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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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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修仙界中,没有灵根意味着无法踏上修行之路,如同废人一般。
这段时间来,司卿的天赋是有目共睹的,不管是种植灵植还是学习医术,还有他精湛的剑法,旁人费许多心思才能做到的事情,他总是能迅速掌握,并发挥得淋漓尽致,甚至效果远超常人。
云月明并不认为司卿是个无法修炼的废人,反而觉得他可能是因为灵根属性特殊,测灵石一时无法识别。
“如果我没有灵根……”司卿打破了沉默,眼神中带着一丝疑虑,真诚地望着她,“你是不是就不愿意收我为徒了?”
“这不是收徒的问题……”云月明正要解释,隐约嗅到了一股血腥味,她疑惑地环顾四周。
“刚才你好像很希望顾听枫赢。”司卿垂眸,语气中带着无限的失落。
云月明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那当然是的!毕竟她以为男主有光环!下注了一百万灵石!谁曾想顾听枫竟然这么拉跨呢!
穿越者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司卿,你很优秀,你真的很好。”
司卿歪头认真地聆听,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云月明脑子一下子卡壳了。
撇去赌注不说,其实她心里始终都认为司卿是最优秀、最闪耀的那个,无论是实力还是长相,都比顾听枫更胜一筹。
只是这话解释起来有些复杂,且容易被误解,还莫名有一股渣女味。
云月明支支吾吾,一时间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司卿,我……”
“少宗主不必解释,”司卿垂眸,浅浅地笑了笑,“不管你做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支持你的决定。”
既然回答这个问题让她为难,那他就没有必要知道答案了。
云月明眨巴眨巴眼睛,内心一股负罪感油然而生。
呜呜呜……
司卿太过温柔了!她都快要内疚得快要后悔对他的关心和支持还不够,对不起他的善解人意。
不知为何,她感觉司卿的笑容苍白无力了许多,一副如果听到真相之后马上就要破碎的脆弱感扑面而来。
少年一定是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云月明心里在抓狂,小孩好难哄!
外面的弟子很快就测完了灵根,长老们让大师兄带他们下去分配住宿,转而去了内殿。
本就想收司卿为徒的圭垚对此事尤为上心:“这到底怎么回事?”
“再测一次吧。”云月明提议道。
在四大长老和云月明的陪伴下,司卿深吸一口气,再次将手放到了测灵石上。
他竭尽全力地集中精神,感受着测灵石带来的冰凉触感,这股寒意直接渗透到了他骨髓,冷到了内心的深处。
云月明看着司卿,心中无比紧张,甚至比司卿还要紧张,如果测灵石这一次仍然无法识别出他的灵根。
那他真的很可能……
她双手紧握,掌心微微出汗,祈祷着这一次能够有一个好的结果。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测灵石上,等待着它的反应,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测灵石平静如旧,殿内落针可闻。
司卿微微掀开眼皮,望着毫无反应的测灵石,他的眸光如一潭死水。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盛炎不禁提醒道。
司卿缓缓地收回了手,刹那间,他浑身脱力,一个踉跄几乎要跌倒,云月明连忙扶住他:“你怎么样?”
“没事……”司卿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他刚要开口还想说什么,忽的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云月明离他最近,那股血腥味更加浓郁了,她脸色一变,蓦然惊道:“他的伤口裂了!”
*
司卿现场晕倒,圭垚认为他很可能受伤严重,身体虚弱,没办法凝神聚灵,所以测灵石未能感应到他的灵根。
云月明将信将疑,其他几位长老暂时也接受了这个可能性。
圭垚把司卿带回银杏峰疗伤,云月明放心不下,也紧随其后。
银杏峰上,灵植遍地,山清水秀,结界隔绝了外界的寒冷,界内春意盎然,山间微风轻拂,带着淡淡的花香和泥土的气息。
稀薄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山石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不时有几只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为这幽静的山谷增添了几分生机。
云月明坐在小竹楼外头的石桌旁,桌上摆放着一杯刚沏好的茶,热气腾腾。
院子里有一片翠绿的竹林,微风拂过,竹叶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宛如自然的旋律。
云月明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茶杯的边缘,感受着那温热的触感,思绪随着茶香飘散,想起初遇那天晚上,司卿的院子里也有一片竹林,那时少年温润有礼,客套而抑制,她与少年把酒言欢。
这时,她才意识到,那日她说起银环岛时,司卿那紧张的神情早就不妥。
是她疏忽了,没有察觉到少年的心事。
她来到这个世界一百年,孑然一身,自由自在,早已熟悉并接受了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哪怕是跟生父云飞扬之间,她都没有过多的牵挂和羁绊。
所以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哪个人心中所崇拜,所追随的偶像。
可偏偏,司卿出现了,他没有从前的记忆,却从第一眼看见她便认定了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决心寻找,一心追随,甚至为了要当她的徒弟,不顾身上的伤也要在擂台上赢顾听枫。
在百年的岁月中,她已经习惯了依赖四大长老的庇护,四位长老也已经习惯纵容她,将她视为他们共同抚养的“独生女”。
遇到司卿这样依赖她,云月明不禁生出一种责任感,这是她在过去百年中未曾有过的体验。
那是一种深刻体会到自己被需要、被依赖、被信任的感觉。
还怪奇妙的。
身后的木门发出嘎吱一声,门扉开启的瞬间,一缕清风拂过,伴随着淡淡的草药香气。
圭垚步出门槛,脸上带着少见的严肃。
云月明见状,立刻走到圭垚跟前,略显焦急地问:“师伯,司卿现在什么情况?”
