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好喜欢我》千本木

9、素描

　　老管家让了茶之后，还真是打开了一卷建筑图纸放在了小桌子上才出去。

　　孟江翊看见林晔特意躲着他坐到了对面，他端起来了茶杯，抿了一口，“林晔，这茶虽然叫清茶，咖.啡.因很重，晚上你别喝了。”

　　林晔没理他。

　　孟江翊放下茶杯又说：“林晔，你别坐那么远，刚刚是我把你攥疼了吧。我不碰你。”一句话好像他们之前坐的很近似的。

　　见林晔还是不说话，他嬉皮笑脸补了句，“我要是碰你了。就像咱们同桌那会儿那样，你把我困了。给。”说着，孟江翊还真把两只手腕并在一起，送到了林晔眼前。

　　“拿开。”林晔的声音冷冷的，垂着眸子没看他，仿佛正在专心低头看图纸。

　　“你还记得约翰撒挞呢。”孟江翊继续没话找话。

　　“我又没失忆，为什么不记得。班里的短期留学生一共也没几个。”林晔的话总算这句长了。

　　那时还是他和林晔带着撒挞一起去海边游泳，不过，既然林晔不想提，他便不会讨厌。

　　没失忆？那好。

　　孟江翊也不东扯西扯了，他收了嬉笑，坦诚问：“林晔，你是不是怪我上周走得急了？怪我。我当时是工作上没处理好，突然赶回国，得回去处理一下。我下了飞机一直在联系你，可是，你的手机……”

　　“不是说回国出差么？”林晔打断了他的话。还是句句呛人。

　　孟江翊有些夸张地抬手擦了把脸上没有的汗，笑着凑了过来。如果林晔是为了这件事生气，他能解释清楚，反而不怕了。

　　孟江翊半蹲下身子，靠在沙发旁边。
　　刚要往前一步，看见林晔一脸嫌弃，桃花眸子挑了起来。
　　他赶紧抱着双膝仓鼠一样又蹦了回去，眼睛里明亮干净，一副虔诚认错的样子，轻声说：“林晔，我说谎了。那一天，我看班群里说你又单身了，随手订的机票，想回来看一眼。”

　　没等林晔说话，他举起手放在耳边，还像高中那会儿一样哄着林晔，“我发誓，我就说这一次慌。再无例外。”

　　林晔蹙起了眉，对这句“又单身了”很迷惑，他嘴角一抽，洁白的贝齿微露，“看一眼？看完了，也看了个遍，还用回来再看看吗？”

　　孟江翊见林晔肯笑着跟他说话了，双手背在后面，又往前蹦了一下。

　　离得近了些，他仰着头笑问，“林晔，你总算肯跟我说话了，就这么讥讽我。其实你也知道，我看是看了，但有些地方也只是看看，我并没真莽进去，我也只是望梅止渴，点到为止。那你，真是为这个生气？”
　　不管他理解的“这个”和林晔的“这个”是不是一个，他就这么模棱两可地厚脸皮问了问。

　　林晔被他说得难为情了，脸上一阵阵泛着红潮，他自然不是为了这个置气。

　　“人家让你看图，坐着好好看图吧。别在那儿蹲着，一会儿碍人眼。”林晔轻叹了口气。

　　听见林晔跟他这次声音也软下来了，孟江翊一下子乐得嘴都咧开了，一双深邃的眉眼里笑起来光灿灿的。

　　“好好好，都听学霸的，一起看图。”孟江翊赶紧趁机靠过来，坐在了林晔旁边。
　　嘴上也跟十年前似的，哄不好了要顺着毛摸的时候，就会叫林晔学霸。

　　但刚刚承诺过不碰林晔，他还是自觉地背着总想摸摸林晔头发的手，主动跟林晔保持着一拳距离。

　　“可是，学霸，这是建筑图纸，我看不太懂，要不你给我讲讲？”孟江翊咧着嘴，哈士奇一般睁着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林晔的眉眼，根本没看图纸。

　　林晔抿着嘴不理他，抬手翻看着图纸，翻了几张突然手上不动了。

　　脸上刚刚有了些暖色的林晔，一下子又结霜一般冷了下来。

　　“学霸，人家这房子都盖起来了。就算他图纸画的不好，跟咱们也没关系。喂，你别吓我啊，就看个图纸你怎么这副神情。”孟江翊全身心的盯着林晔，自然注意到了林晔神情的变化，又喊了声，“林晔，几张建筑图纸而已，这是怎么了？”

