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卷一 雪和知更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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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白皑皑的雪地里扑棱地飞过一只知更鸟，这种被称为红胸鸲的小家伙有着圆溜溜的黑眼睛，挺着胸部红橙色的羽毛在灌木丛里跳跃，细巧的爪踩落了一路枝木上挂着的积雪，蹦到了紧闭的窗前。
它抓着窗边丛生的蔷薇枝，开始唱歌。
纤细婉啭的鸣叫唤醒了这座在湖边沉睡的术士塔，窗栓咔哒一声打开，知更鸟甘美甜润的声音伴着冬日寒冷的气息一道涌进密闭的房间，而这个时候，一只手，修长有力又白皙如玉石的手，就在悠悠的歌声中探出，恰好接住了半空中飘落的一片细雪。
知更鸟停止了啼叫，却没有飞走，敢于在园丁掘土时飞近寻找蚯蚓的小鸣禽并不怕惧怕人类，它歪着脑袋盯着手的主人从窗户里头缓缓露出身形。
这位有着薰衣草色泽蓝紫眼眸的青年单手扣紧了颈间的银色单扣，单薄的白色法师袍与寒冷的天气格格不入，但一个恒温术足够解决一切问题。
他低下头对上知更鸟明亮湿润的黑眼珠，朝它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雪粒滚落在他的发间和额头，转眼化成晶莹水珠，在刚亮起的天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知更鸟抖抖身上的羽毛，跳进了他摊开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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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给知更鸟留下一把朱红色浆果的侠菩提合拢窗户，回到了温暖的室内。
他独自站在镜框上雕刻蟹爪兰花纹的古旧落地镜前整理着装，除了颈间一枚纯银的单扣，素净的白色法师袍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镜面映出侠菩提浸润于轻薄曦光之中的面容，一双紫罗兰般蓝紫色泽的眼眸明澈宁和，即使在朦胧的光线中也深邃晶莹如海底深处取出的美丽宝石。
如果不是他全身上下都没有半点象征信仰的圣徽，这副温润中蕴含圣洁的样貌甚至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一个牧师。
而非被教会认定为异端、不遗余力打击甚至送上火刑架的死灵系施法者。
此刻，这位施法者正在检查次元袋，确保所有的施法材料、卷轴都放在自己最舒适惯用的位置。每月的最末一周他将离开术士塔，回去探望他的父亲，妖化山岭的领主，达根家族现任家主，被封为公爵的龙漪。
一切准备就绪后，亚麻色长发柔软得形同丝绸的施法者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落地镜，洁白的指尖触碰冰凉的镜面，隐隐蕴含笑意的目光落在镜面中的第二人身上。他轻快地眨了眨眼睛。
——日安，赮。
于镜中回望着他的是一位形貌相似的青年，只换了身上是赭红色的厚重斗篷，纹着精美的黑色藤蔓，绒毛领口拿同样一枚银色单扣系住，刻上精致的蔷薇花纹，深褐色的眼眸清澈平和，沉静得让人想起夜空下的湖泊。
日安，兄长。赮毕钵罗在一片微明的晨光中微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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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日安。”
被诺加王国和教会称为深海主宰的术士坐在塔楼高层的书房之中，温和地向推门入内的侠菩提和赮毕钵罗打了一声招呼。
沿着术士塔自动在脚下伸展出的螺旋楼梯来到书房的侠菩提关上门，同时也把知更鸟隐隐约约、如笛声一般清悦的鸣叫挡在了胡桃心木的厚重房门之外。
随兴为之的魅惑术对知更鸟的作用出乎意料的好，即使啄完了浆果也恋恋不舍地停在窗口不肯离去，走出房门时还能听见知更鸟扒拉木质窗户的细微响动，婉转清丽的歌声固执地跟着两人走了一路——
