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私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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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万里，风和日丽。
这是榑桑城一年一度的大日子——榑桑神的诞辰。
当然，传说中的榑桑神生辰无处考据，所以人们庆祝的，是被视为榑桑神化身云萝的生辰。
每逢这天，榑桑城万人空巷，齐齐来到榑桑庙为榑桑神庆生。
常规的祝祷环节结束后，新雨双手合十，走在最前头，她今日与其他时候格外不同，穿了一身宽松大袍，头发挽在脑后，神情肃穆。
新云也不似平日里懵懵懂懂，端着一碗红色颜料，用食指蘸了，在新雨脸上画下含义不明的花纹。
在新雨踏出榑桑庙门槛后，她身后数不清的信徒，一个接一个起身，和她一样双手合十，搭建起长长的队伍。
踏出榑桑庙门，一路向北，每户人家前都摆着一张香案，每当新雨走到一户人家门前，这户人家便会点燃鞭炮，为榑桑神添一炷香。悠悠白烟随风飘散，一路飘向已经开始有些破败的榑桑庙里。
隐在队伍中的叶听雨甚少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好多人啊，比在竹心书院入学试炼时人还多。”
跟在她身后已经幻化成已婚妇人面容的蓝鸢隐隐骄傲道，“这跟前些年比起来人已经少了很多了，前些年参与游街的队伍，新雨姑娘都快走完一圈了，有些人才刚从榑桑庙出发。”
叶听雨不可置信，“这么多？那如今怎么没有这么多人了？”
“因为城主对榑桑庙和榑桑神很是抵触，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不相信神鬼之说，你看方才负责在家门口燃香的，无一不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提及蓝鹰，蓝鸢的脸色不算很好，“再过些时间，过个几十年，或许榑桑庙的威信会越来越低。”
扮成庄稼汉的闻笛道，“其实无论是年轻人也好，还是白发苍苍的老年人也好，双方无非是在两个敌对的势力中，选择了自己愿意相信的一方。”
叶听雨想起榑桑庙里稍显破败的神像，心里稍稍有些心酸。
曾经为了民众付出一切的神明，却终究有一天会被遗忘，这不能怪她，而要怪我们中间，出了叛徒。
榑桑城的中心，除了城主府，还有一个高高的祭台，与城主府的屋顶齐平，祭台前摆放着一根纤细的竹竿，似乎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登上祭台。
新雨足尖一点，身子悬空，她伸手抓住面前的竹竿，身子往后压，压得竹竿越来越低，在后背即将触地之际，新雨猛地松手，竹竿借力打力，将她抛至几丈高的祭台之上，新雨右手一扬，稳稳落地。
就在她落地那一刻，祭台上的火苗轰然燃起，映红了榑桑城半壁天空，信徒们纷纷跪地，祈愿心中所愿成真。
叶听雨被这盛大的排场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被蓝鸢和闻笛一人抓住一只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嘶……你们俩下手轻点啊。”叶听雨摸着膝盖小声嘀咕。
“榑桑城主肯定就在这附近，这么多人都跪了就你不跪，小心被他盯上。”若不是现在人多眼杂，蓝鸢恨不得上手给她脑袋上来一下。
“为什么？他不是不信这个吗？怎么还要来看祭祀仪式？”
城主府前甚至都没有摆设香案，这大概是榑桑城里唯一不摆设香案的人家了。
“他是不信，但他忌惮这个，每逢这一天他心情都会很差，看完祭祀仪式人山人海，回到家中便会大发雷霆。”
想起往事，蓝鸢眸子中透露出失望和冷漠。
承受蓝鹰无名怒火的，往往是她。林冷翠还常说，蓝鹰打她，是为了锤炼她。
但他从不这样锤炼他的儿子蓝涣。
因着他们的嘀嘀咕咕，前排跪着的人有些不满，回过头来警告，“神明面前要恭敬，不可喧哗，不可窃窃私语，这是对神明不敬。”
蓝鸢无视警告，但也不想多生事端，改用传音入密道，“该许愿了。”
叶听雨乖巧闭嘴，见其他人都闭着眼睛，也闭上眼想一个愿望。
功成名就家财万贯她没兴趣，灵力高超扬名天下她不抱希望，唔……不如就，希望能回到云萝峰吧。
嗯……不好不好，还是希望师傅平平安安吧。
只要师傅能平安，她回不回云萝峰其实也没太大的所谓，现在她有这么多朋友，其实还挺喜欢外面的。
叶听雨是最后一个睁眼的，她甚至都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许愿。
她好奇道，“你们都许了什么愿望？”
蓝鸢随口道，“成为四方城灵力最高强的人。”
“……不愧是你。”叶听雨转向闻笛，“你呢闻笛？”
