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昴日星辰录》陌上僧

110、第109章 偶遇贵人相助

　　【0109】雪中送炭遇故识，救援再见众佳丽。

　　“刚才闲逛路过这里，碰巧听到你们在说话，所以就知道喽。”少年轻描淡写地应对他。小石头只顾上庆幸了，也没有闲心多想细节，急忙叩谢告别，奔回客栈房间安抚住杏儿去了。

　　一切准备妥当，天刚一擦黑，他便仔细揣好了那张宝贝银票，兴冲冲地直奔拜月楼而去。攀到赛君婵内室的后窗外，恰巧看见一群丫头跪在地上，世子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喝茶。赛主子伸出雪白优柔的纤指，一个个捏了下巴，眯眼左右细细端详。那股精明干练的神气，与昨天的娇媚温柔、简单纯良的婵儿姐姐，简直判若两人。

　　“啧啧啧，真是不错呀！世子爷果然好眼力，这一个个挑的，居然全都是美人儿坯子呢！若是充当奴役真是埋没了人才，着实可惜。”赛君婵掩饰不住羡慕中带着小小嫉妒恨的眼光，恨恨地瞟了世子一眼。世子只顾嘚瑟了，压根儿就没注意。

　　小石头望过去，不由大为惊喜，一下子便认出了好几个，其中有七爷屋里的暮雪、晨露，九姑娘屋里的锦书、端砚，五姑娘的连翘、麦冬，夫人身边的芙蓉、芍药，二爷屋里的夏荷，总共九个丫头。个个都是原先沈府里，模样顶顶出色，且颇为灵巧能干的丫头。

　　一群女孩子背负双手被紧紧捆绑着，嘴里堵着脏布团，面容消瘦，衣裙污损，破旧不堪。

　　“不会吧？我的蝉儿，难不成你都相中了？一个也不给我留？”世子故作惊讶逗弄美人。
　　“可不是？我看着个个都好，一个也舍不得留给你，去祸害。”蝉儿回身巧笑撒娇道，“求求爷了，都赏了蝉儿吧。蝉儿一定给你调教成最出色、最惊艳、最迷人的一班清官人。”

　　“我胡乱拿脚一猜，就知道你会统统收了去。好吧，全依你便是。给她们都编排个出身，不要透露本来身份、来历路数，再给她们分派一批最好的师父，吃穿装扮一应用度都算我的。不过，半年之内，定要给我调教出来。歌舞管弦、琴棋书画等等，每样至少要通晓个七八成。另外，平时也不妨偶尔公示一下，看看切实的效果如何。最重要的是：张扬出高端的名声去。”

　　蝉儿下颌微扬，美目一飞，不无得意道：“世子爷尽管放宽心就是了，别的咱不敢担保，可这些个在聚会吃酒、宴客雅集的时候，招呼男人们开心一乐的小玩意儿，还不是信手拈来，一向都是咱们拜月阁的特长吗？”

　　“只不过，记住了：千万不得让她们接客，给多少银子都不可。我要她们每个都是黄花，洁净处子之身。如遇危急情势，你招架不起的，便搬出我来挡驾好了。料想可着淮南地盘儿，也没人胆敢在我们六王府的眼前造次。”世子自信满满地叮嘱她。

　　世子爷与赛君婵的一番对话，让几个丫头都不由大松了一口气，脸色与眼神也缓和了些。看原先那架势，她们原本以为自己被卖到了淮南的青楼妓馆。没想到，不过是演习歌舞而已，并非接客卖笑的营生。与那些落难受罪和下落不明的姐妹们相比，这已经算是很好的运气了。

　　“知道啦！世子爷。”蝉儿满口应着，“你们几个可真是福气不小呢，遇到了贵人相助。都给我听好了，咱拜月楼可不是青楼妓院，这里是专门培养清官人的歌舞艺馆，只献艺而已，你们不必担忧。虽然乐舞书画每样都要学，但我也会根据各自的条件，分派每人的专项技艺。

