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沿途而来》京妍

25、025

　　一行人前后回到帐篷边上，徐疆下车去和朝鲁身边的人商量第二天租车的事情。

　　回来已经快要凌晨，夜深露重，路野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披肩，钻进帐篷里面。

　　少女还在往自己身上套着衣服，路野见状，把自己的睡袋递给她，说：“你睡睡袋吧。”

　　“不用。”潇潇警惕性地看了她一眼，“我不要你的东西。”

　　路野也不硬塞给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道：“这里没火，晚上又冷又干，你衣服穿得再多，大概率也会有虫子往你身上爬。”

　　潇潇感觉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看着路野，对方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而且路野和邱林不一样，没有开玩笑吓唬人的习惯。

　　潇潇吞了下口水，眉头缓缓蹙紧。

　　她从前还没有遇到徐疆的时候，生活的垃圾站旁边的废弃破屋，就算是冬天，也会有蜘蛛蟑螂之类的虫子在屋子里面活动。

　　尽管后来潇潇去了福利院，那里的住宿环境很整洁。

　　可一旦看到虫子，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一阵恶寒，仿佛又回到了以前一个人的时候，让她心慌。

　　“那就一个睡袋，你给我了，你今晚不冷吗？”潇潇问。

　　路野喝了口水，指了指一旁的毛毯，说：“那儿有毯子。”

　　“冷的话我还有暖贴，我不怕虫子。”

　　路野这次把睡袋给潇潇，潇潇接受了，她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有些别扭地说了句，“谢谢。”

　　路野没有回她了，看着她钻进了睡袋里面。

　　她本来晚上还有点困，开了一会儿车，现在困劲儿过去了，人清醒了不少。

　　外面交谈的声音消失，路野想，应该是徐疆和他们说话了，朝鲁的人回去了。

　　她走出去一看，果然剩下了一辆没有被开走的沙漠摩托。

　　路野抬了抬眼皮，在摩托后看到了徐疆，男人半蹲着，一条腿膝盖压在地面上，屈身弯腰向下探，好像是在检查轮胎什么的。

　　她靠在帐篷边上，静静看着。

　　一道亮眼的身影映入眼泪，路野看到李笑穿了身包臀长裙，她走路步伐偏大，两团惹眼处晃动地跳了跳。她身上披件毛绒大衣，拉链没拉起来，凸出她姣好的身材。

　　她也看到路野了，笑着瞥了她一眼，朝徐疆走了过去。

　　李笑来到徐疆身边，见他蹲着，也半蹲下去，把自己的长大衣拢起来，轻轻出声道：“你好，能不能过去帮我们搭一下帐篷。”

　　徐疆人没扭头，还在处理着朝鲁兄弟说要补的轮胎。

　　李笑咬了下嘴唇，解释道：“我们两个女生都不太会搭帐篷，吕单和赵润，他们搭的帐篷一点也不牢靠。一开始看着是好的，后来没过多久，风一吹，就全塌了。”

　　“你觉得累的话，不用帮我们搭，过去指导我们一下就好了。”

　　离得不远，不知道是刻意还是距离近，李笑的话，路野都恰好能听见。

　　她没上前，双臂环着，把披肩捂得紧实，和李笑一样，等待着徐疆的回答。

　　“好不好啊？”

　　李笑似乎是有点急了，怕他不答应，胳膊一勾揽住徐疆的手腕，语气轻柔道：“看你很靠谱的样子，就帮帮我们吧，不然我们今晚真的没地方睡了。”

　　“走吧。”徐疆淡淡开口。

　　他抬头，直直对上那双漂亮骄傲的眼睛，徐疆蹙眉，张了张口刚想喊她。路野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钻回了帐篷里面。

　　“太好了！”李笑惊喜地拉着他，“那我们快走吧！”

　　徐疆不动声色地甩开女人的胳膊，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沙子，“带路吧。”

　　李笑弯了弯唇，起身的一瞬间，朝路野原先站着的方向看了一眼，现在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李笑不是傻子，和路野当了四年的同学，自然是看得出来她对这个男人上心的。

　　像路野那个性格，不感兴趣的人和事，她一眼也不会多看。

　　李笑有些得意，你路野再怎么惹眼，架子再怎么大，现在你喜欢的男人，不照样站在了她的身边。

　　珊珊说得果然没错。

　　他们分开，根本就不是轻舟的问题，路野这种浑身是刺，谁都看不上的样子，哪个男人和她在一起会没有压力，绿了她难道不是早晚的事情么。

　　李笑得意一笑，又佯装好奇地看向徐疆问：“那个……”

　　“你和路野的关系，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啊？”

　　“不是。”徐疆说。

　　“我就知道！”李笑勾了勾唇，道：“你长得这么帅，而且看着气质也不像是当小白脸的。路野是在追你，对不对啊。”

　　“也不害臊，一个女孩子这么主动。”李笑咂了咂嘴，出声道：“我和她是大学同学，她以前的事情我全知道，你知道嘛，路野她还差点和人订婚了呢。”

