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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护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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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天底下最富丽最有权力的地方不就是皇宫吗,”庆秋迟疑了一下,“我们不是就在宫里住着吗?”
国师府安在宫里的南边,远离了纷扰,像是从闹市中开辟的一方净土,从前是他跟着师弟还有师父在这,后来荣景山登基这里又成了他的寝宫,十几年都没变化的屋子,不过是比从前更冷清罢了。
庆秋像是明白过来了:“是去宫里的大人物那?”
他本想提醒她几句,可到头来也说不出什么,只留下了四个字,“谨言慎行。”
庆秋呐呐地哦了一声,既然是那位,也是没法子的事了,“那我什么时候能回来?”
此时离冬□□不足半月,不耽搁的功夫这一来一回都快一月了,看向她顿了顿,“若顺遂,一月即可。”
庆秋扬着笑点头:“好,那我等师父回来。”竟是不打算再多问了,只要知晓自己不是被要走就好。
“庆秋,好好照顾陛下。”晏则说得委婉。
看着庆秋利落地收拾东西下去,晏则不免有些感慨,从前跟着他出行的几岁小丫头现如今也这般大了,十几载的风雨俱是三人一起熬过的,这途中见了许多的人,也成就了这最尊贵的位置,可最后竟还是冷清自此。
“卫剑。”晏则站起身来。
暗处倏地穿出个人影,双手抱拳,“主子。”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晏则立门抬眼眺望着高飞的鸟儿。
“主子不会错,主子是天底下最接近天命的人,能知晓天下事。”卫剑郑重道。
晏则摇摇头:“可我现在‘看不到’了。”
卫剑疑惑地看向晏则的眼睛。
“算了,明日你同我一起回昌易。”
卫剑道了声是又迟疑道:“那庆秋呢?”
晏则没有回答,只是负手站在长廊下眺望,像是在回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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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这么说?”荣景山哼了一声垂眼凝视着单膝跪地的人。
暗卫一板一眼:“属下不敢有半点欺瞒。”
荣景山挥挥手示意暗卫消失,身后的松海也听了个完全,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春色满园,绿意盎然,御花园端的是花团锦簇,小小一方天地容纳了整个绥临的奇花异草,荣景山抬着头感受这幅春景,路过处,所有人都是一拜,松海摆摆手示意这些人赶紧走。
行至桃花园,突然停住了脚步,前些日子开得正好的花被他吩咐拿去做糕点了,这会儿树枝上光秃秃的一片,像是才想起什么,问身后的松海,“今日送至束心怀府上的桃花酥如何?”
“回陛下,束大人到手就吃了一整个,还说不愧是御膳房出来的滋味是不错,奴才瞧着像是真喜欢。”
荣景山感兴趣得很:“那他脸变了吗?”
“奴才没瞧见。”松海知晓他话里的意思,问的是敏症是否发作,又道,“不过脸色还是很和气。”
“也是,束卿的母亲是恩遇仙机的人,”荣景山碰了碰桃枝似笑非笑,回想着刚才暗卫的话,“国师是知晓天命的人,就连今日皇姐都说她是得到仙人庇护才转醒的。”
他收敛了笑意看向松海:“你说,明明朕才是天子,人人都能得到仙人照拂,为何朕不能?在这绥临国朕才是天!”
松海拜倒:“陛下息怒。”
“我息怒什么,你又告什么罪,”荣景山眯了眯眼,垂首看着这人跪倒浮在眼底的背脊,“莫非你也是聆听到了什么仙人的旨意了?”
“奴才惶恐,奴才不敢,是奴才妄言了。”
直到看到松海左右开弓抡了自己两掌才摆摆手,慢悠悠道,“起来吧。”
荣景山将折断的树枝扔在地上。
束心怀,我不拉拢你,我要你选无可选,自己走到我的阵营。
十五岁的少年皇帝,带着些目中无人的桀骜也是无妨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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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的浮白并不知道宫内这心惊胆战的一幕,还直觉得这小皇帝人还怪好的,特意差人送了四神汤做餐前小饮,说是给她压惊的。
浮白揉了揉肚子,满足的谓叹出声,皇帝喝的就是不一样啊,而且满桌的佳肴都是他一个人的,这是什么神仙日子啊。
吃完后的浮白只需要手一摊,自有下人撤出。
不过这点放大的满意没持续一会,秦太医带着他药来了。
知道自己是什么状况后,这药喝与不喝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关系,因此,在看到呈上来的那碗药,浮白皱着鼻子撇开了头,有系统的警告在先就没说端走,指了指身旁的桌子,“放那吧。”
见他没打算喝,秦太医苦口婆心地劝,“长公主,良药苦口啊,这药得趁热喝。”
这哪是药啊,这是他的命相连啊。
一个老头苦兮兮地看着他,浮白噎住了,这点尊老爱幼的传统他还是有的。
深吸了口气,捏住鼻子打算一饮而尽,没想到没绷住,从来病了都是吃点药片,一吞就行,哪喝过这种,还是心理建设做少了,仰着头半碗药都从嘴里喷了出去,秦太医兜头盖脸的就被长公主赏了半碗药。
还有好些直冲气管,呛得浮白趴着直咳嗽,眉头紧皱,锁着喉咙大有将肺咳出来的场面。
站在门口的侍女一把扑了进来,声嘶力竭地喊:“来人,护驾,有人对长公主不利,太医!”
