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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天葵劫 ...


  •   天祥去北京的这些天,天祥妈总算松了口气,不用惦记着给孩子做饭了,自己每天对付着吃,泡饭泡菜、速食螺蛳粉、快手面片、自嗨锅、外卖......怎么方便怎么来,酸的辣的,垃圾食品想吃就吃,也不管养生不养生了。
      天祥去北京之前还良心发现,说要不然不去玩了,在家伺候她做手术。天祥妈赶紧说得了吧,你走了我安安静静做完手术好好休息几天,你在我还没法安心。
      等手臂消了肿,打了钢钉,家里清净了,扎扎实实地休息了几天,天祥妈才好好地看看镜子里的那个吊着眼袋,顶着一头奶奶灰短发的半老太太,突然悲从中来,唏嘘不已。
      天祥妈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在职场上闯荡多年,她当年是省报图片摄影记者,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快三十五了才怀孩子,验孕后立马辞职养胎直到现在,以抚育为职责,兢兢业业十几年,还没完,还得再咬牙撑几年。
      十几年的时间和养育男孩的煎熬足以让一个风姿绰约风风火火闯职场的少妇变身为风风火火奔波在学校、家庭和各类培训机构的全能大妈。特别是男孩进入了青春期,而她已经切实地迈入了更年期。
      黑云压城,只指望着她这个城先不要被摧垮。
      这一年来,天祥妈除了跟吉米妈到处听各机构的各种讲座,还疯狂地加了无数个讲座群,想给孩子选一所性价比高一些的顾问机构。这手臂刚打完了钢钉,她又去听了个避坑讲座,说是公益的,听完之后才发现,这个讲座其实也是个坑,主讲人介绍说自己在著名的外资咨询公司莱思勒工作过,准备做一个教育机构推介平台,正在做调研。
      听完讲座天祥妈心里就犯嘀咕,感情教育行业的钱太好挣了,什么人都往里扎,蛋糕吃不上,奶油分一口也不少了,这些家长就是小肥羊,薅了羊毛再把羊宰了,食肉寝皮连渣都不会剩......
      这天忻仪妈从北京回来了,她们约好了去娘家。忻仪妈说忻仪从敦煌直接去了北京,她这边假期也快没了,得回来上班。天祥的机票是天祥爸爸用积分兑换的,改不了航班,她没法带他回海华。她说给外公外婆带了些土特产,一块给送过去。
      姐妹俩感情挺好,只是对孩子的教育观念上两人完全不同。
      忻仪妈嫌妹妹事多钱多,从小培养天祥学英语玩洋玩意,她自己就觉得高考体系挺好,只要孩子学习好,打竞赛能拿奖,还有保送的机会,省钱省事。
      高考体系对业余爱好也没那么多的要求,忻仪从小练不起钢琴,能吹笛子弹琵琶也不错了,在青少年宫上课,还不贵。不像天祥,从小请老师一对一辅导钢琴,天祥妈天天催逼着哄着练琴,勉强弹到初二也就没时间继续了。钱不少花,钢琴那么大一坨还占地方。
      而天祥妈对忻仪妈的教育观也很是不满,忻仪从小其实也没少补文化课,各学科竞赛的补习除了学校老师给补,忻仪妈还不放心,没少给校外机构送钱。当然好歹比天祥的课外活动花钱少。
      天祥跟忻仪相反,小学初中没在外面补习过学科知识,只是从学龄前开始就在上双语游戏课,小学中学一直跟外教学英文戏剧表演,冰球帆船壁球橄榄球击剑等体育运动项目试了个遍,最后自己选了个篮球。天祥妈在心里直呼这是个懂事的娃,他要爱上冰球或者帆船项目,她家该喝西北风了。
      天祥妈在姐姐忻仪妈家楼下停好车,打钢钉的地方疼了一下。她咧了咧嘴,心想:这才刚做完手术没两天,还是得注意。刚掏出电话准备给忻仪妈打去,忻仪妈的电话就进来了。
      忻仪妈问:“你在哪呢?”
      天祥妈说:“在你楼下停车呢。”
      忻仪妈的声音大了起来:“你不要命啦!这钉子才打了几天啊?你就折腾!让你不要开车不要开车!”