“我这副残躯，当然是希望延年益寿，多活几年。”
化作小孩子的白槐不满道，“问我啊你怎么不问我？”
叶听雨配合道，“那白槐大人的愿望是什么呢？”
白槐高昂起他骄傲的头颅，“问了老子也不告诉你。”
叶听雨无语，直接不理他，“绿芍许了什么愿望？”
绿芍的杏眼睁得圆圆的，“绿芍想成为很厉害很厉害的医修！”
叶听雨弯腰捏捏她的脸，“绿芍这么聪明肯定会成功的。”
靠近城主府附近的人群突然传来一阵阵惊呼，异变突生。
这是新雨给的信号。
“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到了祭坛之后队伍便会准备往回走，若是此时不离开，待会离城门只会越来越远。
几人交换眼神，蓝鸢牵起绿芍，闻笛拉着白槐，猫猫祟祟地脱离了祭祀队伍。
一路上白槐还在抓着叶听雨不停碎碎念，“你怎么不接着问了？你接着问我就告诉你了。”
叶听雨深知他的恶劣本性，“我才不问你呢，问了你肯定也不说，你爱说不说，反正我不问了。”
一行人做贼一般赶到城门口，城门口的情形却有些棘手。
在他们原本的计划里，新云会帮他们用障眼法换个容貌，混进祭祀队伍中离开榑桑庙。到达祭坛后，新雨会帮他们制造混乱然后拖住蓝鹰，他们只要中途溜开到达城门就行。
但是现在……
“往年这时候城门都是些小虾米守着，因为有些人会特意从城外赶来，大概是为了抓我吧，所以才在这里安排了这么多人。”
甚至还有元婴期长老在。
蓝鸢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你们先出城，长老们都是针对我，我去引开他们，你们正常出城即可。”
“不行。”叶听雨断然否决了这个提议，“来这一趟闹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和你一起离开，城门就在眼前，岂能功亏一篑？”
或许是他们的神情看上去不对，或许是守城的长老异常敏锐，站在城墙上的左长老突然将目光转向他们，像野狼一样死死盯住了自己的猎物。
眼看就要暴露，蓝鸢蓄势待发，已经做好拼死一搏的准备，叶听雨急中生智，突然狠狠往白槐臀上踢了一脚。
这一脚力道不小，直接把白槐踢出几丈远，半个脑袋都插进了沙堆中。
叶听雨此时和蓝鸢一样是作妇人打扮，她将袖子一挽，往地上一坐，嚎啕大哭起来。
“老娘养了你这么久，你才几岁啊，你就想着娶媳妇，就去勾搭隔壁家的小姑娘，现在人家家里找上门来了，你这个不孝子让我怎么交代啊……”
蓝鸢：？
闻笛最先反应过来，接过叶听雨的戏，“老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地，就是想让你好好读书，考个功名，谁知道你这个小子居然满脑子都是那些龌龊之事……”
白槐半个脑袋埋在土里听不清楚，两只手努力扒拉想把自己刨出来，闻笛却几步上前，按住他两只脚又往地下按了按，埋得更深了。
坐在地上的叶听雨借着擦泪的动作拼命给蓝鸢使眼色，“快接啊，轮到你了。”
蓝鸢为难，“你还不如叫我上去跟那个长老单挑。”
她哪里会演戏，还是这种乱七八糟狠心父母棒打鸳鸯的戏。
这时突然有人站到她身旁，义正言辞道，“就是你们家那个狼心狗肺的小子欺负了我们家女儿？”
叶听雨眨眨眼，看着来人擦泪的动作一时愣住，险些忘了自己还在戏中。
蓝鸢也同样没反应过来，“你不是走了吗？”
一身青衣的涧清溪微微勾唇，“待会再说，正事要紧。”
他牵起绿芍的手，换了一副怒气冲冲的表情，走到闻笛和白槐身边，一根手指指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闻笛似乎能感觉到有一阵风从眼前划过。
“芍儿，你告诉爹爹，是不是这个臭小子？！”
周围陆陆续续有人聚集过来看热闹，毕竟当场捉奸当街对峙这种戏码，不是每天都会上演的。
绿芍毕竟小，看不懂他们突如其来的转折，愣在原地。
闻笛见绿芍没有动作，小声道，“哭，哭就行了。”
绿芍闻言放声嚎起来，将自己的惊慌用哭声发泄出来。
呜呜，这群哥哥姐姐们好像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她不会呜呜……
叶听雨亦放开嗓子坐在地上嚎，整条街都笼罩在哭声当中。
闻笛扼腕叹息，“家门不幸啊……”
涧清溪亦痛惜道，“你居然还想着同他私奔，你是不要你的爹娘了吗？你知不知道同他私奔出去，就要吃糠咽菜、穿烂衣服、住破房子，那是何等的可怕遭遇？”
围观的好事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啧啧，小情侣既然两情相悦，两家父母又何必棒打鸳鸯呢？”
“就是，干脆结个亲家，岂不是皆大欢喜？”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私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