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于一瞬》粉色的海

4、三

　　霍奕本想把礼物送出去，顺便再给车直当一回司机，没想到竟然会收获一起吃晚饭的邀请。
　　虽然单从车直的语气判断，这更像是要求。
　　而且车直就这样自己驾车离开了。

　　霍奕坐回车里，第一时间先给余顺发消息。
　　霍奕：刚刚给车总送礼物，他让我明天晚上一起吃饭。
　　余顺立即表达了他的惊讶。
　　余顺：这么快就抱上大腿了，可以啊你！但是为什么是一起吃饭，还是在假期里，要带你去见客户吗？
　　霍奕：不清楚，也许吧。

　　＊
　　车直把会议提前到八点钟，然而还是到了十二点多才结束。
　　霍奕是第一次到二十八层，当然也是第一次到车直办公室。
　　助理告诉他车直还在吃午饭，安排他在办公室外稍等。

　　车直从食堂回来，一眼就看见了霍奕，后者穿着正式的西装，笔直地坐在沙发上等着。
　　“车总。”霍奕起身打招呼。
　　车直点头，道：“抱歉，昨天没有说清楚，”他眼中是恰到好处的歉意——来自领导的习惯性的态度，“你今天是以我朋友的身份去和我祖父吃饭，而且也有可能耽误你明天的假期。”
　　霍奕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正装，瞬间明白了问题所在。
　　“我现在回去换衣服。”
　　“不用了，”车直道，“距离飞机起飞不到一个小时，你来回赶得话应该来不及了。这次是我的疏忽，你不用去了，今天算你加班。”
　　碍于助理是已婚女性，车直没选择带她去吃饭。但昨晚忙着回去看今早会议需要的报告，忘记告诉霍奕详细情况，这确实是他的失误。
　　所以假期加班的三倍工资，也算是对霍奕的一点弥补。
　　霍奕没有放弃，问：“是在城北的机场登机吗？”
　　车直点头。
　　正是因为机场在城北，而先前霍奕说过他家在城南，甚至在甲苑以南，所以车直才认定他应当是赶不上飞机的。
　　“那这样，”霍奕思索着，“车总您先去机场，如果我能在起飞前赶到，就和您一起去。”
　　车直想了想，竟然同意了。
　　“路上小心，不要赶得太急。”车直公事公办地说着嘱咐的话。
　　“那我加您微信可以吗？这样方便到时候联系。”霍奕拿出手机。
　　听到车直的手机扫描完毕发出一声悦耳的“嘀”之后，霍奕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就这样轻易地获得了总裁的联系方式！

　　赶回家换了一身休闲服之后，霍奕想起车直的话，又带了一身换洗衣物。临走前，看见他母亲寄来的最后一盒月饼，强忍着心痛一起带走。其他礼物到底是没时间准备了。
　　赶到机场后，霍奕给车直发去讯息，然后在候机厅找到他。

　　霍奕本以为，以车直的身份来看，他终于有机会体验一次头等舱了。可结果却是，二人一起坐进了商务舱。
　　余光瞥见车直正在处理文件，霍奕心里一惊，赶紧拿出笔记本电脑，也开始认真工作。
　　半小时后，车直合上电脑闭目养神。
　　霍奕把屏幕亮度降低，给余顺发信息。

　　下飞机后有人开车来接，把他们送进一条胡同里。
　　司机把车停好就自行离开了。
　　车直打开后备箱，里面除了他们的行李之外，还有一大堆礼品。
　　“这些是你要送的。”车直指着几件礼品。
　　霍奕上前提上，发现除一些保健品之外，他昨晚送给车直的礼物也在其中。
　　车直把剩下的一堆礼品提上。

　　霍奕跟着他走进院子里，远远地就看见门口站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
　　“你小子，天都黑了才回来！”车老爷子声音洪亮，像是故意要让谁听见似的，“咋又带这么多东西！”
　　对面院子走出来另一位老人家，冲车直喊：“大直，你回来了？”
　　车直回应：“回来了，李大爷。”
　　两个孩子从李大爷身后跑出来。看见车直停在外面的车，其中一个年龄大一点的男孩惊呼：“哇塞，保时捷！ ”
　　听到动静，李大爷的儿孙辈也到门口来，和车直打招呼。
　　“什么？”车老爷子装作没听清的样子，“小虎你说什么？这是什么车？”
　　“保时捷！”小虎激动道：“这可是豪车！”
　　“哦，”车老爷子直勾勾地看着李大爷，“豪车哦！”
　　车直不喜欢太高调，但这次是故意开保时捷来，给车老爷子挣面子的。
　　李大爷不甘示弱，弯腰捧起小虎的脸，“我的乖重孙，你懂的可真多哟！”他故意在“重孙”上加重了语气，然后状若不经意地问车直：“大直啊，你这次怎么又没带女朋友来啊？”
　　车老爷子瞬间说不出话来。
　　车直面不改色，“下次，下次带来。这次带朋友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立即转向霍奕。
　　“那个，两位爷爷好。”霍奕露出他最和善的笑容，“我是车总的朋友。”
　　“你这朋友不错，”车老爷子又活跃起来，上手拍了拍霍奕的肩膀，“高！帅！”
　　霍奕笑着。
　　“是挺高的，”李大爷走近来看，“看起来比大直还高一点吧。但说是大直朋友，怎么还叫他‘车总’呢？”
　　霍奕一愣，“那个，我们既是朋友，也是上下级。车总没有领导架子，对我们都像对朋友一样。”
　　霍奕在心里默默为自己出彩的临场发挥点赞。
　　“但我看……”李大爷还要再说。
　　“李大爷，”车直把左手提着的礼品放到车老爷子脚边，右手的礼品递向李大爷，“这是给您带的一点礼物。”

　　李大爷笑着收了礼物，又和车老爷子一来一往地聊了几句，才在一家人的陪同下进了门。
　　“这老李头，就爱呛我！”车老爷子嘟囔一句，然后热情地对霍奕道：“快，快进来，进来吃饭，你叫？”
　　“我叫霍奕，车爷爷。”
　　“小奕是吧，欢迎你来做客！”

　　院子里有一张石桌子，摆满了各种菜。
　　一位老太太穿着紫色的褂子，站在石桌子旁腼腆地笑着。
　　“这是你小穗奶奶。你说你让人送那么多菜来干嘛，我和你小穗奶奶昨天就买好菜了，都没机会动手。”
　　“奶奶好。”车直问好，霍奕也就跟着问好。
　　“哎，你们好。”老太太有些紧张地捏着手。

　　霍奕借机夸了车直几句，虽然有夸张的成分在，但大多还是由衷的。由此，车老爷子似乎格外欣赏他。
　　满桌子丰盛的菜肴，车老爷子一直吆喝霍奕多吃点，后来又把自己珍藏多年的白酒拿出来。
　　盛情难却，霍奕只好喝了几杯。
　　车直只浅酌一杯，见车老爷子还要让霍奕喝，出手制止，“别灌他。”
　　小穗奶奶也劝道：“就是，年轻人把胃喝坏了怎么办？你也别喝那么多，两杯就够了。”
　　“没事，再喝一杯就不喝了，今天高兴嘛！再说了，别看我八十几了，还能喝着呢。”
　　霍奕难以置信，“您八十几了？真看不出来！”
　　“可不是嘛！”车老爷子被他一句话说高兴了，又要和他干杯。
　　车直皱着眉把霍奕的酒杯拿走，小穗奶奶也把车老爷子的酒杯夺下。

　　实际上，霍奕只喝了不到半斤白酒。但奈何他酒量差，最后还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