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昴日星辰录》陌上僧

49、第48章 丫头们的秘密

　　【048】娇媚袅娜大丫鬟，也有隐情小秘密。

　　小石头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便狠狠心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疼得差点叫出声来。这才相信亲见现实：是真的，眼前的场面，果然都是真的，并非一场吃饱喝足后的白日美梦。

　　他沉浸在暗自的意外中，一转眼瞧见两个丫头唧唧咯咯地说笑着，朝自己这边款款走来。一个浅紫衣裙的手里打着梨形的纱罩灯笼，另一个粉红衣裙的提着一挂漆木食盒，边走边聊，稚音轻柔，低笑浅浅，已然渐行渐近。
　　小石头这才醒觉，心中暗思忖：不好，她们俩打着灯笼一过来，必然会发现我在此偷看，那可就糟了糕啦！还不得立马被拎起来，打出去？
　　他急忙环顾四周，瞧见不远处的怪石下有一个隐蔽的山洞，洞口有密竹，掩住半边入口。已经没功夫再多想，他便猫腰弓背地一头窜了进去。

　　洞里原本无光，好在长时间身藏夜色，已经习惯了黑暗，可越往里走越感觉有烛火闪动。小石头仔细一看，原来山洞中间有一个不大的石室，大约两人多高，仅可容得下三五人站立。最里面靠石壁墙，供奉着一尊大约半人高的白玉石观音坐像。石像前面，点着一对儿长明灯，中间有个精美的青铜香炉，里面填充了半炉小米，上面有少许香灰和残留的线香。

　　好生奇怪啊！这么富贵的一座大宅子，要多少地方没有啊，怎么将观音像供在这山洞里？难道供奉一个神仙，还要偷偷摸摸地，见不得人吗？也是，大家都在供青牛，你家却供观音，确实不怎么合群儿，还不如供个水仙洛神更常见呢，哈哈——

　　小石头正在瞎想，两个丫头的笑声已到了洞口。他情急之下一哈腰便钻到玉石像的背后，好在他体型瘦小，挡在巨大的阴影里，根本不易被发现。

　　俩丫头进了洞来，修剪灯芯，添满灯油，取出食盒里的糕点果品供上，又代主人点了香，磕了头，将三支线香插在香炉的小米里，最后又说了些吉利话，便一前一后退出山洞走回去。小石头记得，这两个丫头正是刚才那位夫人身边的近身侍女，名叫芙蓉和芍药的漂亮小姐姐。

　　闻到糕点的香气，小石头顿觉饿了，他刚要出来偷吃贡品，便听见其中一个丫头惊呼道：“哎呀不好！我的耳坠子掉了一只，可能是方才落在洞里了。芙蓉姐你先走，我回去找找看，随后就去赶你哈。”

　　那个名唤芙蓉的咯咯笑骂道：“小妮子，看你粗心大意的。是那对纯银镶嵌红珊瑚的呀，找不到也不打紧，大不了，再托门房小厮们去集市上买一对儿回来便是了，也不值几个钱的。”
　　“那可是大不一样。这一对儿是我家表兄临走前送我的，千万丢不得。”芍药顿足急道。

　　“哦？咱芍药妹妹的表兄，可是你们自幼一起长大的那个榜眼李鳌，慎行司的李大人？听说他可是成相国的得意门生呢，前途自是不可限量。”芙蓉调笑道，“或许咱们芍药妹子，将来也能跟着他当个一品夫人什么的呢，到那时可别忘了咱们曾经姐妹一场呀。呵呵呵！”
　　“嘘——要死啦。姐姐休要声张，若让不相干的旁人听了去，那岂不是羞死人啦？呸！”芍药急得跺脚轻啐道。

　　“那好，赶快去找吧！那可是你们的定情信物，要是搞丢了，没的耽误了你俩的大好事。”芙蓉打趣她，莞尔轻笑，妩媚又动人。她将手里的灯笼递给芍药，挥了挥衣袖，悠悠侧转身，便打算自行离去。