      天祥妈满不在乎地说:“老司机了,没事,我左利手。”
      忻仪妈说:“哪能这样啊,告诉你,手臂骨折了还敢开车被抓住了要罚款的。”
      天祥妈有些不耐烦了:“我穿着长袖呢,看不出来。你赶紧下来!”
      忻仪妈说:“好啦,你明天就别再开了啊,真不要命了啊。”
      天祥妈的胳膊正隐隐做疼,她说:“是是是,就今天了,你下来吧。我挂了哈。”
      忻仪妈带着大包小包下来了,把东西放在后座上,坐到了天祥妈身边,她盯着天祥妈的手腕看了半天,突然说:“不行!你这手还是别开车的好。我来!”
      天祥妈把她卷起的纱质上衣的长袖给放下,说:“你来个鬼啊!你说你拿了驾照一二十年没开过车,现在要开不是害人吗?还是我开保险些。”
      忻仪妈心里没底,只好心虚地笑了一下,说:“我家离单位近,哪用得着开车啊。我也不是一二十年没开过好不好?”她想了想,说:“那怎么办?还是叫个代驾吧,我出钱。”
      天祥妈说:“说了我行的,我这只手不用力,把着点就行了。你别说话坐稳了。”
      忻仪妈想想说:“我还是坐后头去好了,”刚要开门,天祥妈把车门锁给落下了,说:“折腾个啥,你就放心吧。”
      忻仪妈只好说:“你开稳当点哈,我这都更年期停经了,受不得这种惊吓啊。”
      天祥妈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我估计也快了,最近买菜多拎一点上天桥都喘。真是更年期遇上青春期,没办法。我看你还是要学会放轻松点,忻仪已经上大学了,什么事情能自己搞定,你这眼看就要退休了,还不赶紧把车练好了,以后天祥上大学了,找个护工看几天老爸,咱们带妈出去旅游也好换着手开车,你现在这种技术,我哪敢放心让你开啊。”
      忻仪妈说:“你还说我,我没时间练车是因为还上着班,你这全职的,成天围着儿子转,天祥要上大学了你不得疯啊。”
      天祥妈说:“我不正在补英语吗?他要出去上学了,我就去大学进修个英美文学空间设计什么的。所以还得存些钱,不能都给他花完了。”
      “你决定让天祥走国际体系啦?天祥同意啦?”忻仪妈问。
      “他在犹豫呢,我和他爹是坚决支持他走国际体系的。”天祥妈说。
      “你们俩这些年赚了多少钱啊?你们想好了啊,国际体系不是那么好走的,你家没矿就别动这个念头。”忻仪妈说。
      “怎么就不能动这个念头了啊,他爹存了他读书的钱了,实在不行让他考奖学金呗,本科出去读是最好的,乘年轻走远点,见识多点。”
      “我倒是有个建议啊,最省钱最划算又最高大上的方法。你要不听?”忻仪妈忽然神神秘秘地说。
      “什么方法?”天祥妈问。
      “丘成桐,你知道吧?清华搞了个新领军计划,就是从初高中学生里头招学生,只参加他们的考试,不用高考,考上了进丘班,全英文教学,姚期智你知道吧?姚班也可以的,姚班现在世界排名数一数二了。你家天天要是能考上这两个班,是不是省钱又省事啊。”
      “得了吧,我还真这么想过,可你大侄子人家不配合啊,这两个班的报名条件是你得有全国的竞赛奖,最少得省一。这是门槛,天天那孩子他有这脑子没那心啊,他明明就是个竞赛坯子,可人家不愿意刷题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竞赛生是怎么个拼法,地狱式培训,你家忻忻能受得了,天天他抗拒啊。我还真想省这个钱这个心呢,可他不配合,竞赛都不想挨边的,那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就算他愿意当竞赛生,可竞争这么残酷,他能比得过那些自己给自己加码的学神?”
