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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相逢才能相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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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上黑色男装,塔塔公主变成潇洒俊俏的小公子。婢女喜欢美,坚持要穿白色男装。
塔塔公主看着铜镜里的人,道,“人美,穿黑色也好看的。”
“公主是莫异第一美人,穿上男装就是第一美男子。”
两人出了宫门,路上各色美人大胆的送眼神,塔塔公主乐开了花,有人喜欢总是开心的事。
这笑脸持续到客栈,婢女亮出宫里的令牌,老板便老老实实的交代了。
“是有两个中原人,不知道有没有官人要找的李三。”
打开房门,床铺凌乱,桌上还有吃剩的食物。
塔塔公主皱皱眉,婢女会意,立刻关上门。
“还有一间,就在隔壁。”
塔塔不想看了,直到婢女唤她,才瞥了一眼。
不想床铺叠的齐整,屋里透着洁净。塔塔走进去,窗前一幅桌椅,桌边几本书整整齐齐的放着。
“好啦,你下去吧,不要声张。”婢女撵走了店家,走进屋子,关上门。
“这房间倒是挺干净的,怪不得两个大男人要分开住。”
塔塔环视一圈,心里有微妙的怪异感,走到桌前,书是莫异国地志。
塔塔有点蒙,飞身坐在桌子上,翻了两页,没什么好看的,自己知道的比书上的多多了,悠着书,塔塔探身往楼下看。
楼下人来人往,塔塔如坠迷雾,什么样的人会看这样的书呢。
楼层高,清晰可见城中的湖泊,以及城外的连绵沙漠。
夕阳西下,天地一色,几缕孤烟袅袅而上。
真美啊,这风景塔塔从小看到大,还将余生与之共度。
美丽的带着忧伤的眼睛看向人群,各色衣衫影影憧憧。隐隐约约一重黑色。
严言喜欢穿黑衫,这两年塔塔看过太多穿着黑衣的人。
只是看看。
这黑衣似乎朝这边来的,塔塔定睛看,心中有什么在放大,掀起风浪,吞没塔塔。
气质从容坚毅,悠悠慢行,天底下再没第二个人了,直到看清那人的脸,塔塔心颤,书从手中落下,却浑然不觉。
严言失魂落魄的走着,不知今夕何夕,忽而呼啦啦落下的书进入余光,顺着书落得方向看去。登时怔在原地。
塔塔,孟塔塔,束发男装,半个身子悬在窗外,又在她眼里了。
四目相对,遥遥相望。
书落了地。
“啊,姐姐,书掉了!”
婢女喊了一声,塔塔回头,婢女大惊,“公主,你怎么哭了?”
孟塔塔惊觉视线模糊,忙擦眼泪,唯恐是梦,探身再看,严言还在,不再看楼上,朝着书走去。那人从梦里走到她跟前了吗?
“公主?”婢女从未见过塔塔这般失色,也慌了神。
过了会门外响起脚步声,塔塔公主忙整理头发衣服,看见自己大咧咧的坐在桌子上,又急忙跳下来。还未站稳门开了,严言走进来,塔塔飞快的看了她一眼,便移开目光,不动了。
真的是不动了。婢女看向来人,黑色着装,皮肤白皙,一双眸子深邃纯澈,模样俊逸气质儒雅,婢女看的脸都红了,心想公主说的对,人美穿黑色也是好看的。
那人一手抱着盆奇怪的草,一手握着书,十分用力的样子。
“塔塔。”
塔塔……天哪,声音也这么好听!不对,塔塔?跟公主认识?
公主不再扮雕塑了,颤声回,“严……严言。”
是严言,不是言言。严言听得出来。
严言走到墙边,把兰花放下,书还在手里。
“你怎么,到莫异国来了?”塔塔终于开口,却是个严言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只能沉默。
只是这熟悉的沉默,塔塔深感安定温暖。原来,原来是她。
塔塔笑:“那篇国策,是你写的?”
严言点点头。
塔塔迷惑,“为何?”
严言沉默不答。
塔塔还要再问,影卫走进来了,挺高兴的喊,“严大人你回来啦?啊?塔塔公主……”
塔塔看着“李三”,目光变冷,笑道,“严大人是为了女帝光临我莫异国吗?”
“不是。”严言答得轻快急促。
严言说不是,就一定不是,看来两国盟约无恙,那是为什么呢。
“也罢,严尚书日理万机,能不远千里光临我莫异小国,深感荣幸。不……也许应该叫你严左相。小主子称帝,也该拜相了。”
这两年来,每每想到她跟女帝在朝堂之上共进退,都让塔塔得心撕啦啦得疼。
“我已辞官归乡,你,可以叫我言言。”
言言二字在严言嘴里毫无起伏,听不出来。
“辞官?为什么!”塔塔拍桌子,气得不轻。
严言不回,李三露出羞愧之色。
“是不是女帝!狡兔死走狗烹!我早告诉你了,小主子吃人不吐骨头,让你早做打算,你……”
塔塔气得眼睛都红了,严言当时说什么,说不关她的事,说自己情愿做人棋子,也不需要自己操心。现在别说左相,成庶民了!
严言,严言是当庶民的人吗?
眼见塔塔气的眼泪都出来了,严言心里一酸,有了无限的勇气。
“孟塔塔,回答我,你要成亲了吗?”
塔塔蒙了,一口气还蒙在胸口,喃喃道,“什么?”
严言一双眼睛,深沉,黯然,牢牢锁着塔塔的身影。
“你是不是,定了驸马?”
什么驸马?塔塔更蒙了。
影卫见此恍然大悟,目光在严大人和塔塔公主身上来回。原来,原来严大人的私心竟是塔塔公主,千里追婵娟,严大人果然不负风流之名。
却不知严大人处处留情的传言,都跟孟塔塔有关。
婢女连忙道,“民间都说公主举行文武大比是要招驸马。”
塔塔懂了,却又不懂了。
严言面露迷惑,“不是招驸马?”
