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云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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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蓝鸢的许诺，叶听雨心情畅快不少，她拍了拍手，“好了，那我们快来商量一下怎么离开榑桑城吧。”
待在榑桑庙里虽然好，但一直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蓝鸢率先将话头抛给涧清溪，“既然此间事了，你何不就此离开，榑桑城主针对的是我，你大可以与我们撇清关系直接回青葵城去，榑桑城主忌惮竹心书院的势力，必然不会为难你。”
蓝鸢这话说得有些不好听，却是实话，涧清溪自己心里也清楚，他出来这么久，该办的、能办的，都做得差不多了。
因此涧清溪没有反驳，只是朝蓝鸢拱了拱手，“有幸相逢，有缘再见。”
他早就该走了。
涧清溪朝其他几人点点头，转身离开。
叶听雨却有些不懂蓝鸢的用意，“涧清溪灵力不差，你何不留下他，至少也是个助力。”
闻笛想得更远一些，“我们若是要走，势必就要离开榑桑城，无非是往两个方向去，火灵城，又或者是青葵城。”
闻笛这么一解释叶听雨就明白了，他们刚从青葵城出来，江院长已经知道蓝鸢的身份，回去容易羊入虎口。涧清溪是只有一条路可走的，不可能跟他们去火灵城。
迟早都要分道扬镳的。
不过对蓝鸢来说，她又存了些私心在——
她和涧清溪纠缠太多，牢房里一番话涧清溪知道了太多，她不愿意与涧清溪交往过深，直觉告诉她这样容易惹麻烦。
以前她至少明面上是榑桑城主之女不怕麻烦，现在她只是个没有身份的孤女，惹不起麻烦。
“欸，不过——”叶听雨忽地想起另一个去处，“为什么我们不去落棠城呢？”
闻笛郑重地摇了摇头，“落棠城是座孤岛，四面环水，水易聚阴，有些邪门，最好还是不要去。”
“有多邪门？”叶听雨追问。
“要多邪门有多邪门，不过最近几年，落棠城太平了不少。”
“可是……”想起闻笛跟自己说过的话，叶听雨还是有些不解，“你不就来自落棠城吗？”
闻笛不知从哪里掏出了扇子，煞有其事地摇了摇，“正因如此，在下深有体会。”
算命先生都这样说了，叶听雨自然不敢随便提意见，“好吧，那去火灵城。白槐你呢？”叶听雨转向墙角的白槐，“你是不是该回去看家了？”
白槐开口便是欠揍的语气，“老子当然要回去了，再不回去你师傅万一把家拆了怎么办？”
“那好，那你准备好了便离开吧。”
叶听雨答得爽快，白槐却“啧”一声，“你就不留留我吗？”
叶听雨一脸懵，“我留你干嘛？”
白槐气急，放下狠话，“好，老子就看看你们没有老子帮忙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
说着就怒气冲冲要离开，与他相处得久叶听雨秒懂他的别扭，一把拉住他，“是我不对是我不对，白槐大人神勇无双，可以麻烦你先送我们出城再回云萝峰吗？”
白槐不屑冷哼，“这可是你求我我才留下来的。”
叶听雨十分配合做狗腿状，“是是是，没有白槐大人帮忙我们根本走不出榑桑城的。”
白槐十分受用，傲娇地扬起自己扎满小辫的头，“知道就好。”
解决完白槐，叶听雨对上一旁的绿芍，“绿芍你呢？这几日你师傅有没有联系你？”
“联系是联系了，可是师傅让我跟着你们去火灵城。”绿芍挠挠头，皱着眉头，似乎也不明白这是何用意。
“啊？”虽然很舍不得绿芍这个天赋异禀的医修，但是叶听雨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你师傅……疯了吗？”叶听雨情不自禁说出心里话，意识到不对后马上道歉，“啊不，我是说，怎么会这样呢？”
绿芍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一朵传音花，手掌在花朵上方轻轻一扬，一道女声传出——
“为师先行前往火灵城，你可随同伴一同前往火灵城。咯咯咯……”
背景里还有隐约的鸡叫声。
叶听雨无语，这风格跟她师傅好像，如果不是声音完全不一样，她也要认错了。
不过——
“那既然你师傅都这样说了，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还安全一点。”
叶听雨笑眯眯摸了摸绿芍的头，好似一个哄骗小孩的人贩子，“真好，又是一群人一起走。”
她最喜欢一堆人的感觉了。
门突然开了，新云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抓着柿子饼，嘴里还叼着个包子，眼神四处巡视。
闻笛以为她想要回自己的房间找东西，“新云姑娘是要回房间找些什么吗？”
新云在他们几人中上下打量了一圈，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叶听雨身上，新云咽下口中的食物，“新雨找你，让你去榑桑神像前。”
“找我？新雨姑娘找我干嘛？”叶听雨不可思议地指向自己，她本以为新雨就算要找，也是找蓝鸢。
新云还是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模样，“不知道啊。”
叶听雨既来之则安之，“那我去看看有什么事。”
*
叶听雨找到新雨的时候，她正在榑桑神像前上香，叶听雨没有出声，而是在一旁默默等待新雨的一系列动作完成。