      让天祥跳级、走捷径上大学,她的心里还真闪过这个想头,但就是闪了一下而已,根本没敢往后想。天祥妈对自己的孩子了如指掌,从小升初让他考早培的念头断了之后,她都后悔让天祥六岁上小学了,男孩子成熟得晚,再贪玩一点,他根本不会为自己的前途考虑。普通孩子到了高中能懂点事已经是要谢天谢地了。
      等红灯的时候,微信响了几声,天祥妈按亮手机一看,眉头都快打结了,她把手机怼到姐姐的眼皮下说:“你看看你看看,这个什么鬼机构,给报的什么鬼价!”
      忻仪妈妈接过手机一边读了出来:“超VIP:八十万。”还没看完,她就叫了起来:“抢钱啊?!八十万,这都够一套房的首付了。这是个啥机构啊?”
      天祥妈笑了笑说:“那天吉米妈给介绍的,说是我们老乡,我就去咨询了一下,让他们做个计划,给个报价,结果他们给开个这个价,你是没往后看,后面还写着老乡有折扣,可以免五万。”
      “这价格能让天祥进哈佛?”忻仪妈很好奇。
      “怎么可能,只说包申请十五所美本。我钱多了啊,要申请那么多学校干什么?我感觉顶多八所十所就行了。总不至于八所十所学校都不要天祥吧?”看着这个报价,天祥妈有些气愤,她觉得顾问机构真的是把她当猪头了。
      “我这雄赳赳气昂昂地活了几十年,第一次感觉中年妇女这么难,一辈子子操不完的心,还要被外人当猪宰……”
      “我说你就不该让天祥走国际方向,真是钱多了。不宰你宰谁啊?”忻仪妈妈说。
      “你没看我们现在的教育吗?刷题刷题刷题,从小刷到大,忻仪这么懂事的孩子都受不了,要让天祥这么刷题,他非疯了不可。北大张教授那个著名的演讲你不是也听了吗?他说在中国受了十二年系统教育的学生是没有人能得诺贝尔奖的。”
      “我就不同意你这话,那个研究石墨烯的青年科学家是不是国内培养的?人家小学中学大学都在国内读的。他有没有可能得诺贝尔奖?你把你家天祥送出去,你就保证他能得诺贝尔奖?”一说到这些问题,两姐妹就能吵个几天几夜。
      “天祥能不能得诺贝尔奖我不知道,我只想让他能脱离靠刷题进大学的这种境地。人就一辈子,活得那么压抑干什么?高考一次定终身,人家美帝可以多考几次,压力小很多。”
      “那不就得了,你有钱就花呗,考一次几千,我是没那么多钱给忻仪,只能靠她自己努力了。你看我就不抱怨。你既然走上了这条路,还天天说人家剁你的猪头,你不伸头过去,人家咋剁你啊?”忻仪妈觉得天祥妈是自己给自己找事。
      “他剁我就躲呗,又不是只有这一家机构。”天祥妈的眼睛里要喷火了。
      “好了好了,那就祝你顺利挑上一所性价比超高的良心机构。”忻仪妈看天祥妈真生气了,赶紧偃旗息鼓。两个更年期的女人都有些郁闷,天祥妈开着车半天不说话。
      到了父母家,两人各自的气还没有顺下来,外婆一开门,两人还是努力调整出笑脸,面对老母亲。
      看着时间还早,忻仪妈把东西放到冰箱里,泡了壶茶三个女人坐在沙发上先喝着,老父亲还是坐在旁边的轮椅上,面无表情地对着他的那缸在水草间飘来荡去的五彩孔雀鱼。
      两姊妹刚吵完架,天祥妈的气还没顺,自顾自地吹了吹滚烫的茶汤,打开一包瓜子磕了起来,忻仪妈捻了片小茶饼放进嘴里,若有所思。
      她们的老母亲看着两个女儿这种状态,就知道有问题,张嘴问:“你们又咋啦?”
