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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蓬莱山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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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去蓬莱山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颇有入夏的迹象,石长进特意戴上草帽,还说等到下山回来要请安云杰和飞小柴好好找个馆子吃上一顿,结果没成想,入山还不到半个钟头,天上便是阴云密布,不消几分钟便已是大雨瓢泼。
索性山脚有个亭子能够歇脚。
“各位上神上仙,你们来实在太好了,这魔头已经在这儿闹了快一个月了,我这蓬莱山好端端的一个4A级景区,现在愣是被吓得一个游客都不敢来了!”
闻讯赶来的蓬莱山景区负责人如是说道。
“难道这魔头是最近才来这儿的?”
安云杰问道。
“不过是低阶魔灵,自是哪里生就呆在哪儿的,离了这山,估计不用你们杀他自己就死了。”石长进拧干被雨打湿的衣服,抢先回道。
“上神说的是。这魔头之前也是在蓬莱山的,只是一直被锁在妖塔里,百年来都不曾出事,只是最近不知怎么地,这魔头开始频繁闹事,就好像是突然间醒了。”
“醒了?”飞小柴对这样的字眼很是敏感,“你的意思是说,他在过往几百年间都像是没有灵觉的?”
“上,上仙这是什么意思?什么灵觉不灵觉的,我,我实在是听不懂啊!”
飞小柴懒得理会这负责人的问题,便又追问:
“一般成魔有三种途径,生灵修魔,死灵化魔,还有便是天生为魔,这山里的魔头属于哪种?”
“这,这我只知道,这魔头是几百年前附身在一个将军身上的,其他我的就不知道了。小上仙,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飞小柴听后一笑,像是刚刚开了个玩笑,轻描淡写:“没事,我就瞎问问。”
待人走后,亭子里的三个人表情都有了微变。
花无常对这蓬莱山魔灵的评级只不过初阶,但实际勘察来看,这魔灵的施法范围已经能够影响整个蓬莱山,明显魔阶已经到了中级。
“难道说花前辈的预判错了?”安云杰道。
飞小柴起身看向对面山头那高耸的锁妖塔,摇了摇头——
“或者说,是在这短暂期间,这位低阶魔灵突然变强了!”
石长进禁不住瞧了那飞小柴一眼,心里暗暗叹了一声,觉着这闹笑话闹到公司人尽皆知的上仙真算有些脑子,跟着风长诗倒也算合适。
“石前辈,那依你看?”安云杰试图强行拉石长加入群聊,但石长进果断拒绝。
“这个魔阶啊再厉害啊也打不过你们两个,你们啊就放宽心,不需要多久,我就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了!”
“听我们的好消息?”飞小柴听出话外弦音,眉毛皱起,略微不爽。
“前辈不跟我们一起?”安云杰还是卖着笑脸,石长进倒是落得下老脸。
“我啊,身体不好,这山里湿气重,这湿气一重,关节什么就痛的厉害。”
呦呦呦~
石长进叫痛起来,扶着腿就要往亭子里撤。
“可是~”安云杰还是觉得有些不妥,飞小柴却是看不下去,拉着安云杰的手就往亭子外撤。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遇到个成天不露脸的师父,现在又撞到个得了风湿病的石长进。要不是学校硬性规定,不完成实习就不给学位证,她才懒得在这种地方蹉跎岁月。
石长进瞧出飞小柴有了脾气却也不觉愧意,倒颇有兴致还跟他们挥手作别。
安云杰还能和他打个招呼,飞小柴却是一个面子不给,甩脸走人。
脾气大得跟这张人畜无害的脸反差极大。
沿着一条窄窄的小道,很快,安云杰和飞小柴二人就走到了底下淌着湍急河流的竹桥。雨在那时渐渐小了,山里缭绕的云雾却还未散。
“咱先在这里歇一会儿,等雾散一些再往里走行吗,小柴?”