而跟在侠菩提身后的赮毕钵罗即使到了书房也是一反常态地沉默着，绒毛领口映衬下的面容露出一副思索的神态，像是被什么问题严重困扰着。
注意到他走神的侠菩提提醒自己等会要记得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又到了月末……”龙戬缓缓地放下手里翻阅的羊皮卷，揉了揉眉心，若有所思地说，“代我向我的哥哥问好，告诉我很思念他……”
书桌侧面窗户投入的光照在他暖金滚黑边的斗篷之上，泛起柔和的反光。而术士塔的主人语气虽然依旧温和，可随后收敛了表情淡淡补充的话语却稍嫌冷淡：“就这么说吧，我的哥哥会满意的。”
侠菩提安静而放松地站立在他的书桌之前，平静地直视自己的叔父，对他的刚才的话并不生气，也不讶异。“请放心，叔父，”侠菩提微微露出笑容，说，“您对父亲的问好和思念我会在第一时间转达，我相信他会很高兴听到这个。”
说话的青年神情自然，语气舒缓，目光坦诚，唇边自然而然的笑意让对话者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好像刚才失仪的第二句话只是双方的一个错觉——
龙戬扬起飞挑眉尾，回以一个欣然的微笑。
“我得恭喜你在你的礼仪课上取得了一个好成绩，霞儿。”兼任侠菩提贵族礼仪教师身份的术士起身，拍了拍身前青年的肩膀，他有些遗憾地感慨自己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摸摸对方的头，因为无论如何对方也已经是个大人，但他确实为对方的出色感到由衷的骄傲。
在诺加王国看似平静却又暗潮汹涌的局势下，一位有着冷静清晰的头脑、能准确分析局势、行事手腕又有分寸，深谙贵族处事之道的继承人，是刚刚在王国立足不久的术士家族所迫切需要的——鉴于这个在此地经营传承不过才三代的家族的处境并不是十分美妙。
“告知你的父亲国王的人马最近在领地的北边活动，和各个家族秘密接触，沃夫家族的族长已经出手处理了他所查到的暗桩，但其他家族的态度暧昧不明。我相信这只是一个开始。”龙戬信手拿起书桌上拆开的一张雪白信笺，注视着上面以优美花体字书写的信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眉目柔化少许，但随即又收敛为一派肃穆，“刺探会越来越强，随后可能尾随而来的行动也是……”
“他们甚至找上了我，哈……”深海主宰背着手，语气说不出的讥讽，只是尾端那一声轻笑隐隐露出几分苍凉。
“来自教会的不少修士或者神甫也陆续进入了妖化山岭，他们的意图不明，我的手下认出了有位神甫的身份，他来自教宗直辖的宗教裁判所。”
“没有时间犹豫了，告诉哥哥我等候他的决定。”深海主宰在窗边凝视着广袤无垠的雪白天地，没有人能想到数十年前这里曾经是一片不毛之地，叛出教会的巫妖创罪者和他将昔日同僚宗教裁判所的裁罚者转化成的亡灵骑士的阴影和铁蹄一度占据了整片妖化山岭数百年之久，在屡次围剿失利后教会和诺加王国实质上已经放弃了这块土地和之上的人民，直到远自东方而来的术士家族族长龙知命将死亡的阴影从这片天空下驱逐出去。
但现在，他们又想把手伸进这块属于达根家族的地方了——
“即使是死亡我们也从不畏惧。”深海主宰低声重复着自己父亲在最终决战之前对山岭中仅存族群的战斗宣誓，夜一般深沉的眼眸越过这一片白茫茫连绵起伏的山脉，望向山脉之后一望无际的平原，以及平原上拔地而起的一座繁华城池。
那是整个诺加王国的中心，王都赛尔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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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在这场谈话结束之前出了一点小岔子，术士塔外围的防御被粗暴地触动了。
“哦，一位陌生的客人，不礼貌的拜访。”侠菩提总结着，垂在宽大法师袍中的右手做出一个精妙准确的手势，用自己的权限启动了术士塔的探测法阵。术士虽然不像法师那样，有着法术用完后必须用8小时睡眠回复体力并需要重新记忆法术的局限，但不管怎么说，没有任何提前告知就贸然进入一个术士的领地范围，这可不是一个明智和礼貌的举措。
法术呈现出的图像拉近，茫茫雪地里全身笼罩在殷红法师袍里的法师面容阴隼，桀骜不羁地朝镜像外的两人投来阴冷的一瞥——
走到侠菩提身边的赮毕钵罗挑起了眉毛。