      “刚才我劝老二,让她家天天走高考体系,她非得让走国际体系,人家天祥自己都不愿意。你说说她折腾不。”忻仪妈先告状。
      “走啥体系都行,只要能好好学。”外婆看得开。
      “是啊,高考体系省钱省事,她心疼她儿子,怕他拼高考累着了,我就跟她说了,现在的选择面很广的,忻仪是没赶上,她们下面的那几届还可以跳级考姚班丘班,中科大、东南大学少年班都从初三选拔学生了,不用非挤高考这条独木桥了。”
      “我不也说了吗?天祥他就不是这块料!他不喜欢刷题不会自觉自愿地超纲学啊,这种孩子没法逼他学,只能在一个环境里引导他,给他好的学习方式,让他能喜欢,以后他才会有动力自发主动地学习,他现在是年纪小,天分还可以,凭着小聪明能对付小学初中的学习,但他要是到了高中还没有主动学习的意愿,会要他命的。我不未雨绸缪他以后三年能成啥样都不知道啊。他真是不懂他爹妈的苦心。”天祥妈说。
      “二娃说得对。孩子如果没有自驱力,到高中是会难办很多。忻忻是女孩子,比男孩懂事早,大娃你比二娃有福气啊。”外婆说。“二娃你也别着急,我这两个外孙都有出息的,他们以后上学需要用钱我可以支持,忻忻以后考研想考国外去,我支持。天天也是,他想走高考还是国际体系,我都没意见,他十五岁了,也该让他自主选择自己的路了,二娃你就把利弊讲给他听,让他自己好好琢磨再做决定,你也不能强制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强迫不得。”
      “是啊,他现在什么都要跟我拧着来,明明知道我说的是对的,他偏不听。把我气得这心跳得突突的。上次还威胁我要跳楼,我的火腾一下就起了,让他跳河去,河上没盖盖子。”天祥妈一说起儿子就满肚子气。
      “现在的孩子聪明着呢,知道家里就一个,动不动要挟家长可不行。不能惯着他。”外婆说。“以前我们学校六年级一个孩子,上课玩游戏还是跟同座说小话,班主任批评了几句,他就闹着要去跳楼,班主任也没惯着他,把他爸妈叫来了,好好跟他们一家上了一堂生命教育课。我后来听班主任说了,赶紧让学校的心理辅导老师分班做了生命教育。现在的孩子是比以前的孩子难管了,独生子女心理问题确实值得好好研究。二娃也是对的,每个孩子不一样,因材施教,未雨绸缪是对的。”
      “天祥就是啊,还跟我来这个。要死要活的。不过话说回来了,真想死的也许一声不吭就自己了断了,他们这些嚷嚷着要跳楼的,可能还真不会做些啥出格的事情。”天祥妈说。
      她们有吃有喝地聊得正起劲,老父亲在旁边不乐意了,发出“啊啊”的叫声。
      “老头饿了,做饭做饭。”老母亲站起身,把瓜子皮扫进垃圾桶了,去了厨房。
      两姊妹也站了起来,三个女人配合默契地一通操作,没多久,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就上桌了。
      一家四口像从前一样围坐下来,准备吃饭。就是端起饭碗的这一瞬间,天祥妈恍惚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只有她们姐妹和她们的父母的家,没有儿女和丈夫,只有父母的那个时候。她和姐姐抢鱼嘴唇吃的那个时候,仿佛就在昨天。
      可是眼前,老父亲已经“返老还童”好几年了,儿子还面临人生中重大的选择,自己近年来突然会偏头痛,会心慌意乱,白发也从头顶上滋滋冒出来,摔个跤居然能把手给弄骨折了。当时医生也说了,她这个年龄容易骨质疏松,得补钙了。她这个年龄,唉,孩子还没大,感觉她就该老了。现实真是残酷。
      忻仪妈先给老父亲喂饭,很是耐心。她舀了一勺肉沫豆腐拌进饭里,喂给老父亲,老父亲的嘴没兜住,一点肉沫掉到了胸口系着的围兜上。忻仪妈没去管,只感叹道:“好快啊,我还记得妈妈以前给二娃子喂饭的情景,这转眼就到了我们反哺的时候了。”
      在这个家里,忻仪妈不是忻仪妈,而是大娃,天祥妈不是天祥妈,是二娃子。
      二娃子看着大娃给衰老的父亲喂饭,听着姐姐这么说,忍不住要落泪了。老母亲很淡然,说:“人生不就是这样吗?生死轮回,迭代更替。”
      大娃笑了,说:“妈到底是语文老师,遣词造句就是跟一般老太太不一样。妈,我明年干脆提前内退算了,多点时间陪陪你们。”
      老母亲摇摇头:“没事,你们忙你们的,我这还顶得住。你爸爸其实还是能互动的,只是他懒得搭理你们。”她转向老父亲,问:“是不是啊?老头。”
      老父亲一脸宠辱不惊的茫然,看得两个女儿心里一酸,又笑了。
      二娃子抹了一把脸,起身挽起袖子收碗。老母亲一眼看到她挽起的袖口处露出一道长长的红色疤痕,问:“你这儿怎么啦?”