安云杰倚在竹桥一侧,看着飞小柴身影,有些不知道如何安慰面前这个突然有了小脾气的师妹。
飞小柴方才赌气一路走得飞快,如今脚已然泛酸,有安云杰给的台阶,她自然便接过。
一个点头,她便坐在了竹桥的另一侧,身后是未谢的桃花,还有一大片的樱花。
“师妹,你别太放在心上,石前辈人不坏的,他就是有点……”
“懒还是不靠谱?”
飞小柴闭着眼抱臂养着精气,闻言一句轻描淡写,尾音微扬,安云杰便不知如何接下一段。
正是沉默,飞小柴叹了一气,无奈道:
“师兄,我知道了。我不怪他,只是有点看不惯。”
看不惯什么?飞小柴自己也没有答案。反正她只是一个实习生,不消几月她就会彻底离开这里,这些人是怎样又干她什么事。她只要把实习的每个任务做完便是了,若是可以,她也能像他们一般为自己找些空闲。
何必要在这里执着。
想想可笑,待睁眼,雨已是全停。四月风轻柔,扫过花林,飞小柴和安云杰无心徘徊,便在一阵风扬花舞中向山顶奔去。
“两位小施主,可是在寻什么人?”
这山中不知何时冒出的一位和尚,穿着浅色布衫,对飞小柴和安云杰的到来像是早已预判。
“这和尚有问题”
飞小柴和安云杰对视一眼,并未急于开口而是看着这和尚继续自说自话——
“蓬莱山可是仙门之地,凡人误入,若惊扰了这儿的神灵,这后果怕是施主难以承受。”
“施主请跟贫僧走,贫僧带你们去找那个人。”
说罢,那和尚便朝着一处山坡的小路而去,飞小柴和安云杰默默跟了过去,依是未开口说一句。
“施主,这就是蓬莱寺了,施主要找的人就在里边,记住,在寺庙的钟声响过三声之后,施主无论如何都要下山去。”
看着和尚转身,飞小柴便抽出云龙鞭一鞭将其打散。
那和尚国是幻影,是魔灵借由山中灵气捏造的假人,为的就是将山中游客引入他的境地。
“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他好心等我们,那自然要进去看看的!”说罢,飞小柴收回云龙鞭和安云杰便往眼前这座荒废了很久的寺庙走去。
因为年代久远,况且还在山顶,这座古寺这么多年一直没被开发。踏过门槛,入眼便是散落的香烛台,一棵满挂着褪色丝带的槐树,还有一口干涸的枯井。
“哥哥,秦城哥哥!”
一个声音甜美的女声由远及近慢慢清晰。
飞小柴和安云杰都已觉察异样,收了脚步。很快这寺庙起了烟雾,像是经历火烧。
“小柴快捂住口鼻。”
安云杰一把拉着飞小柴躲闭如狼兽般袭来的浓烟。
“看来这个魔灵很擅长制造幻像。”
待浓烟消去,安云杰算是歇了口气,低头就要确定飞小柴的安好,哪知见着的却是另一副面孔,忙连松开了手。
“多谢公子相救。”
面前女色不过十七八,圆圆的脸蛋,白皙的肤色,尤其那双水汪汪的杏眼,虽不足以撑得绝美,却也是芙蓉出水,引人怜爱。
可是安云杰却没有心思,飞小柴不知去向,自己也不知被卷进了魔灵设置的哪个幻境,正是焦虑,身后又传来方才那女子的声音。
“秦城哥哥。”
又来~
刚才就是这个声音拉得他入了幻境,现在难道又来一次?真是一丝新意也无。
“放心,只是寺庙的小和尚不小心闹的火,不碍事的。”
“可,可是~”
女孩哭了起来,一旁盘着发一身布衣的男子宠溺得抚着他的头,宽慰道:
“你还不相信你秦城哥哥吗,就算求不到这平安签,我也会好好回来的。”
这分明是你侬我侬的情侣现场,安云杰却瞧得眉头紧锁。
这个幻境虽然是魔灵所化,但其中的人却并非是像方才的和尚,他们都有着自己的行为而不是听命那魔灵。他走进寺庙,方才的枯败就像不存在那般,眼前人来人往,提着水奔来跑去,再看院落也皆是一派生机。
按理来说,只有高阶的魔灵才能造出极度真实的幻境,蓬莱山的那位纵使如飞小柴所言短暂修成了中阶,也不可能有这能力。
除非,他用自己造成了这幻境。
可是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或者换一个说法,是怎样的幻境值得这位魔灵去和它共存亡?