脸上顶着半碗汤剂的秦太医惶恐万分,臣臣臣冤枉啊!
你叫太医,那我又是谁?
浮白脸都咳红了,帕子捂着嘴只做奄奄一息之态,冲唯恐不乱的侍女摆手,“给秦太医也来块帕子。”
浮白询问系统:你不是说五感迟钝吗?怎么我喝的这个还这么苦,看来这味觉也没变嘛。
系统重点强调:【是五感渐弱,你要是嫌苦也可以等一阵子再喝的。】
浮白如释重负:“你不早说,等什么时候?”
系统:【等我能量耗尽,你灵魂出窍,双双相遇奈何桥的时候吧。】
浮白:……
头发花白的老人脸上全是褐色汤剂佝着身子哆哆嗦嗦站在那,大有下一秒就匍匐跪倒在地大喊冤枉。
浮白皱着眉头吞咽了半杯水,嘴里的味道才下去了点,明明是商量的语气,“秦太医,你看这药搞甜点?”
必须甜啊,秦太医重新搭了回脉领着药箱又下去了。
宣春殿和皇帝住的宣德宫本来就不远,更何况这宫里的贵人也就这么几位,侍女那一番闹腾,这点小事全捅到荣景山耳根子前了。
南书房内,荣景山正在批改奏折,听闻这事后放下毛笔,讥笑道,“当了‘长公主’,连这人也是变娇了,越发的矫情。”
两个侍立的小太监根本就不敢搭话,松海今天特意提醒了两人,陛下面前当差,要越发的谨慎,更何况陛下今日心情不大好。
是不好,两人埋着头眼神交流了一番,听说松海公公脸上的巴掌印都是陛下今日赏赐的,就听到陛下又道,“挑一盘子珠玉给长公主送过去吧,刚遭了罪,是该好好养养。”
“是。”
世人皆知,皇帝陛下才刚过十五,连亲也没成,这上供的珍品,一茬一茬大是往宣春殿里送,越发觉得皇帝陛下敬重长公主,这心情不好,看来也是分对人的。
送东西的宫人不是第一回来宣春殿了,轻车熟路,来到长公主面前笑意搭着讨好。
浮白一听说那小皇帝赏了东西过来,眼睛一亮,皇帝赏的那还能有差的,直到看到了一盘子的珠玉,又有些哽咽,知道这东西会用在自己身上时连连惊恐摇手,不不不……
“长公主,陛下惦记您呢,这可不同于以往,是陛下登基开兰国送的贺礼,在绥临国这可是独一份的荣宠。”
谢谢,更害怕了呢,要是被小皇帝知道最喜欢的姐姐被别人钻了壳子,这人生巅峰也就到头了。
从来都是怼人的系统这回出声带着几分激动:【咦?检测到有能量波动。】
浮白手一顿,镇定指挥侍女收下,“……不客气了。”
送东西来的人笑道,“这都是陛下特地为你挑选的,一家人怎么还说起两家话来了。”
送了东西来人也赶着回去当差,只有浮白在殿里拨弄着盘子里的珠子,好奇不已。
说是玉吧,又带着透亮,说是玻璃,又充裕着柔光,摸上去温润细腻。
浮白把玩着珠子:所以这个怎么吸收?
系统有几分犹豫:【……你带在身上试试?】
浮白诧异:你也不知道?
系统难得有被问住的时候,一时沉默了。
浮白却不知道,还以为是这神出鬼没的系统又不爱搭理自己了,想着来日方长手一握收进了荷包。
*
古代的生活,浮白呆了没两天就失去了兴趣。
衣来伸手 、饭来张口的生活固然很美好,但是让习惯了睡觉前刷刷视频才能入睡的新青年这么早入睡比鲨了他都难受。
问就是要遵循古人生活。
于是,浮白理所当然的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又从荷包里摸出了那颗珠子,白日见不出别致的珠子在漆黑的夜里竟然发出了盈盈光华。
“咦?”
浮白猎奇地坐起了身,会发光的……灵石?
直勾勾地盯着珠子,沉默了一瞬,眼睛骤然大睁,一个想法跃然心上。
艹,他该不会是穿越到了修仙界的凡人领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