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女将后》轻描淡写1122

18、诈败

　　黎明前，樊灵儿快马加鞭便赶到了寒江关赴任，一大早便召集裨将以上的将领中军大帐议事，布置好寒江关的城防后方才睡下。一场梦方才醒来，便发现秦昭玉化妆成侍卫守在她榻边，一脸笑意。见到秦昭玉，樊灵儿怒不可遏，当即便要动手。

　　秦昭玉急忙一脸笑意地求饶：“樊将军饶命，且听我说来......”

　　念在昔日姐妹情分，樊灵儿收了手，且听她说些什么，秦昭玉说：“我说灵儿姐，这疲兵之计本是你出的，为的不就是拖垮荡北大军，利于羽公子回北周吗？我见你迟迟不动，只好自作主张了。”

　　樊灵儿低头不语，似默认一般，见其不说话，秦昭玉又说：“灵儿姐，成大事者莫要妇人之仁，你可不要仁心泛滥，毁羽公子大计。”

　　樊灵儿将她放开，说：“我不是因为这个生气......”

　　秦昭玉疑惑：“那你为啥一见我就要动手？”

　　樊灵儿看着她：“我气的是你不跟我打一声招呼，我差点死在你手上。”

　　秦昭玉叹气：“那我跟你提前说，你会答应吗？”

　　樊灵儿陷入了沉思，秦昭玉接着说：“其实我早看出来了，你心里爱慕羽公子，后来却又对三殿下生出好感，跟你说的话你定会犹豫，那时候机会早过了，再说了我这么做也是羽公子默许的......”

　　丢下这句话，秦昭玉若无其事坐在她旁边，拿起她喝过的铜杯，大口喝水。

　　这么做也是羽公子默许的！樊灵儿反复回味这句话，总觉得不太舒服，浑身难受，为何不舒服她也说不上来。

　　良久，樊灵儿问：“你这次匆匆回来，找我有啥事么？”

　　秦昭玉立马放下杯子，说：“是这样，一个月前，羽公子派那个讨厌的陆隐给我传话，说要我三个月内吞掉风月山庄，可风月山庄是东厥第一商会，根深蒂固，哪有这么简单？可是把我给难住了。”

　　樊灵儿立马想起了，风月山庄的主人叫秦择明，是秦墨的儿子，在东厥是出了名的美男子，便说：“直接杀掉秦择明不就行了？莫非你看上人家秦公子了？”

　　秦昭玉脸红：“你心里知道就行了，干嘛说出来，让人家怪脸红的。”

　　樊灵儿听完更是一口茶喷了出来：“呸呸呸！当初在骑兵营，我就没少见你偷看那些士兵洗澡，你还脸红？”

　　秦昭玉嘻嘻哈哈，随后正色道：“说正事，你说我该怎么办？”

　　樊灵儿想了想，随后说：“首先你要弄明白，风月山庄主要做的是什么生意？”

　　秦昭玉回：“主粮和盐。”

　　樊灵儿笑：“那便是了！粮食和盐是东厥命脉所在，也是风月山庄的根基，只要断了风月山庄的这两大根基，同时你能接盘过来，那风月山庄便无生意可做，倒时你再把风月山庄给买下来，不久一举两得吗？”

　　秦昭玉一个响指：“好主意......可是这说的容易，具体怎么做？”

　　樊灵儿说：“一、风月山庄最最主要的还是生产谷物，堪比东厥粮库，东厥大半粮商也都在风月山庄手里买粮再转卖给百姓。二、风月山庄无权产盐，只负责让麾下镖局输送盐料给各州县官员，再通过州县官员卖给百姓，所以你只能从粮食下手......对了！上次我水淹祁州，祁州此刻必闹粮荒，你若能一个月内召集东厥粮商前往祁州，再从他们手里买下粮食赈济灾民，东厥王定会对飞羽商会重视起来，到时候他下旨将东厥一半粮商拨给你，不就好办了吗？”

　　秦昭玉摆了摆手：“等会！让飞羽商会去赈灾？开什么玩笑，短短一个月我就把飞羽商会的钱花光，羽公子非杀了我不可......再说，风月山庄早已得东厥王命令，给祁州赈灾，可风月山庄的粮食，早就在祁州开战前卖给了粮商，秦择明正四处求天求地求粮商，可那些粮商都勒紧了裤腰带，谷子都烂了还死活不同意低价卖回给他，我又算老几，这些粮商会听我的？”

　　樊灵儿笑：“这是你的机会，要是这都想不通，就别接手飞羽商会！”

　　秦昭玉正色：“灵儿姐，别说笑了，我真的很急。”

　　樊灵儿悠悠地问：“我问你！秦择明为何募不到粮商？”

　　秦昭玉答：“这不废话骂？你见过天底下哪个笨粮商，高价买粮，低价卖的？”

　　樊灵儿笑了笑：“你啊！”

　　秦昭玉愣了下，转而问：“什么意思？”

　　樊灵儿说：“字面意思！天底下没有愿意吃亏的商人，商人哪管你什么国家大计，他们只在乎钱，而你只要保证粮商的利益，他们自然愿意掏出粮食，你再以飞羽商会的名义拨给灾民，那些粮商以及东厥王必然更加重视你，甚至东厥王会让大多数粮商找你买粮，你既可以连本带利收回，同时让风月山庄断了生意......这叫先弃后取。”

　　樊灵儿顿了顿，继续说：“若羽公子逼你逼的紧，我可以率兵强攻荡州，再屠他一次城，以便有更多的灾民需要你的粮食。”

　　秦昭玉长长地“噢”了一声，拍了拍樊灵儿的肩膀：“我发现了，你不但适合做将军，还适合做丞相......”