塔塔心跳加快,双手在腹前紧握,大着胆子轻声问,“与你何干。”
看出她紧张,严言心中紧绷的弦松了,眼底的痛苦黯然不再,清澈见底。
熟知她的塔塔,浑身一抖,这是严尚书志在必得的神色,只是这次好像是冲着自己的。
塔塔像是踩在棉花上,等她的答案。
“塔塔,我想见你,就来了。”严言轻轻说,回答她第一个问题。
从影卫瞪大的驴眼睛可以看出,严尚书这话多么的不像她。
塔塔傻了,踩在了云里。“你……”
婢女接话,“你心仪我家公主,想要追求她吗?”
心……心仪?追……追求?塔塔瞪大眼睛,仿佛不认识自己的婢女。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严言温柔回答。
塔塔热血上头,站不住了,跌落在椅子上。
严言想上前被婢女拦住了,她不知严言厉害,此刻见他又十分温和,姿态也低。
“莫异国的男子,没有一个不想追求公主的,你想追就追啊?”
塔塔推了推身前的人,“你先出去。”
婢女见此,知道公主对此言八成也有意,不然已经打人了。
“是。”顺便拉走了“李三”,关上了门。
塔塔冷笑,“严大人,你说的话,自己相信吗?”
严言神伤,“当年我确实对你无意,今日千真万确,为你而来。”
严言是不撒谎的,且小小的莫异国,曾被弃之如敝屣的孟塔塔能有什么利用价值呢。塔塔心乱如麻,嘴角却有几乎压不住的笑了。
“你抱我一下,我就信你。”塔塔如此说。伤好了之后的三年里,严大人连一个手指头都没碰过她,一定会拒绝的!可是万一不拒绝……塔塔埋头想着,一股清香靠近,激得她心跳如鼓。
严言真的抱住了自己,俯着身子,好看的脸带着薄红,近在咫尺。
受了蛊惑,塔塔抬头,飞速的在她侧脸亲了一下,柔软温暖,只一下,严言大惊,松手退开。
塔塔如坠冰窖,眨眨眼,原来心痛到极致还能再痛。
“塔塔”严言无措的说,“我们慢慢来,先议亲,才能……才能……”
孟塔塔悬着的碎心,又上了天堂,强忍的眼泪迸发,双手捂住脸,“谁要跟你议亲!”
严言虽然在情事上愚钝,也知道话的真假了,上前揽人入怀,深情的唤道,“塔塔。”
塔塔坐着,脸靠在她腰间,在严言靠近的瞬间伸出双手紧紧环住,深吸一口气。
天知道,她梦见这腰多少回,如今得偿所愿,深感眩晕。
不知抱了多久,婢女在门外敲门了。
“公主,我们该回了。”
塔塔不动,箍紧了,也不放严言。
“公主,再不回,宫门就要关了。”
严言握住她手臂,轻轻推,没推动。
“塔塔,回去吧。我不走,在这里等你。”
“严言,”孟塔塔冷静下来,声调也变得平静,“你怎么就喜欢我了?”
这时塔塔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除了真石头,没有人能不对你心动吧。”严言茫然的想。
塔塔笑了下,弱弱的说,“可是我只要你。”
严言叹息,“现在是你的了。”
塔塔笑得开心极了,又突然变了脸,“是不是你的女帝不要你了,你才想起我?”
“不是。”
孟塔塔心花怒放。
“我是不是在做梦?”
“公主!你再不回去国主就要派兵来抓人了。”婢女开始砸门了。
严言运力,将两人分开,也把孟塔塔从椅子上托了起来。
左右看了下,屋内空荡荡,身无长物,严言把头上的木簪拔了下来,墨发垂落。
严言浅浅的笑,捧起发簪,“这个给你,带在身上,就知道不是梦了。”
门被砸开了,孟塔塔握着发簪,笑得像个傻子,婢女拖着人往外拽,严言站在屋里看着,两两相望,孟塔塔只觉看不够,想往回走,婢女死命的拽。终于拖下了楼。
待走到宫门前,军队整装待发,正要去寻找公主。
塔塔才回过神,看看手里的木簪,突然蹦起来哇哇大叫。
抱着婢女又笑又叫又蹦。
回到宫殿中,还是坐着傻笑,喂她就吃,问她也回。
听说公主病了,国主特意来瞧。见此光景,大怒,“怎么照顾的公主?”
婢女朝天翻了个白眼,“公主没有病。”
“那公主怎么成这样了,跟那个中原人有关?”
“那人叫严言,跟公主是旧相识,来追求公主的。”
“严言?严尚书?”国主瞪大眼睛,严言他还是知道的。
婢女点头。
“哈哈哈……”国主也疯了,连连说好。
国主这么一笑,公主反而不笑了,不满道,“严言怎么了,难道我塔塔公主配不上吗?”
国主收住笑,“当然当然,就是安和国的皇帝也配不上我的塔塔公主,严言也就勉勉强强吧。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严言,能留在我们莫异国吗?她要是想把你带回中原怎么办?”
塔塔愣住了,她的子民和严言,若是回到莫异国之前的塔塔会毫不犹豫的选严言,可如今……
见塔塔为难,国主道,“塔塔,莫异国不需要富强也能百年,父王希望你幸福,莫异国也会有它该有的命运,我儿当以自己的幸福为先。”
孟塔塔笑道,“这么难的问题,来日就交给严尚书吧,我相信她会有办法的。”
影卫也有此担忧,担心治国奇才,严大人,就此不回中原了。
严言心无挂碍对明天充满期待,心满意足,含笑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