　　“那个男的我也认识，也是和我们一个学校的。”

　　徐疆脸上看不出来任何表情，“然后呢？”

　　李笑以为他对路野的过往感兴趣，兴致勃勃道：“然后她就去国外，认了一个师傅，搞什么野外培训去了。你想想，在那么远的地方，就她自己，和一个老外，没有点什么事情我是不相信的。”

　　“她以前的男朋友，估计是发现了她不检点，所以才和别的好姑娘在一起了。你可要擦亮眼睛啊，不要被她给迷惑了。”

　　“说完了？”徐疆语气很平淡。

　　李笑愣了愣，点了点头。

　　“你误会了。”徐疆云淡风轻地开口道：“我们的关系，是我在追她。”

　　“什么？”李笑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会喜欢她？”

　　“她是我遇到过的，最勇敢自由的姑娘。”徐疆开口，一字一句道：“她的过去怎么样我不清楚，也不关心。”

　　李笑不能理解，“她是很恶劣的人啊。”

　　男人语气平静，缓缓出声说：“我不管她是所谓的好人，还是坏人。她是好姑娘我喜欢，她是坏女人我也爱她。只要她做她自己，我就会喜欢她。”

　　“况且我不觉得路野恶劣，她比绝大部分的人都要坦率纯粹。”

　　徐疆冷漠地看着眼前女人裸露的大片胸脯，说：“起码她不会对陌生男人这样刻意迎合。”

　　李笑垂了垂眸，突然感觉身体一阵发麻，尽管男人没有直说，已经说的很委婉了。可她依旧感受到从脑袋弥漫到脚底的麻，是小心思被当众揭开的羞愧与窘迫。

　　“你……你……”李笑憋得脸通红，下意识裹紧了自己的大衣，她才发现自己为了展示，已经被冻得手和脖子都冰凉了。

　　“我不想在无关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徐疆有些不耐烦地蹙了下眉，“带路吧。”

　　徐疆真的感觉脑子有点疼。

　　要不是听到这女人和同伴说，要是他不答应帮他们，今晚就去和路野睡一个帐篷，她们是同学，路野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把她赶出去让她冻死的。

　　徐疆根本理都不会理这女人。

　　他看到了路野进帐篷前的眼神，平淡，漠视，还带着一点“果然如此”的确定。

　　徐疆很想抽根烟，他嘴里发干，感觉莫名的烦。

　　不过这样。

　　她对他没了兴趣，就能早点离开这里。

　　也好。

　　徐疆跟着李笑回到了他们的帐篷边，他们下午手脚太慢，现在晚上起了风，钉子不牢固，就容易被吹倒。

　　他告诉他们可以利用矿泉水瓶，两个男人鼓捣了半天，还是不牢固，徐疆索性亲自上手。

　　李笑离得远远地和吴听聊天，吴听见她穿得这么少，找了件披肩给她披上，关切地问了一句：“你穿这么少不冷啊？”

　　李笑才被徐疆那么说过，现在听不了这种话，她把披肩扯过来，瞪了吴听一眼，“我冷不冷难道自己不知道么！”

　　吴听闻言，也有些恼火，不甘受她的无端气，瞥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李笑意识到她生气了，所以好言劝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听听，我可能是被冻的有些不舒服，情绪才会不好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吴听想了想，也觉得这么多天折腾来折腾去，大家确实情绪都不怎么样。于是叹了口气，也不和李笑计较了。

　　她只是看着远处的徐疆，感慨了声，“这个哥还是挺好的，看着冷冰冰的，没想到会帮我们来弄帐篷，人还是挺好的。”

　　李笑咬了咬牙，“就是眼光不好，不知道路野那贱人给他喝什么迷魂汤了，他这么喜欢她。”

　　吴听看见李笑说这话的时候，那男人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

　　她觉得有些奇怪，上次也是，李笑说路野不好的时候，这个哥就从车上下来拿手电筒晃他们，好像能听到他们对话似的。

　　“别说了。”吴听轻声提醒道：“路野之前也给过我们物资，不管怎么样都是好心的。”

　　“李笑。”吴听问：“你今晚要和我睡一个帐篷吗？”

　　李笑摇了摇头，说：“我和吕单睡。”

　　“……”

　　*

　　次日天微微擦亮。

　　徐疆出来，准备启程去沙漠深处的废弃屋子看看，找找线索。

　　人隔得远远的，就看见车上坐了个……围得严严实实的，让徐疆形容，更像是只放大了很多倍的蚕蛹。

　　他以为她昨晚受了气，今早不会和他一起走了。

　　徐疆走近，看她一眼，“你弄成这样干嘛？”

　　“蚕蛹”路野把脸上的纱巾取下来一小块，露出眼睛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不做好物理防晒，很容易晒黑的。”

　　“我可不想变煤炭。”

　　路野对美黑没有兴趣。

　　徐疆冲她抬了抬下巴，“起这么早？”

　　“当然了。”路野慢悠悠开口道：“我又不用大半夜上赶着给人家安帐篷。”

　　徐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