新雨闭着眼睛叩首，“来了。”
语气虽是疑问，却莫名听出了点感慨的意思。
叶听雨只好应了一声，“嗯。”
新雨将香插进香炉中，“你来自哪里？”
虽不知道新雨为什么要问她这个问题，叶听雨还是老实答了，“云萝峰。”
“云萝峰？”新雨有点奇怪，在口中默念几次之后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一般，“云萝峰哈哈哈……亏她想得出来。”
这还是叶听雨碰到的第一个知道云萝峰的人，叶听雨有点老乡见老乡的惊喜，“新雨姑娘听说过云萝峰？”
新雨摇摇头，恢复成她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第一次听说。”
叶听雨在心里腹诽，看她的表情明明是知道什么，但就是藏着掖着不告诉她罢了。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没有，听雨自幼父母双亡，是跟着师傅长大的。”
新雨直勾勾望着她的眼睛，“你师傅待你可好？”
叶听雨笑了笑，“虽然师傅有些时候……但师傅待我一直很好。”
新雨神色复杂，叶听雨心里打起鼓来，不知道新雨怎么突然与她话起家常来。
新雨深吸一口气，另起了一个话头，“你听说过四方城的故事吗？”
叶听雨老实摇头，她没听过的故事比听过的故事要多得多。
“百年之前，四方城还不叫四方城，那时候阿修罗族势力庞大，其他各族都屈居于阿修罗族之下。阿修罗族嗜血好杀，排除异己，其他族人受尽折辱，有些部族甚至因此灭绝。”
“不仅如此，阿修罗族还修建血坛，企图一举覆灭其他部族。他们的所作所为太过恶劣，受尽欺凌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在首领的带领下，奋起反抗。”
新雨顿了顿，看向叶听雨，“那个首领就叫云萝。”
叶听雨心头一跳。
新雨接着道，“云萝生来身份低微，被阿修罗族视为奴隶，受尽白眼，她天赋不算最高，能力也不是最强，但是唯有她先人后己，愿意为了同伴，拼上性命刺杀阿修罗王。”
“虽然阿修罗王没有死，但云萝的行为大大鼓舞了被奴役的人们，双方展开了漫长的缠斗。那场混战死了很多人，涧竹心和他的儿子就死在那场混战中。”
“血流成河，遍地疮痍，云萝不忍，以自身永生永世不得轮回、不得超生为代价，拉着阿修罗王同归于尽。幸存下来的人们商议着划分了四座城池，设了城主和另一方势力。这间庙原本是云萝为了庇护百姓用空间创造术所开辟的一方天地，后来为了祭奠她，这里改成了榑桑庙，云萝被视为榑桑神的化身，而我沾了她的光，成了庙祝。”
故事不长，叶听雨也听得很仔细，可她不明白，为什么新雨要跟她说这些。
“可……前辈跟我说这些，是为什么呢？”
新雨面露不忍，眼带怜悯，“我是想告诉你，云萝就死在落棠城，而你最好，今生今世，永远都不要去落棠城。”
“我和……云萝前辈还有落棠城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新雨摇摇头，给了一个看上去莫名其妙的答案，“你只是叶听雨而已。”
叶听雨不解，还想再问，新雨却疲惫地挥挥手，不给她任何开口机会，“你走吧，我累了。”
叶听雨知道再追问下去新雨也不会告诉她，只好离开。
在她走后，榑桑神像后走出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女人语气阴沉，“我警告过你，不许坏我的事。”
新雨笑了笑，眼睛发酸，“小五，云萝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起死回生不是我们能做到的事情。”
风五娘的神情突然狠厉起来，“她没死！她只是和阿修罗王一起被封印了而已，只要我把叶听雨带过去，她就会醒过来。”
新雨怜悯地看着风五娘，“其他人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风五娘双目泛红，阴恻恻道，“有什么关系？谁不同意，我就杀掉谁。”
新雨看着眼前几乎疯魔的人，“小五，你不要执迷不悟了，云萝牺牲自己，是为了我们能活下来，你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风五娘突然大喊起来，“她死了我能怎么活？”
“那如果阿修罗王也一起苏醒了怎么办？你忘记我们死去的同伴了吗？还有新云，你忘了新云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吗？她被阿修罗族抓住，严刑拷打逼她说出云萝的下落，她翻来覆去只会说两句话，到今天说的最多的也是这两句话。你以为新云愿意活吗？她根本毫无所求，每天嘴里只会说‘什么啊’和‘不知道’。”
还不是都这样活着。
风五娘猛地出手击中新雨，后者毫无防备，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新雨捂着胸口不敢相信，“如果有一天我和新云站在你的对立面，你是不是也要对我们下手？”
风五娘的声音冷酷如冰，“如果你敢破坏我的计划，我就连你一起杀。”
说完风五娘的身影便消失在溶溶黑夜中。
新雨望着榑桑神像喃喃自语，“云萝……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云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