“我想，这大概是那位和我约了下月初□□的鬼方先生。”虽然从未谋面，但侠菩提依然准确地猜出了对方的身份，还有目的。在没有告知身份的情形下被对方提前找上门来，这是一种对自己能力的显摆……还有示威。
侠菩提并没有对这样直截了当塞到眼皮底下的挑衅多加评判，他只是把白色法师袍的兜帽拉下来，遮住自己大半张面孔，然后对自己施展了变声术。再开口，就不再是原本清朗沉静的嗓音，而是换成了飘忽空灵，近乎平板的腔调——
“想要把活人转化为自己的背后灵，鬼方先生异想天开的能力和魄力都值得钦佩，但是……”缥缈的话语融入术士塔空气之中，不比烟气逸散更为轻盈，整装待发的白袍法师拉开房门，空余的那只手在袖底作出一个标准手势，接过了整座术士塔的防御……还有攻击阵法。
“但是，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鬼方先生还需要知道什么叫『尊重』。”
他温柔地说，开启了离鬼方赤命最近的三个攻击阵图。
“我想你会有分寸，还有……”把全程看在眼里的龙戬停了停，看着侠菩提步伐不疾不徐地走出了自己的书房，“还有，不要调皮。”他含着笑补充了一句。
随后出去的赮毕钵罗挥了挥手让门自动合上，对自己的叔父歪了歪头。
唇边一缕顽皮笑意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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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血一般颜色的法师袍在雪地里鲜明醒目，来者闯入的姿势不像个以谨慎著称的法师，倒像挥舞着长刃横冲直撞的战士。
但只有法师才能看出对方选择的路径看似鲁莽直接，其实都是防御法术最薄弱的地方，而血袍法师破解法术的方式干脆高效，没有几个法术能撑得过这样极端的暴力，爆开的残余法力化成星星点点的烟花或者狂风一样切割着四周的涌流，远处望去洁白平整的雪地上就像多了一条顽童随意涂抹的黑色弯曲线条。
但暂时充当了一回调皮孩子的鬼方赤命在快速的前进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从自己出现到当下已经有一段时间，但术士塔的主人反应却慢得让人生疑，只有突然在身侧开启的三个攻击法术让自己多花了一点力气，其余拦截的法术都显得太过随意而毫无章法，好像术士塔的操控者并没有什么应对这样暴力破解的经验。
当然，术士因血脉而拥有施法能力，也因血脉而在法术的选择上受限，但是期望有着一整个术士塔还有曾经赫赫威名作为后备的深海主宰会犯这样的错误，不如相信法师会向地精（一种智商很低的小生物）学习施法来得更为实在。
随着逐渐深入，源自身前的压力还在以一种承受范围内的速度缓慢增长，鬼方赤命再踏前一步，足迹如同钉子般深深印入松软的雪地，伴随着又一个法术陷阱被暴力碾碎时的无声哀鸣。
狂暴的法力自脚下踩踏的破碎陷阱中蜂拥而出，洁白的雪雾朝四周飞溅开来。
而尘埃尚未落定的朦胧雾霭中，一道身影慢慢浮现，从容地自左前方缓步而来——
和雪地几乎融为一体的白袍只吸引了鬼方赤命半秒的注意力，用以确定白袍上是否有象征教会和信仰的圣徽。鬼方赤命随后把目光移到来人的脸部，尽管距离尚远，但他仍能清晰地看到兜帽下露出的下巴弧线优美，鼻梁笔挺，浅淡色泽的唇自然地噙起笑意。
而之后微微点头的谨慎致意似乎象征着这只是两名法师于冰天雪地之中的偶然相遇。
……才怪。鬼方赤命可不相信这样一个突兀出现在术士塔攻击范围之内的法师跟深海主宰没有某种意义上的联系，但此刻再招惹一个法师可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何况对方的双手露在袖外拢在身前，十分坦诚而不设防的姿态，如果有什么小动作鬼方赤命笃信自己能在第一时刻发现。
就在他警惕地放慢步伐、同样向对方点头致意的那一瞬，毫无预防地，一种被兜头泼了一大盆冰水的感觉让他浑身一僵，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恰好踏上了一片不知何时变成了流沙的土地。
就这么从容站在他身后的赮毕钵罗偏头看了一眼走过身边的侠菩提，后者目不斜视，但是兜帽下的唇微微动了动。
赮毕钵罗读出了他说的是什么。
“干得漂亮，还有……”白袍的施法者说，“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一只脚陷进流沙地的鬼方赤命反射性地要朝白袍法师攻击，但是对不起，他身周自动开启的五个强酸箭法术比他的动作更快，简直好像是专程等在那儿似的，而就是这么一小会儿，那个可恶的白袍已经不见了人影。
