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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2·做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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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外卖,沈修宁拿着那一袋菜拎进来。
时迦后仰着头脖子放在沙发沿上看向玄关处,这才知道沈修宁去超市只是为了给她买糖,而不是买所谓的食材,顿时感觉心里暖暖的。
沈修宁看到时迦看他,他便邀请道:“过来一起做?”
起初时迦并不想过去,是他要给自己做饭的,但沈修宁真的没进过厨房,上次在她家厨房还打碎了两个盘子。
时迦把那盒糖放在了茶几上,趿拉了沈修宁拿过来拖鞋,把毯子扔在沙发上,走到了沈修宁旁边:“你说你给我做的,我可不动手。”
沈修宁挑眉点点头,解着塑料袋,把里边的食材一件件拿出来。
“你想给我吃什么?”时迦嘴里还嚼着糖。
沈修宁手上的动作没停,抬头看看时迦,也不给她画饼,直接说:“我能做什么你吃什么。”
他买的东西不少,做废一样还有下一样。
“先说好啊,我在家里吃过了,你自己吃。”沈修宁补充。
“合着弄了半天,我只是你喂饭的小白鼠呗。你拿我练厨艺。”虽然这样吐槽着,但时迦的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跟沈修宁在一起的时光,她大多都是快乐的。
时迦在众多菜里看到了几种青菜,还有一包挂面,一盒鸡蛋,没看见有肉,也没见调料。她预测今晚只能吃清汤面。
多余的话一句不说,说不动手就不动手,干巴巴在一旁等着沈修宁给她做饭。
沈修宁全程都是自己来的,说给她做就给她做,能做成什么样不知道,能吃就行。
他先把菠菜择好洗好,放在盘子里。又拿了两个鸡蛋出来,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难不成菠菜炒鸡蛋?
厨房里伴随着沈修宁的动作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这大概是第一次,这个房子有了烟火气吧。
虽然没怎么开过火,时迦却发现沈修宁这里锅碗瓢盆一样不少,但一眼就能看出来几乎没用过,有的上边标签都没拆。
看着沈修宁又往锅里接了一些水,打着火,他拆开了挂面。就听见沈修宁说:“我下面给你吃吧。”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他还能做出什么东西来,而且时间也不早了,吃完早点休息。
时迦没意见,只说:“那你放一个蛋就好了。”
沈修宁听到后又放回去一个,顺便打开了抽油烟机。他是不可能吃一口的,说只给她吃就只给她吃。
没多久,水开上来,沈修宁把挂面扔进去,然后就盖上了锅盖,等着它再开上来。这点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时迦看不下去了,“你下完面就不管了?”不搅一下面不让它粘在一起吗?
沈修宁却说:“等它开啊。”他信誓旦旦,没煮过面的听起来好像也没毛病。
行,等它开。
沈修宁虽然没做过饭,但他做饭却有逻辑,知道先干什么再干什么。
只是看着锅里粘在一起的面条,沈修宁拧起了眉,他伸手掀开了锅盖,一股水蒸气爆发出来,很快就被抽走了。他捞起一旁的筷子,伸进去挑了挑,整个是一坨,沈修宁问:“这面是不是过期了?”
时迦翻个白眼告诉他真相:“是你没把它搅开。”
沈修宁关了火,瞥时迦一眼:“你不早说。”
时迦倚着冰箱笑开来,看沈修宁做一些滑稽的事情也挺有意思。
她本来想提醒的,但是想到沈修宁一定会出丑,她就觉得好笑,终于有一方面她能比沈修宁强了。
沈修宁任由时迦笑着,笑吧,还会笑就是好事,她笑起来也非常漂亮。他把面捞出来扔进了垃圾桶,重新打着火,这次再放面他知道搅了。
煮了有一会儿,沈修宁捞起一根面条,另一只手托着不让它掉在地上,往时迦嘴边喂:“尝尝熟了没?”
时迦摇头,“你怎么不自己尝?”
沈修宁的手停在半空中,没有一点自己尝尝的自觉,他说:“这是给你做的。”
时迦无奈,只好就着沈修宁的手吃下了那根面条。咀嚼两下,软的,熟了。
给沈修宁一个清晰明确的结果:“熟了。”
真的只是单纯熟了,但是什么味道都没有。他还没放盐。
沈修宁又把那会儿洗好的两棵菠菜掰了掰扔进去,然后时迦看到沈修宁打开了柜门,拿出了一盒白色的东西,不知道是糖还是盐。
盒子的盖子被沈修宁打开,他捏了一点放在嘴里尝尝,咸的,是盐。不知道该放多少,沈修宁就舀了一勺扔进锅里,拿起筷子搅了搅。
两分钟后,沈修宁看着菠菜已经软榻了,他以前吃燕儿姐做的菠菜挂面汤的菠菜就长这个样子,而且他爹说过,菠菜一烫就熟。
沈修宁关了火,给她盛出一碗来,却发现做多了,锅里还有不知道多少。他把碗放在中岛台上,筷子横放在碗上。
时迦没见里边有鸡蛋:“鸡蛋呢?”