“杀!”
“杀!”
“杀!”
场景猝不及防转换,方才山中寺庙此刻却已是黄沙漫天,擂鼓阵阵。
乌央的战马和兵卒杀气而来,密麻如细雨的箭支匆匆而下。
“玉佩,芸娘给我的玉佩!”
一只箭正下,安云杰眼疾手快,本能将面前这幻象中的人救下。
那兵不及致谢便跑去拾起那块碎作两半的玉佩。
“秦城,在战场上表现骁勇,晋“公士”,赐良田一顷,家宅一处,仆人一个!“
……
“秦城,晋官大夫,赐……”
“晋左更……”
……
”秦城,封少上造~“
……
场景短瞬变换,斗转星移之间,那士兵已然成长,目光越发坚毅,安云杰终于确认,这人便是那女子口中的秦城。
十年杀伐,戎场次次浴血归来,安云杰竟在秦城换上寻常布衣那刻,漾起酸楚。
“芸娘,这些年你受苦了!”
布衣之下,再不是从前瘦弱模样,但望向眼前女子的目光却仍是一般。
秦城沙场征战十年,芸娘等他十年,这一对恋人也终算有了圆满结局。红烛,红衣,大红灯笼随风微荡……
那一刻,秦城、芸娘甚至处之戏外的安云杰也由心笑了。
“我秦城这一生,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国,无愧于民,却唯对她,亏欠太多。”
声音是从幻境上空传来的,安云杰立马回神,走到那院外,看见阴云密布,周围一切慢慢黯淡。
“本是喜乐一生,为何毁他前程,堕入魔道?”
看了秦城和芸娘的相爱,安云杰对这毁人作乱的魔更是恨得发紧,执剑便向那最浓的阴云而去。
“我也想问啊~本是喜乐一生,为何要毁我前程,逼我成了这无形无影的魔啊!”
尖锐的冷笑声声刺耳,安云杰恍神,道:
“你,你是秦城?”
一语才下,那魔便趁他失神将他抛掷于地。待起身,阴云已散,幻境也碎,他立身在残破的寺庙前,依是瞧不见飞小柴的身影。
看来那蓬莱山的负责人扯了谎,这魔灵是死了的秦城所化。从来成魔,死人成魔最是残酷。
这秦城是在死前有多大的怨念才能够一朝入魔?
沉思之下,安云杰听见背后一声熟悉。
“师,师父,你怎么来了?”
前来的正是风长诗,一旁还站着位着墨绿长裙长相尤为清丽的女子。
“这位你师姑,风暮景。”
就是那位在神界被尊称风娘娘的花神!
安云杰忙连问好。
“师兄,这次你的徒弟都很有意思嘛,一个入了那魔设的幻境,一个索性还叛逃了!”
风暮景正是笑着,就从包里掏出一只卷烟,刁在嘴里,低头正要用仙法点燃。
“别在孩子面前抽!”
风长诗皱眉,一声,风暮景口上叨叨几句,手却已将烟手了回去。
“真是,都多大了还爱管我。”
风暮景心里暗骂,又不情不愿地看着那魔气越聚越浓的锁妖塔。
“师父,这……”
“云杰,你先跟你师姑下山去!”
“我……”
“要你走你就走啊,这魔灵得了你那好师妹助力,你留在这儿也只能是多个累赘。”
风暮景勾着安云杰的衣领就往山下拽,安云杰还坚持要留,风长诗却不理一声便往锁妖塔飞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