等鬼方赤命用冰冻法术冻住流沙解救出自己的右脚时，他发觉自己已经陷入了连环法术的泥沼之中，层层叠叠、缓慢挤压的法术充斥了他所能看到的视线，而唯一的出路——被他暴力破解的那条道路，被自他身边不紧不慢走过的白袍给“好心”填补全了——比原先威力更大的、也更复杂完备的法术们蓄势待发，朝鬼方赤命张开了代表欢迎的热烈拥抱。
而我们可悲的鬼方先生不慎走得有那么点太深入，所以面对的拥抱无论来自哪个方向，都显得太过热烈……
哦，那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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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直到晚上才得以从术士塔下脱身的鬼方赤命神色不明地站在术士塔边缘，他的目光落在毫无动静的术士塔之上，看似粗暴的试探示威和之后几乎闹剧的撤离没能让术士塔有半点回应，这样的态度让鬼方赤命更生了一层忌惮。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身侧传来了隐蔽的法力波动，他在被法阵层层缠住前及时地朝白袍离开的方向释放了一个隐形仆从，但很显然，它一无所获。
挥手斥退无功而返的隐形仆从，又在对方告退回归的前一刻将它自脖颈掐住，血袍法师阴沉地看着隐形仆从在自己的掌中无声地尖叫、挣扎，然后一寸一寸化成亮晶晶的粉末——
不需要这个废物，他也足以确认那个白袍的身份，和自己书信来往、谨慎确定了交易内容，总是以一个古怪代号自称的——
『侠菩提。』
鬼方赤命低声念出这个名字，随意地甩掉手指上残余的一丁点儿碎末。
他们还会再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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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他认出你了。”赮毕钵罗说，语气笃定。
“不，正好相反，” 侠菩提安稳地坐在马背上回答，“他认出的是你。”
之后才确认了我是谁。
现在施法者已经换下了那件一离开北地雪原就过分打眼的白袍，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厚实的皮革猎装，柔软的羊皮经过鞣制，呈现出一种稳重的熟褐色，贴身轻便的设计勾勒出侠菩提挺拔颀长的身材，六英尺的身高和这匹高大健壮的北地马十分相称。
“哦？”依然披着赭红色厚重斗篷的赮毕钵罗轻徐地发出了一声疑问，他坐在侠菩提身后，单手环绕着自己兄长的腰部。
算算时间将到，侠菩提握着缰绳的手隐蔽地补上了一个法术——『防护邪恶』。
不是对自己，而是对这匹北地马，防止这种感觉灵敏的生物因为感应到什么而忽然受惊。
“固定于法袍上的恒温术突然失去效果，但除了寒冷的感觉以外，没有惊动身上任何触发法术，也没有造成任何伤害……”缰绳牵引下鬃毛柔顺的白色公马快速地在人迹稀少的林道上奔驰着，灵巧地避开可能绊倒马蹄的藤蔓、碎石、凹坑，间或纵身跃过被积雪压得轰然倒在路中央的树干，急行中侠菩提尚有闲暇向赮毕钵罗解释：“他如果不是鬼方赤命，多半只会联想到什么能令法术失效的魔法物品，然而这位一心想要把活人转化为自己背后灵的鬼方先生，又怎么会对背后灵的特性一无所知呢？”
“能对背后灵有如此针对性研究的法师不是有相似的材料就是有一个活生生的背后灵。”安心当个乘客的赮毕钵罗把下巴搁到了侠菩提肩上，补充，“而你之前的刻意露面挑衅让他确认了这一点。”
“用词有误，作为一个无害的行人，我只是遵循法师间应有的礼仪向我的同类致意。”顺便教他一点得体的礼仪。
赮毕钵罗对这种说法不置可否：“刀子和糖果……我想他应该能长点记性了——无论在哪里，遵守主人的规则总是必要的。”
“意见一致。”侠菩提轻声说。
他引着马从山路转到大道，喧闹的城池几乎是突然出现在眼前，扑面而来的尽是人声、车马声。这位优秀的骑手取出一顶宽檐的帽子遮住自己的面容，随后马匹轻快地一路小跑，载着骑手从侧门进入了城池，穿过闹市区，拐上一条隐秘的小道，于尚存留着积雪的林间轻快地穿梭着。
“对了，在书房的时候你在想什么？”悠闲而放松地驾驭着马匹的侠菩提突然记起这件事情，松针上的积雪偶尔坠落到他的身上、马匹上，化成亮晶晶的水珠。
