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不喜欢》牛仔没有牛仔

39、番外1

　　林奕的葬礼上，舒谕像是一个木头人，在她的坟前站了一宿。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警服，站得笔直。
　　他从头到尾没掉一滴眼泪，只是神情麻木，半个月来，他没说过一句话。
　　秦山终究败在愧疚之下，提交了职位调动申请，转到后勤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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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奕去世后的一个月，杨蓝不知道从何处得到了消息，赶过来，哭得晕过去好几次，好在有林锦成陪着。
　　她见了舒谕，舒谕比以前更加沉默，面部几乎看不见有任何表情，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后来，杨蓝得知舒谕在Y市开了一家书屋。
　　他在闹市取了一隅静处，雕花的铁栅栏爬满了绿藤，园中种满了各季的花，不论何时，都能看到鲜花盛绽。
　　这是“林小姐的书屋”，那门前栽了一株枣树，那是舒谕花了大价钱，从A市的小山村里移植过来的。
　　书屋只开了两扇小巧的木门，两侧挂着古铜色的风铃，风一吹，清脆悦耳，宁静悠远。
　　实木的吧台前立着一排排的绿色啤酒瓶，每一个瓶子了都装满了纸条，里面是舒谕写给林奕的情书。
　　他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守着这个书屋。
　　杨蓝只知道他常年推着一把轮椅，不见他和任何人交往，也不见他说过一句话。
　　直到有一日，那是一个除夕夜，她和林锦成带着年货来拜访他。
　　杨蓝看见了舒谕推着那把轮椅在院中，目光深深地看着轮椅上空，他低着腰，嘴角勾着笑，声音很轻柔：“今天除夕，我包了饺子，一会儿你可要多吃点。”
　　腊梅开得正艳，隐隐约约能够闻见清新的香味，寒风悠悠吹过来，风铃一阵轻响……
　　舒谕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点嗔怒：“冷了吧，叫你不多穿点……”
　　他用身体挡了挡，推着轮椅进去了。
　　杨蓝的鼻子一酸，她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舒谕竟然一直都放不下。
　　后面突然有人声传来，正是贺耿。
　　他与杨蓝只有过几面之缘，但还是算认得。
　　“他从林奕走后，一直都这样，只是，这些年更加严重了些……”
　　“那他一直都会这样吗？”杨蓝吸吸鼻子问道。
　　贺耿没立刻答话，只是摸出了一根烟，问林锦成：“抽吗？”
　　“不抽，谢谢。”林锦成拒绝了。
　　贺耿也没在意，自己点燃，吸了一口，待眼圈渐渐散尽才缓缓开口道：“他自己不愿意走出来，旁人能有什么办法？”
　　“他自责，他愧疚，把什么都归咎在自己身上，他早就在二十年前，林奕死的那天一并死了，现在活着的，我都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他苦笑道，“他不认识我，身边的人都不认识了，只知道每天要陪着那轮椅上不存在的人，给她做饭，跟她聊天……”
　　“近两年，精神状况越发不好了……”贺耿灭了烟头，只是站在铁栅栏外，望着里面幽黄的灯光，“别去打扰他了，他不想见我们……”
　　书屋里很温暖，舒谕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坐在餐桌前面，夹了一个饺子，放在林奕面前的碟子里，目光缱绻：“好吃吗？”
　　“好吃。”女孩笑得如同桃花开，一脸赞许地看着他，“今天阿谕的手艺有进步了一点点哦。”
　　“好吃就多吃点。”他倾身前去，为林奕拭去嘴角的酱料，“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夜深了些，他收拾好了桌上的餐具，拉着林奕坐在沙发上，和她一起看《亮剑》。
　　林奕像只小猫一样窝在他的怀里，看着电视里的剧情，眼睛忽闪忽闪的，突然“噌”地一下坐起来：“李云龙好帅！”
　　舒谕笑着，宠溺地看着她，揽着她的腰，在她腰间的软肉上摩梭，眼神略带威胁：“那你说说我帅些还是李云龙。”
　　女孩被他弄得发痒，笑着往后躲，求饶道：“你比他帅！”
　　然后倒在他的怀中，在他的眼前比划着，道：“但是只比他帅这么一点点！”
　　“就只有一点点吗？”舒谕环抱着怀中的人儿，把这股醋劲儿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林奕患者他的脖子，一本正经点点头：“就只有一点点。”
　　看着舒谕愈发不善的目光，林奕从他的怀中弹开，到了安全距离才道：“那就再加一点点，你比李云龙帅那么两点点。”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上了楼上的卧室。
　　等舒谕收拾好下面之后，她已经在床上睡得正酣。
　　舒谕勾了勾唇，轻身躺了下去。
　　似乎感觉到身边一沉，女孩动了动，忽闪的睫毛暴露了她正在装睡。
　　舒谕不动声色，身体慢慢贴过去，女孩儿又往旁边挪了一点，继续装睡。
　　卧室里，低沉的声音响起：“本来准备了余光中先生的诗集，既然你睡了，那就算了吧。”
　　女孩儿一动，主动贴过去，睁开眼，抱着舒谕的手臂，讨好道：“没有睡，一直都没有睡哦，我在等你呢。”
　　看着女孩儿乖巧的模样，舒谕笑出了声，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你怎么这么好骗。”
　　“你骗我！”林奕笑容一收，侧身过去，闷声道，“我睡着了。”
　　舒谕这才慢悠悠地靠过去，从身后环住她，把书递到她面前：“那我真的拿走喽？”
　　林奕睁开一条缝，看见正是余光中的诗集，才转而笑起来，她翻了个身，拥住舒谕：“阿谕，你真好！”
　　夜深了，窗外的雪也大了起来，却留了一室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