　　“若学得出类拔萃，将来或许被选中送进宫里伺候皇上娘娘，那就是今生最大的福气了。但是，你们倘若打算逃跑，这淮南地界哪跑得出世子爷的手心去？到时候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一概卖到红馆青楼子里去。到那时，他们要逼迫你等做些什么卖些什么，可就没人再理会啦。你们可都听懂了这里面的厉害？”

　　女孩子们都是极聪明的，这明摆着就是要她们：必须听话照做，不得再有意图逃跑之心，否则，下场一定会很惨。一群罪臣家奴，又落在偏远亲王的手里，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出路吗？
　　想通此节的，便使劲点头，先答应了就是。
　　蝉儿这才满意，让一个妇人过去，给她们一个个松了绑。

　　“我不干，我宁愿去绣坊作苦工，也不想在这肮脏的地方卖艺。”晨露嘴里一恢复自由，便头一个喊出声反对，“暮雪姐姐，你呢？你也相信她们的鬼话？锦书，你们都愿意留下吗？”

　　暮雪看看她，思索片刻后沉声回答：“我愿意。这里衣食无忧，又可以学些谋生的本事，总比一辈子当刺绣的小工强些吧？我觉得，其实咱们已经很幸运了。”

　　“你！没想到你竟然这样贪图安逸。夫人和七爷白白信任你了。”晨露指着暮雪气愤道。

　　“晨露妹妹，冷静点儿。眼下沈府诸人已经四散，老爷少爷们生死未知，夫人也不在了。大家只能各奔前程，为自己另做打算。你若想去绣花，倒是没人拦着，总也得人家同意才行。”暮雪悄悄瞥了一眼，在一旁冷眼看热闹，不怕事儿闹大的，世子爷和赛君婵，神情黯然道。

　　“嗯！还是这位姑娘明事理，沈家早已不存在，你们没必要陪那些旧日的主子吃苦受罪，他们现如今，皆是个个自身难保的，哪里还能顾及你们这些奴婢的生死？”世子顺势劝解道。

　　“夫人和老爷一向待我们如家人，没想到有人居然如此没良心。”晨露恨恨地瞪着暮雪，又看向其余的几个姐妹，逼问道，“她一人愿意听命、任人摆布也就算了，那你们几个呢？”

　　余者也是犹豫不决，芍药讷讷道：“我也想去绣坊，不必看人脸色，凭借手艺养活自己。不过呢，暮雪妹妹说的也有道理。我，”她看一看旁人，终于下了决心，“我也想留下来，好歹学些音律歌舞、诗词歌赋什么的，也算不错啊！至少，比去茶园种地强多了。你们说呢？”

　　晨露向她啐了一口：“呸！一群忘恩负义的，要我去陪酒卖笑，还不如一头撞死了干净。”边说着边起身，就要撞向条案，幸好被身边几个姐妹哭喊着，紧紧抱住。

　　锦书缓缓规劝道：“晨露，别闹了，现在正需要大家齐心呢，否则让外人看咱们的笑话。咱平日里不算笨拙，什么家事不能干？将来无论当工匠也好，做艺人也罢，都不是什么难事。最要紧的是九妹妹怎么办？她年纪最小，眼睛又看不见了，怎么想法子给她找个合适的地方，暂且先安置下来，那才是最为要紧的事情呢。晨露妹妹，你说呢？”

　　晨露一听这话，果然即刻平静下来。
　　啊对呀！我怎么一时完全忘了，咱身边还有个最小的九姑娘呢。也不知她现在怎样了？被他们关在哪里？将来会怎么处置？

　　“九妹妹，你们是说那个瞎了的小丫头吧？”蝉儿好奇问道，“沈家还有这么小的奴婢？难道是个家生奴？这倒奇了，留下她能干些什么？还整天病恹恹的，一副好死不活的样子。”