　　“去你的，姐姐真是啰嗦，像老太婆一样。你快点儿回去吧，夫人还等着你铺床洗漱呢。手头没了灯笼，路上可要千万留神啊，别磕绊着自己。”芍药催促芙蓉，快些回去侍候主子。

　　“也好，我先回去照应着，你可要快些回来呀，千万别让沈祥知道了，否则仔细你的皮。我这里没事的，那条路早烂熟于胸，你放心好了。”她说罢嘻嘻笑着，裙带翩翩地摇曳而去。自有盈盈的月光映照在林间的石径小路上，况且她们平日大多走熟，倒也并不觉得怎样害怕，那芙蓉渐渐快步远去。

　　掉了耳坠子的芍药，眼见芙蓉姐姐走远，便转身返回洞口，打着灯笼四下里搜寻了一番。很快就从密密匝匝的灌木草窠子里，拖出一个长形的黑木匣子来。她又张望一圈，眼见无人，遂悄悄抱了那只木匣子，再次进得山洞来。

　　芍药将这只黑木匣子，塞进玉石观音像的莲花基座下面，偷偷藏到最底下的方形石槽里。最后，她将原先摆放香炉和贡品的小条案挪了回来，遮挡严实。眼见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她这才悠悠直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只珊瑚耳坠儿匆匆戴上，理理发鬓，掸掸衣袖，抖抖裙摆，提了那只梨形灯笼，转回身二次离开山洞，四顾无人，便径自追赶那芙蓉姐姐而去。

　　小石头早就闻到糕点的甜香，肚子早就不停地抽筋了，好在没被那两个丫头听到咕咕声。此时，见她们的确都已远去，便迫不及待地窜了出来，一手一个抓住糕饼点心就往嘴里硬塞，一边塞一边没忘了给观音菩萨赔不是：“大慈大悲的观音娘娘莫怪，小花子今儿实在饿惨了。只好先借您的供品救命，说书先生常说：救人一命，生造七级糊涂，改天咱一定加倍还您。多谢您：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惩恶扬善，普度众生——鹅米豆腐！”

　　没过一会功夫，几盘糕点水果便统统移进了空空的肚子，他连橘子核儿都没舍得吐出来。用衣袖抹了一把嘴，拍拍圆滚滚的小肚皮，打了几个饱嗝儿。随即便给观音像磕了仨响头，意思是：感谢您老人家一向救苦救难的大慈大悲大恩大德，魔尺难忘，叮当回报，吧啦吧啦。

　　他猛抬头一睁眼，瞥见那青色的玉石基座，忽又好奇心乍起，便挪开条案，往下面偷看。发现里面是一只精美细长的黑木匣子。其时他尚且不懂，这是一只镶嵌玳瑁的名贵乌木画匣。他推开匣子的滑盖，里面是一幅画轴。
　　没忍住好奇，解丝带展开画轴，看见那上面画着一群淡妆仕女立在花丛里，貌美如仙人，又依稀似曾相识。并且每位仙女的旁边都配着一首小诗，因他自幼识字有限，自然看不大懂。
　　不过这些花倒是认识，一一数过去，有牡丹、水仙、梅花、百合、菊花、荷花、兰花，总共是七种。

　　小石头卷起画轴，不禁窃笑了一下，暗自想：看来，那叫做芍药的丫头手脚不大干净呢，定是偷拿了主人家的贵重物品藏在此处，说不定是要运出去变卖，或是送给那个表哥什么的。不过，好歹都与我不相干，管它偷不偷的呢。
　　于是，小石头依原样卷好画轴，又将黑木匣子藏了回去，再把条案挪回来摆放到回原处，用鞋底扫平了地面的灰土印记。看看除了水果糕饼消失，没有什么异样，这才转身溜出洞来。

　　他出了山洞后，察觉已是更深人静，秋风瑟瑟。好在已经填饱肚子，并不觉得如何寒冷。

　　小石头不由心里盘算起来：若是能在这大宅子里做个随从什么的也挺好，不但吃穿不愁，不再挨冻受饿，还能天天遇见这么多仙女一样好看的姐姐妹妹，岂不是，过得比神仙还快活？而且更加要紧的是，还有那样慈善的父母疼爱着子女，真是叫人羡慕死了。料想这样的人家，对待下人也必会不错的。
　　可惜，我一个没缘故的臭叫花子，怎么才能混进来找个差事干呢？哪怕喂马抬轿子也行，总不能每次都这么偷偷摸摸地钻进来，像贼一样地偷看人家吧？嗯，必须得想个辙出来才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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