      “没事,拖完地没注意滑了一下,摔了。没大问题。”二娃子往下拉了拉衣袖,说。
      “嗯,打钢钉固定了,过一阵子就好了。”大娃很配合,故意轻描淡写地说。
      老母亲担心又惶惑地看了她一眼,没敢多说什么。转了个圈问:“你们怎么来的?”
      “坐车来的。”二娃子抢着回答。大娃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老母亲叹了口气,实在没忍住,还是说了:“老二你还是要注意身体,你这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不年轻了,做什么事情还毛毛躁躁的可不好了。”
      二娃说:“知道了。”

      老母亲摘下老父亲的围兜,去洗了毛巾给老父亲擦脸擦嘴,大娃收碗擦桌子,二娃洗碗,全家人跟从前一样配合默契。
      二娃抬头看看挂钟,已经一点过了,她自然而然地就回复到了天祥妈的身份,往后腰上擦着手说:“不行,我这头疼又心慌的,得回家躺一会。”
      “天祥也不在,你也不用赶着去接送他,还不如在这睡个觉,下午我们带爹妈出去走走,晚饭也陪他们俩吃了得了。”忻仪妈说。
      “这大热天的,我们不出去了,午饭后睡一会,你们要没事下午就都别走了,我下午给你爸洗澡,你们帮帮我。”老母亲说。
      两个当了妈的娃答应着,忻仪妈说:“二娃你去小屋睡吧,我在沙发上躺一会。”
      天祥妈也不推辞,从包里拿了泡腾片出来,给忻仪妈也泡了一杯递过去,自己端着杯子去小客房了。
      可是,刚才疲惫万分的她一沾床反而精神了,怎么都睡不着。想着天祥他们现在不知道在干什么,也不愿意主动给他们打电话。可是,睡又睡不着。
      “都是更年期的人了,马上要绝经了的,古语说这个时期叫天葵竭,我这都赶上天葵劫了,什么事都不消停。唉,不休息好不行,躺一会得了。下午帮帮妈妈,她也不容易。”她瞪着头顶的天花板,对自己说,然后拿起手机看微信。
      天祥的校外托福老师曾博士给她留言了,她看了一眼,曾博士问她给Tim找留学顾问没有,没有的话他可以给推荐一个,有时间可以约老板谈谈。
      这下子天祥妈来精神了,坐起来微信语音给曾博士,让他把机构的资料传来看看。
      可是看到曾博士传来的资料,天祥妈就泄气了:“尚学啊,这个机构我知道,太贵了,而且他们给海华娃申的学校看上去都不怎么样啊。”天祥妈给曾博士说。
      曾博士并不知道她让天祥去听了李博士的讲座,天祥回来给她的一包资料,她自己早就详细看过一遍了。
      “尚学做了快十年了,在北京有不少成功案例,在海华还没有打开市场,老板李博士是我学长,他现在也需要优质生源来给他做海华的案例。他亲自带Tim,肯定会尽心的。我向他推荐Tim,顾问费还能打折。”曾博士信誓旦旦地保证,让天祥妈有些动心了。
      “那,等Tim回来我问问他吧。”天祥妈想了想说。
      “也行,您先跟他商量一下,他要没时间可以先给您约个时间,跟李博士当面聊聊,思路会更清晰一些。”曾博士说。
      “嗯嗯,好的好的。”天祥妈想,先聊聊也无妨,天祥妈还是选择相信曾博士。虽然曾博士并不是真正的博士,但他的实力还是不可小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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