“荷包。”
不得了,都能荷包鸡蛋了。
时迦欣慰点点头,坐在了高脚椅上,看着面前这碗面,卖相不错,不知道味道如何。
沈修宁背对着她,身上穿着的还是他的衬衣和西裤,一节衬衣被他塞进了裤子里,用皮带箍住。
时迦托着腮看沈修宁做饭,像是在欣赏行为艺术。
等沈修宁把鸡蛋端上来的时候,时迦才觉得自己错的离谱,这哪里是荷包蛋,分明就是炸蛋,炸的也不是蛋液。可能正是放了很多油,所以才没有糊。
“小白鼠快尝尝,看我第一次做的饭能不能吃。”沈修宁用有些期盼的眼神看着时迦。
时迦拿起了筷子,先挑了一筷子面条,审视了一番,做了一番心理斗争才吃进去,淡淡的,没什么味道。她又夹了一块鸡蛋放在嘴里,一咬咯吱咯吱,是鸡蛋壳。时迦开始皱起眉头,露出痛苦面具,嘴里的东西却再也嚼不了一点:“蛋壳,我吃到蛋壳了。纸巾!”
沈修宁连忙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他,时迦接过来把嘴里的东西吐掉。
“味道什么样?”沈修宁想知道。
时迦摇头,“没尝出来,就感觉有鸡蛋壳了。”
可沈修宁却说:“吃点也没事,鸡蛋壳的成分就是碳酸钙,钙片的成分也是碳酸钙,四舍五入把吃钙片的钱省了。”
时迦被他气笑了:“你怎么不多吃点蛋壳补补钙?”说完她把鸡蛋沈修宁那边推:“给给给,多补点钙。”
沈修宁把自己也逗乐了,他把那碗面重新推回去。
没再拌嘴,时迦是真饿了,她喝汤的时候,有些咸,但也能接受,这顿饭可以说是她这么些年来吃的最没滋没味的一顿饭,却是吃的最满足的一顿饭。
吃完一碗,沈修宁说:“锅里还有,我再给你盛。”说着就要拿她的碗。
时迦盖住,不让他拿走:“我吃饱了,不用再吃了!”
是真的饱了,如果不饱这么难吃的面她也不想再吃第二碗。
“你不吃就浪费了!”沈修宁还要给她盛。
时迦坚决不吃了,抱着碗跑去了客厅。
沈修宁无奈,扣扣头皮,刚刚已经浪费了那么多,难不成还要浪费掉这么多?他又拿出一个碗盛完了剩下的。
不尝不知道,一尝就再也不想吃了。
沈修宁直接倒进了垃圾桶,勉为其难地咽了嘴里的部分,然后走到客厅,跟时迦说:“这么难吃的面你吃了一碗,真是委屈你了。”
时迦笑。
其实不委屈,吃沈修宁做的饭还蛮开心的。
“以后别勉强,不好吃直接说。”沈修宁如是说。
“没勉强,除了没什么味道,其他还好。”她吃的清汤面也不是这个样子,沈修宁做的是清汤寡水面。
真是给他面子。
沈修宁坐在她旁边,敛了嘴角的笑,正经起来问:“还难过吗?”
时迦微怔,短暂的快乐只能短暂地忘记痛苦,并不能抹去伤痛。时迦低头沉默着,没说话。
“我看看你的脸。”沈修宁拨开她的头发,已经没那么红了,但还是能看见手印,这得使了多大劲儿啊,“用不用冰敷一下?”
时迦摇头,最佳的冰敷时间已经过去了,“不用,早就不疼了。”
疼的是心。
不知道该说什么,沈修宁只能短暂地让她忘记那些不愉快,治愈这件过程太漫长了,来日方长。
他走到电视机底下,拿出了他很久没玩过的PS5。沈修宁很快把它装好,递给时迦一个手柄,他们坐在沙发上打起了游戏。
一开始时迦并不是很会玩,沈修宁一点一点教她,时迦慢慢熟悉起来,很快就上了手,她才发现,原来她玩游戏也可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期间时迦因为赢了沈修宁而欢呼,因为沈修宁赢了她而跟沈修宁产生身体接触,最后玩累了,她看沈修宁一个人玩。
不知道什么时候,时迦安静地窝在沈修宁身边睡着了。
沈修宁也放下了游戏手柄,把时迦身上的毯子拿开,手放到时迦的腿窝下把她抱起来。时迦很轻,比他平时在健身房用的健身器械重不到哪去。
时迦睡觉是安静的,沈修宁也轻手轻脚地开了次卧的门,小心翼翼地把时迦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却发现时迦咂了咂嘴,也不知道做着什么梦,只是觉得这模样可爱极了。
沈修宁笑笑,轻轻拉上了窗帘,关了灯走出次卧。
临睡前,沈修宁躺在床上,脑子里都是时迦的模样。
她泣不成声的样子,她笑靥如花的样子,她气鼓鼓的样子,她单纯可爱的样子,还有她安静睡着的样子。每一种模样都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沈修宁不喜欢这种抓不到的虚无缥缈的感觉,他吃了一粒安眠药才悄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