　　暮雪急道：“不错，她是从小陪伴小姐的，名叫小桃子。因受惊吓过度，才哭瞎了眼睛，求世子和赛姑娘放她一马，只要让她跟着我们就行，我们会轮流照顾她，慢慢抚养她长大的，绝对不会因此，耽误了学东西。”

　　锦书也帮忙补充：“只要姑娘您同意收下她，我们就都答应留下跟你。是不是，姐妹们？”所有人都认同地点头认可，甚至包括很勉强的晨露和芍药。

　　蝉儿盘算：留下个小瞎子，少赚一百两银子。屁事干不了，我还得多花一份开销养着她，不上算。不过看这架势，还得先应承下来再说：“若你们答应都留下来，我就找人给她医治，医好眼盲。但是不能留在拜月楼，”蝉儿向世子递了个眼色过去，“就让世子爷带回王府去，我自会派专人照顾她，你们放心就是。王府里最是安全可靠，定可保她周全。你等只管安心，在此认真学艺好了。不过，谁要是偷奸耍滑，或者是再生出二心，可别怪我赛某人不守诺言。到那时，大家谁都不痛快。”

　　世子虽不明蝉儿何意，却也帮衬道：“没问题，看病吃穿我都管，当小姐一样养着就是，只要你们好好学艺就行。要说，这倒怪了，你们为何独独对这么一个小孩子那么上心？难道，她与别人有何不同？”

　　暮雪一见世子似乎起了疑心，便急忙解释道：“这孩子的父母、祖辈都是沈府的老家人，原先对我们这些小辈多有恩惠和照应，我们现在这样待她，也是在报答她双亲与祖上的恩德。只要世子爷能信守承诺，我们必定甘心留下，好好学艺，绝不反悔。”

　　她这话说得极为巧妙，懂得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似乎也听得没毛病，一切都顺理成章。小石头直听得是大为佩服。

　　“好，那么今天大家就一言为定。不过，空口无凭，各位姑娘还是要签一份契约为好。”世子立刻拍板。

　　“我来给你们取几个新名字吧，我可是想了一整宿呢。”赛君婵得意走过几个姑娘身边，逐一指点道，“你叫做冬梅、春兰、秋菊、夏荷、红？诶红什么来着？”赛姑娘咬着指尖，做认真思索状。

　　“我原本就叫夏荷，才不想换成，你那个什么‘春兰’呢。听上去真俗气，难听得要死。”夏荷立即表示反对。

　　赛君婵打小，肚子里本就没什么墨水，却最怕别人揭她短处，说她粗陋俗气，胸无点墨，不识诗书等。闻听此言，直气得满脸通红，胸膛剧烈起伏，眼见又要发飙，开始掐腰骂人了。

　　“哈哈！蝉儿宝贝儿，都怪我不好，不该把这么艰巨的差事交给你，也真是难为你了哈。”世子大笑道，“好吧，你们九人还沿用原来的名字好了。原本就是奴婢，外人本来很少知道，不改也无所谓。不过，今后若有人问及你们的出身家世，一概都说是兆显王府从乡下买来的，决不可泄露你们是叛臣的家奴。否则，官奴逃逸可是杀头的罪，祸患无穷。你等可听明白了？”

　　九位姑娘欣然点头。虽是丫头出身，但身在侯府多年，这些见识还是有的，也大都认字，遂一个个地在契约上签字画押。然后，被几个婆子带走，各自梳洗安置。

　　蝉儿叫人将九个姑娘带去梳洗更衣，随后，向世子简单解释了一下有人要赎小丫头的事。世子尚未来得及细问，便有王府的家丁跑来禀报：王府刚来了贵客，王爷请大世子速归作陪。
　　于是，世子便匆忙起身，告辞回府而去。
　　这时的小石头，才敢绕到赛君婵的房门口，轻声敲门。

　　（精彩情节中，未完请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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