　　樊灵儿狠狠拍开她乱摸的手：“滚一边去！我是正常女人，不好那一口。”

　　说完正事，秦昭玉将樊灵儿话里的意思全部写下，并飞鸽传了出去。

　　看着飞鸽飞远，秦昭玉有意无意说了句：“说实话，你不该回到寒江关的。”

　　樊灵儿叹气：“是啊！北周募兵欲南征，羽公子的处境更加危险了。”

　　樊灵儿一想到北周正在募兵南征，不由得担心起公孙羽来，上次祁州开战前，北周也加入了东厥的联盟军，身为北周前太子的公孙羽，差点因为这个被南庆帝杀了祭旗，那次和谈只是给了他一线生机，而这样的提心吊胆的日子不知道还要多久。

　　秦昭玉听完说：“你怎么总是替别人想，我在说你啊......你是北周人，那些可是你的同族人，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下得去手吗？若你胜了，北周国力大损，周延帝必将迁怒羽公子，若是败了，庆帝大怒，羽公子只怕性命堪忧。”

　　樊灵儿笑：“你对庆帝真是不了解，庆帝这个人不能用寻常想法去判断他，我告诉你，此战若我胜了，北周则国力大损，50年内威胁不了南庆，那羽公子的存在丝毫没有意义，他定会找机会杀掉，用以震慑北周人，同时掩盖他对公孙一家做过的丑事；若我败了，南庆实力受损，为了维持南庆的局面，以庆帝最多拿我问罪，必不会迁怒羽公子，相反他会留着羽公子出面安抚北周。”

　　秦昭玉点了点头：“你说的好像不错......可是这样的话，你怎么办？胜不得也败不得。”

　　樊灵儿点头：“我不担心自己，我要他活着，灿烂地活着......哪怕为此付出我的所有。”

　　你这又是何苦呢？

　　这话秦昭玉并没有说出口，她不明白樊灵儿对公孙羽的那份痴情与忠心，心里突然多了一个念头：可能她真的是前世灵妃转世而来的。

　　当天夜里，樊灵儿收到公孙羽的飞鸽传书，公孙羽被庆帝软禁在国婿府，他希望樊灵儿能打赢这次。

　　樊灵儿将信烧毁，望着火盆愣愣出神。

　　庆都的夜里很冷，和庆公主赵元兰选择与公孙羽共同进退，二人在空荡的寝宫里相互依偎，赵元兰垂泪：“对不起羽哥哥，我没想到父皇会如此对你。”

　　公孙羽心里有些想笑，你会不知道你父皇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你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他玷污我生母，害死我儿子，却又不让我死，不就是要利用我稳定北周人的情绪吗？

　　公孙羽紧紧抱着她，她的身体既单薄又冰冷。

　　放心吧羽哥哥，我会用我的性命保护你，回到北周，回到属于你的家。

　　南庆的女人永远长不大吗？公孙羽脑海浮现出了灵妃的样子，多怀念的过去。他低声安慰：“没事！这是我的宿命，我不希望你也卷进来，他毕竟是你的父皇。”

　　夜深后，庆帝派人将赵元兰接回宫里，赵元兰发疯般地向庆帝哭诉，可除了哭诉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去拯救自己的丈夫。

　　“你个逆子，反了天了！”

　　面对父亲不为所动，她心里一横，以死相逼，可她哪里是其父皇的对手？

　　赵俞将她手里短匕夺走，一耳光扇了过去：“元兰！朕告诉你，北周迟早被朕所灭，朕此时不杀他，只是需要他帮朕稳定北周的局面，你若是珍惜这条性命，就得听从朕的安排。”

　　赵元兰心里一抖：“父皇！女儿也是您的棋子吗？”

　　赵俞怒：“对！”

　　丢下这句话后，赵俞命人将赵元兰软禁在宫里。

　　这一夜，许多人辗转难免，赵俞也是，他一闭上眼就是德玉王后那血淋淋的小腹，一个婴儿钻出来对他笑，他又梦见了外孙公孙子言，乖巧又聪明，他甚至一度动了将储位传给外孙的念头。

　　他想了又想，不知道为何那一晚德玉王后会出现在自己的寝宫，与他一夕缠绵，他也不明白到底是谁下毒谋害了自己的外孙。他不相信是太子赵元阳，他没那个头脑，十五年未曾回来的赵元昔也不可能。

　　莫非是.......德玉王后的灵魂一直跟着自己？

　　第二天赵俞出乎意料的将公孙羽解了禁，一收到解禁的消息，风信这才返回国婿府。

　　公孙羽问他：“寒江关的情况怎么样了？”

　　风信说：“延帝陛下昭告天下，一个月后南征。”

　　公孙羽长叹一口气：“到底是亲生父亲也不顾我的死活了......”

　　风信问：“殿下！要不要再传信给樊将军......”

　　公孙羽摆了摆手，打断了他，说：“我不允许她吃败仗！”

　　风信有些疑惑，说：“若是她胜了，殿下您的处境......”

　　公孙羽没有回复他，只是愣愣地望着天，那一朵正在缓慢穿梭的白云，没入乌云之后，已然洁白。

　　“她知道该怎么办的！“

　　他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