暮色越来越浓，身侧不断倒退的崎岖山道和树木都笼罩上一层朦朦胧胧的暗色，但侠菩提仍然能感受到赮毕钵罗若有所思的目光移到了自己脸上。
“唔，那个啊……”他的兄弟慢吞吞地回答，“我只是在想那只知更鸟。”
侠菩提记起了那个因为一个魅惑术而拼命想往自己身上扑的小家伙。真是奇怪的小生物。他在心里想，我已经把所有的浆果都给了它，但它却还是不肯离去。也许下回回术士塔应该预先准备一个通晓语言的小法术，这样就可以知道知更鸟到底在用歌声表达什么——
“我有个猜测，或许魅惑术的作用并不止于增加施法者的魅力值，”似乎听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赮毕钵罗一本正经地说，“比如，魅惑术可能让它把你当成了求偶对象。”鉴于这种可爱娇小的生物确实会在繁殖季节会连续不停地歌唱，从早到傍晚，甚至整个夜晚，只为了能孜孜不倦地向异性求爱——
侠菩提目光笔直地注视着眼前的道路，耳边仿佛又响起了知更鸟隐隐约约如同笛声一般悦耳的鸣叫声。不知道是否是错觉，现在回忆起来确实有那么点哀怨的味道……
“我认为……是你想多了，赮。”施法者冷静地说，就此终结了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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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他们在沉默中拐过了最后一个弯道，侠菩提拍了拍坐骑的脖颈，让它停了下来。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岩石搭建的雪白拱桥，拱桥的另一端，高大巍峨的城堡在陡峭的山壁上拔地而起，无声地矗立在笼罩下来的暮色之中。而在拱桥正对的浅褐色桃花心木大门外，一位头发花白的管家正远远地躬身行礼——向着这座城堡的小主人。
肩膀上和腰部的压力消失了，侠菩提跳下马，转头看到赮毕钵罗轻盈地从马背上飘了下来，然后和自己并肩站在一起。
这位和侠菩提形貌相似的青年仰脸看了看这座建立在陡峭山壁之上的建筑，转过脸时不期然发现兄长正凝目看着自己。
侠菩提在越来越深的垂暮颜色里朝自己的背后灵露出微笑。
“我们到家了，赮。”
【卷一 完】
请期待【卷二 阳光和紫罗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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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本文部分设定：
背后灵无实体，无法被肉眼看到，所以可以自由地穿过墙……还有人体，有人描述过被背后灵迎面穿过躯体的感觉类似于被零度的冰水从头浇到底（在此举例本文中的血袍法师鬼方赤命）。
背后灵可以被宿主接触到，也可以与宿主产生力与力的相互作用，也就是说，对宿主来说，背后灵是有实体的，反之亦然。但宿主不免要忍受背后灵那接近冰块的温度，那滋味大家可以自行想象……
第三者如果施展了[真实视野]后可以看到背后灵。侠菩提卧室里的镜子为固定了[真实视野]的附魔镜，所以可以反射出赮毕钵罗的身形，龙戬则拥有加持相同法术的魔法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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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背后灵设定借鉴：
1.哈利波特中幽灵设定（穿墙、穿人、迎面穿过如同进入冰水）。
2.爱潜水的乌贼所著《奥术神座》番外中背后灵设定。（具体哪一章我回头查阅后补上，此处为我起点男神乌贼娘打call）
3.白袍牧师、血袍术士的设定不知道是不是官方的设定（时间太久我连伏笔都忘得差不多了），可能有借鉴九鱼太太《圣者》中的相关设定，有时间我会再确认一下。（九鱼太太你什么时候发新文嘤嘤嘤）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卷一 雪和知更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