　　林晔看着图纸，声音冰冷，“是么？我怎么不认识这几张建筑图纸。”

　　孟江翊一直没在意桌子上的图纸，循声望去，他赶紧抬手拾起来几张看了看。

　　原来大型图纸下面，藏着的是厚厚一沓子素描。

　　跟图纸一样，都是铅笔勾勒的。
　　就算不是内行看不出门道，任谁看都能看出来，这每一张画的都是孟江翊的头像。

　　有的蹙眉微怒，有的严肃紧张，有的阴晴难断，有的开怀欢笑，也有的闭眸沉思……全是孟江翊！

　　孟江翊草草看过，赶紧放下，直接从沙发上滑下来跪在林晔脚边，仰着头说：“学霸，你不能因为我成了别人的画，也生我的气吧。”

　　“多大的人了，你站起来。”林晔瞥了地上的孟江翊一眼，嘴角一撇，这么一副霸道上位者的西装竟然让他给滑跪了。

　　孟江翊把林晔的脾气摸得清楚，只要林晔肯说话，就有磨头。
　　他最不怕磨。好事多磨么。

　　林晔看着素描画，他看着林晔。

　　“林晔，赵韧曾经是学建筑的，为了继承家业，才放弃了建筑业，但业余也会作画，听说他当时的建筑素材都被称作有艺术美感。”孟江翊在一旁解说的客观而谨慎，不抑不扬。

　　林晔从赵坚那里自然也听过赵韧的经历，什么他大哥塑造人物画获奖，油画办画展这种事儿，赵坚都比自己的荣誉还兴奋，一一告诉林晔。

　　林晔细看着每一张画像，“嗯。线条勾勒，光泽处理，都不是素人手法。”

　　顿了顿，林晔转过脸来看他，看不出喜怒，“赵韧爱作画，和这画上都是同一个人，好像是两码事儿。”

　　孟江翊自然听得出来林晔话里的柠檬味儿，突然觉得他这严肃评画的学霸相隔十年还是学生时那么可爱。如果是以前，他会顺着醋劲儿开玩笑，可是现在的他小心翼翼。
　　他在背后对着搓了搓两只手，忍着没去碰林晔。

　　孟江翊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丝毫隐藏，“林晔，赵韧只是我的客户，我会对每一个客户负责。就像你会对你的病人负责一样。再没有任何别的心思。”

　　林晔似乎没在意，“什么是别的心思？”
　　孟江翊真诚速答：“就是我对你的心思，只对你一个人的心思。”

　　可是，林晔还是阴郁的脸上，没有笑颜。视线停在了一副A4纸张的小素描像上。

　　孟江翊侧脸扫了一眼。
　　竟然是一张全身素描。
　　孟江翊忍不住一吐舌头，怎么还有这么一张米看朗基罗的大卫一般，连那一处都描绘地栩栩如生的素描。

　　“不不不，林晔，你听我解释。”这次他真冒汗了，额角细细的汗珠，他根本顾不得擦。

　　林晔淡淡地说，“嗯，我听你解释。”

　　空气凝固了。

　　一秒钟，两秒钟……

　　孟江翊张了张嘴又合上了，他其实更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得清醒着，好不容易林晔肯搭理他了。
　　头像素描和全身素描是两个世界，他懂。

　　把这一堆图纸拿给他看的，真是赵韧吗？
　　赵韧是个谦虚谨慎的人。
　　如果知道图纸下面藏着素描，还要拿过来给他看？
　　又或许是特意拿给林晔看？难道是老管家的主意？
　　可是，怎么会这种素描，他在赵韧面前，连西装都没脱过，更别说画模。
　　……孟江翊脑中惊涛骇浪天人大战。

　　沉默了片刻，孟江翊才开口，“林晔，你熟悉人体结构。就算你不看我这衣服里面，也能画出来我的骨头架子，对吧。”

　　林晔：“我不能。”

　　孟江翊强忍着尴尬，他不能栽在这里。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的意思是说，我没做过他的画模，那个人不是我。”

　　林晔垂眸瞥了他一眼，修长的手指落在了素描上。

　　孟江翊看着林晔手指落下的地方，大腿根儿处，一颗胎痣，色泽清晰，位置不错，是他。

　　虽然心中也有惊喜，林晔原来记着他身上那么小一颗痣。
　　可是，现在的处境，绝体绝命，他立即绷紧了刚刚要扬起来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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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读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