圭垚抬头看了云月明一眼,沉吟了片刻,缓缓开口:“你曾进入过他的识海,对吗?”
云月明被圭垚的问题弄得一愣一愣,她微微皱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圭垚深吸了一口气,神情更加凝重了:“既然如此,有些事情我就直说了。司卿很有可能……不是没有灵根,而是他的灵根被人剜掉了。”
云月明惊愕地看着圭垚,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说,有人剜掉了司卿的灵根?”
圭垚沉重地点了点头:“是的,他的识海一片荒芜,想必是灵根被夺造成的。”
云月明心中一紧,一股怒火从心底升起,拔剑就问:“是谁这么狠心?为什么要对他下此毒手?”
司卿那么乖,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说可能,可能!这只是我的猜测!”圭垚把她的剑摁回去。
云月明收回剑:“你这猜测太可怕了,建议换一个猜测。”
圭垚摇了摇头:他的身体情况特殊,暂时还无法确定为何没有灵根。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司卿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并不知情。”
剜掉灵根需要极高的修为和特殊的方法,而且被剜掉灵根的修士身心都会受到重创,这么惨痛的事情,连活下来都艰难,司卿本人却不知情?
司卿在司家十年显然过得平安顺遂,锦衣玉食,那么这件事很可能是发生在他进入司家之前。
云月明情不自禁联想到了银环岛,想到了司卿失去的那些记忆。
如果顺着圭垚的猜测去调查……
“被剜掉了灵根……会不会失忆?”她试探性地问。
圭垚皱眉想了想:“剜去灵根会导致识海受损,容易失去神识,也就是人们所说的痴傻。当然,你所说的失忆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司卿该不会是很小的时候就被剜了灵根,九死一生活下来,失去了记忆?
云月明紧紧咬住下唇,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圭垚看着云月明委屈巴巴的样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我知道这孩子喜欢跟着你,别太难过了,我会想办法治好他,至少让他能正常修行。”
“他没有灵根,我想,还是让他当个医修吧。”圭垚提议道,“当剑修太勉强了。”
云月明沉默着,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她幽幽地望向那扇竹门:“等他醒来再说吧。”
司卿那么期待能当她的徒弟,也不知愿不愿意留在圭垚门下。
云月明心情莫名有些沉重,圭垚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少宗主,少宗主?”
云月明:?
“呵呵……既然你来都来了,不如顺便把我赢的那份先付了吧。”圭垚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
云月明骤然一惊,尴尬地扯出一个笑容:“师伯……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再给我三天时间!”
三天也不是很久,圭垚勉为其难地就答应了。
云月明转过身就在旁边顺了几个瓶子,立刻掏出玉牌,切换到全修仙界的频道发了个消息——“仙品灵丹便宜卖”。
*
离开了银杏峰的结界,外面的冷风扑面而来,白雪皑皑的山脉连绵不绝。
云月明心事重重,不知不觉回到了月牙峰后山。
她彷徨地站在无名的墓碑前,长长叹了一口气。
来都来了,礼貌上也得给祖师叔上个香再走。
云月明上前拂了拂石碑上的积雪,突然间,她的视线凝固了,石碑上竟然有裂痕!
一道细微但明显的裂痕,覆在石碑的表面。
裂痕如同一道醒目的伤口,按云飞扬的说法,墓碑是开宗之始就立下的了,也就是至少一万年了。
她再次仔细检查石碑还有没有别的裂痕,所幸就这一道。
一万年的石碑裂了一道痕,似乎并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云月明立即找到三长老盛炎:“师叔,您快来看看,这块石碑出现了裂痕。”
盛炎是宗门中出类拔萃的法修,学识渊博。
又因宗门不太富裕,很多事情需要亲力亲为,他只好凭借着不懈的努力,自学成才,掌握了许多修仙界十分实用的生活技能,例如炼器、修复等。
盛炎仔细查看了石碑上的裂痕,眉头紧皱,一头微红的长发在雪地里尤为打眼,他用手轻轻触摸裂痕,感受其深度和质地。
“这是怎么回事?”云月明一脸好奇,“这不是传说中最坚固的晶刚石吗?”
盛炎神情严肃:“这裂痕颇为不寻常。”
他顿了顿,接着说:“裂痕并非寻常的风化或磨损所致,从形状来看,它更像是……从里面受到某种力量的冲击。”
至于是什么力量,说不好。
云月明呆滞半晌,她的心跳猛然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升起。
“这……”她喃喃自语。
盛炎回头凝视着云月明:“你可有其他发现?”
云月明摇摇头,她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凑近了盛炎,诚惶诚恐地压低了声音:“师叔,你觉得……”
盛炎:?
“你觉得祖师叔他会不会变成……鬼?”
云月明神经兮兮,艰难地说出最后一个字,自个儿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想到刚才在圭垚那偷了丹药,她更加做贼心虚,莫非祖师叔都看不惯她的行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盛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