所应当，没有看到苏三娘背对着他缓缓落下的泪珠。
苏三娘想要告诉他他前世是武王，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那个使她沉沦的男人。她也想要和他说，自己想要的不是兄妹的爱，而是男女之间的爱。
但是，要说的话，散落在漫长的岁月里，掩埋了声息，无迹可寻。
“展昭，闭上眼。”
在苏三娘转过来的时刻，脸上的泪痕早已消失不见。依旧是唇角带笑，甜美无比。
看着展昭依言闭眼，四周的天空泛起鱼肚白。苏三娘缓缓将头凑近，嘴唇贴上展昭的。
泪水，苦涩的滋味。
对着展昭突然间张开的双眼，以及惊诧的神色，苏三娘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猫。
“展昭，我也爱你。”
朝阳的光芒穿透了苏三娘的身体，展昭想要伸手去够，却等到了苏三娘的身体化作片片花瓣，随风飘扬。
展昭，我爱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